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生气,后来我师父终究还是没熬过,那个冬天,我再也没了家。”
  顾北堂至死都忘不了,那群人嬉笑着说,“一群贱骨头,活在这世上,简直就是恶心,就是我养的狗,也比你们值钱!”
  “顾北堂,顾北堂,北堂,不只我是你的家人,整个统领府都是你的家,过几天带我去看看他们可好?”
  “别哭了,我带你去,他们见到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恶鬼,是他们本就欠你。”
  第72章 怨念
  宫中这几日突然下起了雪,纷纷扬扬,覆盖了宫中的红墙绿瓦,也冰冻了蓄谋已久的暗流。
  “圣上,您这几日心情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齐珏伸手接过几片落雪,看它们消融在掌心,声音不带一丝起伏,“不论是朕的老师,还是朕的姐姐,他们谁都未曾解释。”
  太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声,只能沉默的陪着他,抬眼望去不知尽头的宫道,齐珏第一次觉得,是如此寒冷,不知不觉来到冷宫,破败的大门,时不时传出的哭啼,让人背后发凉。
  撑伞的太监满是紧张,劝道:“圣上,回去吧!”
  齐珏抬头看向牌匾,上面积压了不少雪,不堪受重,发出吱呀的声音,似乎马上想要掉下来,冷风起,连着声音也凉了不少,“这里我曾经住过。”
  无人敢应,他低低笑了几声,语气怨怼,“登基之日,她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现在为什么要骗我!”
  “圣上,颜统帅,可能是为了您好,或许是有什么逼不得已。”
  “没什么逼不得已,只是她心中有了比朕更重要的人。”
  “圣...”
  “回去吧。”
  太监叹了一口气,没在言语,只是把伞撑的更稳了,一向荒芜的宫门前,留下了些杂乱的脚印。
  东宫中,昏暗的烛火,神情阴鸷,手中的信封被捏的变了形,慢慢的放在烛火之上,看着它被吞噬殆尽。
  他阖上眸子,心绪繁杂,思量了一会,出现在了地牢,径直走向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里面的人被折磨的半死不活,旁边的刑具泛着森寒的光,一鞭子抽上去,刚结痂的伤口,鲜血喷涌。
  “玄冥,你知错了吗?”
  “属下任务失败,甘愿受罚。”
  “这么说,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盐池的水想来也不好受吧!”
  “请主子责罚。”
  “玄冥,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请主子责罚。”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想保护的人是谁?”
  玄冥神情微动,但依旧是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丝毫没有辩解的意思。
  “阿冥,你跟着我有八年了,从未失误过,现在为了那个当初抛弃你的哥哥,值得吗?你要明白,他现在过的风生水起,而你却在牢狱中百般痛苦!当初你若是搏一搏,未必嗜血堂堂主之位不是你的。”
  “主子,这次任务是什么?”
  赵云澜皱眉看他,怒火应生生压了下去,“我要你去查晋阳长公主的一些陈年旧事。”
  “是。”
  身上的锁链被打开,他踉跄了一步,险些跌倒,赵云澜伸手想扶他一下,却正好撞上他的目光,假装甩了一下袖子,干咳了一声。
  “谢殿下关怀。”
  赵云澜没再说话,看着浑身是伤的人,艰难的走出地牢,神情幽暗,若是这八年对自己的暗卫一丝情谊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就在他放走颜宁的那一刻,所有主仆之情都消失殆尽。
  “玄冥啊玄冥,你莫要怪我心狠手辣,毕竟我也不知道战场之上,你会不会转而背叛。”
  与此同时,云岚院中,云姬脸色白的可怕,她不是没羡慕过,那些身世显赫的贵族小姐,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自己是晋阳长公主的孩子,那是满心畏惧,她的亲生母亲,要杀了她。
  正想的出神,手中的突然被递了一个暖炉,她有些惊慌,在发现身后的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之后,一把抱住了他。
  “我都以为,你不愿意来看我了。”
  “怎么会,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想你何时来看我。”
  对于她的回答,赵云澜眸中划过几丝嘲讽,嘴角却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安抚道:“莫怕,我前来正是想告诉你,一直查探的事情有下落了。”
  闻言,云姬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带了些颤意,“是...是吗?”
  “不高兴吗?”
