第63章
安然忽略了自己的力气,这一拽直接将江临深整个人拉近。
江临深的下巴磕在了安然的额头上,两个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江临深没好气的将她戳开,语气淡淡道:“那你为什么要来守夜?”
安然没有回答。
江临深好整以暇的盯着她,接着道:“或者直接说,你怀疑谁?”
林尧棠的一举一动瞒不过他的眼睛,这小子绝对是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才会眼巴巴的跑来守夜。
安然瞟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是谁?”
“你这计分员的位置如何得来的?”
江临深风马牛不相及的问出了这句话,两人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前半夜风平浪静,后半夜安然昏昏欲睡。
脑袋都差点压在了江临深的肩膀处。
当她再一次整个人靠过来的时候,江临深直接躲开,好心提醒道:“他来了……”
被摔在地上的安然一个激灵,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麻溜的爬了起来。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前方。
只见在他们挖出的壕沟不远处。
有个壮实的人影正在将他们辛苦挖出的泥土倒回去,一来一回的,丝毫不嫌累。
安然瞪了眼江临深,有些怪他没能早点将自己叫醒。
江临深笑得一脸无辜,“你睡得太香了。”
眼看着安然想发火,他才一本正经道:“不让他干会儿活,消磨消磨力气,待会儿你怎么逮得住他。”
说得仿佛有几分道理。
安然打了个手势,示意江临深去前方守株待兔,这打草惊蛇的事情就让她来做。
两人兵分两路。
黑黢黢的影子佝偻着腰,泄愤似的将一筐筐的泥土往里面倒,虽然累得气喘吁吁,可他的心里畅快极了。
安然鬼魅似的靠近,在他的身后幽幽道:“需要帮忙吗?”
“来个箩筐就行……”
赵德全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倏然回头,就瞧见了安然那张笑嘻嘻的脸。
“林尧棠!你吃饱了没事干呢!躲我后面干什么?”
安然丝毫不慌张,一脸淡定道:“赵叔,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梦游过来挖土呢,可真是勤快人的表率!啧啧啧……”
这话说得,赵德全老脸一红。
明眼人都知道他干得什么混账事。
此刻被安然戳穿,他不由得恶狠狠道:“管好你的嘴,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要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安然状似害怕的后退了两步,一脸好奇道:“怎么兜着走啊?你教教我?”
这嘲讽的语气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赵德全被这臭小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恶人先告状道:“林尧棠!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儿来毁坏大家的劳动成果,你信不信我抓你去队长面前好好说教说教,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令人好生佩服。
安然直接鼓掌,赞叹道:“全凭我自己的本事!”
这家伙像四季豆似的油盐不进,赵德全别无他法,瞅准机会准备开溜。
安然见状揪住他胳膊,死活不放手道:“走啊!赵叔,我们找队长吹牛去……”
“你给我放开!你放开!”
赵德全整个人临近崩溃的边缘,此刻被安然死死拽住,他竟直接将铁楸举了起来。
准备给安然一击。
黑暗中窜出了两个人。
江临深从侧面一脚将赵德全踢翻在地,他后怕的盯着安然道:“没事吧?”
安然莫名其妙的望了他眼,“就他这种老骨头,能打准我就怪了!”
从半路冲出来的那个人直接骑在了赵德全的身上。
赤红着双眼,左右开弓。
怒骂道:“你这个畜牲!”
白净清秀的面皮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鼓起。
俨然就是傻子阿明。
安然和江临深对视一眼,连忙冲上去拉人。
安然趁乱还踢了赵德全两脚。
赵德全在地上瘫着像条死狗似的,喘着粗气瞪着阿明道:“你敢打老子!你他妈的不想在这村里混了!”
阿明轻松挣脱掉安然的束缚,冲上去死死揪住赵德全的衣领,恶狠狠道:“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我让你身败名裂……”
赵德全浑浊的老眼和阿明充满恨意的眼神对上。
他愣了片刻,嘀咕道:“你不傻了?”