  “怎...怎会,我怕我家人会不愿意认我。”
  “别乱想,她一定会很愿意见到你的。”
  “我...我都听殿下安排。”
  “我让人送来了不少奇珍异宝,还有一对上好的玉镯,晚些时间,你陪我去参加宫中的宴会。”
  “殿下,云姬只是妾室,于礼不和,太子妃殿下,或许会更加合适。”
  “本殿说合适那就是合适,还是云姬想做太子妃呢?”
  “妾身万万不敢,只要能常伴殿下身侧,云姬已经知足,其他的东西,不敢肖想。”
  第73章 试探
  “怎么还当了真的,我就说说,你觉得本殿的弟弟,逍遥王如何?”
  云姬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和逍遥王有什么关系,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闲云野鹤,不问世事。”
  赵云澜笑了几声,神情有些可怖,“当初内乱,我念在他本无继位之心,又多次相助,故而放他一马,可谁能想到,他丝毫不显山露水,城府之深,让我自愧不如啊!”
  云姬更加疑惑,犹豫着安慰道:“殿下,逍遥王定然不是你的对手,将来登基之人,也必定会是您,只不过您与他一向情分深厚,这其中会不会又什么误会?”
  “我与你也情分深厚,云儿可有事瞒着我?”
  云姬想把事情告诉他,可想起自己那位好母亲的命令,不敢违背,他们二人之间,她希望活着的是赵云澜,于是摇了摇头。
  明明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他的心还是猛地一沉,对于云姬到底还是存了几分真心,昨夜知道这一切的预谋,他居然不是愤怒,而是失望。
  气氛徒然冰冷,云姬袖中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几番预想开口,终究是忍下了。赵云澜看着她的样子,还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么,笑的有些凄凉,“你这几日就待在院子里吧,我忙完了会来看你的。”
  枝歌千调曲,客杂五方音,知晓这位的身份,青楼的老鸨送上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想把这位爷哄开心了,可现在只能讪讪的走了出来。
  逍遥王赵思远皱着眉看着自己一个劲灌酒的哥哥,终是忍不住劝道:“哥,你少喝一些吧,不贪这几杯,再伤了身子。”
  赵云澜盯着他看了一会,冷笑了一声道:“我伤了身子不是更好?”
  赵思远一头雾水,心中当下不快,但也只认为是喝多了,也没做他想,“天色也晚了,我送哥哥回去吧,嫂子怕也是担忧。”
  赵云澜笑的更甚,搂过一旁的侍酒的女子亲了一口,笑的凌厉,对着他笑道:“你要是觉得你嫂子长得美我送你如何?再附带上云姬。”
  赵思远生生被这话吓出了一身冷汗,二人对视之中,气氛徒然凝固,杀气弥漫在二人之间,他扑通一声跪在赵云澜跟前,“太子殿下明鉴,愚弟不知做了何事,竟让哥哥如此动怒,哥哥所说,愚弟是万万不敢肖想的,愚弟虽不知哥哥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但一定是有人陷害,想离间你我二人关系,请哥哥明鉴,请哥哥明鉴啊。”
  赵云澜看着他跪在地上怯懦的求饶的模样,眸中深沉,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让赵思远整个人汗如雨下,他也不想如此窝囊,但面前这人做过什么他可记得一清二楚。杀兄杀弟,如今还想要弑父,他这太子之位上沾上了多少鲜血,估计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赵思远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赵云澜连质问都没有,根本就是掌握了证据直接定罪,这时候自己要再不说些什么,估计今天就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愚弟虽不知什么事情惹得哥哥大怒,但也知道定于我有关,如今哥哥已经大权在握,天下必定是你的,愚弟先祝贺哥哥一统江山,君临天下,对于哥哥刚才说的事情,愚弟没有半点不敬嫂嫂的想法,更没有想抢夺哥哥爱妾的意思,若是哥哥还不满意,愚弟明日就前去佛寺,为哥哥祈福,等到哥哥查明真相,还请到时候还愚弟一个清白。”
  赵云澜脸色稍缓,笑的有些可怖,他这次让赵思远起来,说道:“前几日有属下给了带了点消息,说你有些不轨之心,想来应该是弄错了,既然你诚心要求了,那就去佛寺暂且住上半年吧,你喜好闲云野鹤,想来也挺合你胃口,我的人到时候会跟着去照顾你,等查明了真相,哥哥再亲自去接你回来。”
  赵思远心里再不满,也不敢表露半分,脸上堆着笑容点头称是,说好听点是照顾,说难听点就是监禁,推杯换盏间,气氛又热络起来,但他始终不敢掉以轻心,等到把赵云澜送走,才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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