阿明一拳打在他的脸侧,癫狂的笑道:“我是傻!傻到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特么还敢说当年的事是意外吗?”
赵德全的眼中有疑惑,立马反驳,“你别胡说!”
阿明饱含苦痛,咬牙切齿的说出那个名字。
“事关白晓棉,你还想撇得一干二净?”
赵德全身子颤抖了下,他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村里人都知道那孩子是摔死的!是她自己贪玩,非得在半夜的时候上山,怪得了谁,连她父母都不计较了,你发什么疯?”
阿明流出了血泪,他似哭似笑道:“你就当我是发疯,这条疯狗就是想不顾一切咬死你……”
没有人知道,那个寂静的夜晚。
他和心爱的姑娘约定了远走他乡,结果等来的却是她冰凉的尸体。
人人都说她是失足从山崖上摔下来的。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谁在乎!
阿明偷偷的去看过,绵绵的后脑勺有伤口。
是有人害死了她!
那晚的黑色身影和举着铁楸的赵德全重合。
一切都有迹可循……
第 85 章 活着反而是一种折磨
一头雾水的安然算是看明白了,这阿明不是真的傻。
照他的意思,等等?他怀疑赵德全是杀人凶手?
阿明俯下身子凑在赵德全的耳侧,阴阴的笑道:“你不知道吧?当晚我在现场,等得太久,窝在荒草里睡着了,醒来就瞧见道黑影子……”
他和白晓棉是夜半私奔,是隐秘,是不能说出口的事,为了女孩的清白名声,他连当证人的资格都没有。
阿明的眼中笑出了泪水,像个疯子。
身上的疼痛已经压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
赵德全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你是个疯子,你说的话不能取信……”
这间接承认了他所犯下的一切。
阿明笑了,他抬起眼眸,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恨意道:“这样啊……”
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壕沟里掏出来的的尖石,对准赵德全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这番变故令安然等人措手不及。
她反应过来后迅速去拉阿明,躺在地下的赵德全虽险险避开要害,可也满脸的鲜血,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在眼皮子底下出的事,看着还是吓人。
安然气急败坏的将阿明手上的石头扔掉,大声呵斥他道:“你疯了!他会罪有应得,你搭上自己做什么!?”
阿明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眼中有解脱的快乐。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江临深将地上的赵得全扶了起来,对着安然道:“送他去钟医生家,这事交给队长,天黑路滑,他摔了一跤,与任何人无关……”
眼看着赵德全额头上的鲜血扑簌簌的滚落。
安然耽误不得。
和江临深一左一右的架着人往村子里赶。
阿明站在原地,呆呆的坐下,面对着平静无波的河水道:“她死了……他死了……真好!”
……
罗队长本以为安然他们能逮着贼人,谁知道竟逮了个血人回来。
眼看着奄奄一息的赵德全,他急忙去套牛车。
后怕道:“尧棠啊,叔知道你力气大,你也不用下这样的狠手啊,你赵叔现在可是凶多吉少……”
安然尴尬道:“不怪我……”
江临深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不是尧棠动的手……”
“未必这是你赵叔自己摔的?”
这事儿说起来一言难尽。
偏偏江临深笑得人畜无害道:“亏心事做多了,走路也能平地摔……”
罗队长瞥了他眼,“是这个理儿……”
趁着罗华春去叫人的功夫,安然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罗队长听,包括绵绵的死。
以及阿明的证词。
罗队长叹了口气,恨恨道:“该!只可惜了那个孩子……”
阿明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虽然是个孤儿,但年轻有为。
经过当年那件事后莫名其妙就疯了,他还觉得奇怪呢。
原来是这个老家伙搞的鬼。
罗队长拍了拍安然的肩膀,“你放心!是非曲直,叔会找阿明谈谈,肯定还他们公道,但为今之计,还是先送你赵叔去医院,毕竟都有着一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