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圣上,探子来报,颜家小姐,往状元府去了,怕不是要闹婚礼?”魏公公有些担忧,脸上的褶皱,染满了愁绪。
“谋划都到最后一步了,心疼也是没用的了。”
魏公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研磨,他左右不了圣意,也阻止不了顾北堂。
“大胆,今天是驸马爷和公主大婚,你胆敢擅闯?”门口的侍卫双剑交叠,拦住颜宁的去路。
“我不想与你二人打,你们不认得我,可认的我这杆枪?”
两名侍卫惊诧的看着颜宁手中的红缨枪,一时间拿不定注意,最终一人狠了狠心:“若是我猜的没错,您应当是颜小姐吧,虽然我们不知道您想干什么,但看在颜统领的面子上,我们愿意放您进去。”
颜宁心中一暖:“多谢二位。”
等到放进去了颜宁,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各自给了对方一手刀,同时昏了过去。
“一拜天地,拜。”
“二拜高堂,拜。”
“夫妻对拜…”
“慢着。”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司仪的高声宣读,他错愕的向门口望去,与之一同的还有一众宾客。
顾北堂却在听见这个声音之时,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他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那么想见她。
宾客们窃窃私语:“这是谁,不想活了吗?这可是当今公主的婚礼啊!居然有人来砸场子,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正谈论着,当颜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一袭红衣,冷艳妖异,提着一杆红缨枪,带着几分杀伐之气,不说在场之人,就是那三春之桃,九秋之菊都被比了下去,当真是风华绝代。
昌乐心中怒火中烧,她自然也听出了来人是谁,可她盖着盖头,还要顾及公主的仪态,自然什么也做不了。
颜宁就这么登堂入室,一时间竟是无人敢拦,良久回不过神来。还是旁边的翠珠反应过来呵斥道:“大胆,居然敢扰乱公主大婚,还不快拿下。”
旁边的侍卫抽出刀剑,将颜宁她团团围住,颜宁轻笑:“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是昌乐送了我一份大礼,她今日成婚,我特来还礼。”
翠珠对颜宁还是有些恐惧的,她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你想做什么?”
一笑百媚,看呆了旁边的侍卫,趁着这个空隙,银枪前刺,直接挑了昌乐的盖头,而枪尖正指着她的眉心。
昌乐大惊失色,仪态尽失,声音结巴道:“颜宁,你疯了!”
颜宁笑得妖艳,却又带着绝望,像极了奈何桥头的彼岸花:“疯了?我要是真疯了,你这会就没命了。”
昌乐惊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翠珠想要前来阻拦,被颜宁一枪挑翻在地,顾北堂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位姑娘,毁了公主大婚,就是扫了圣上的颜面,你可懂?”
颜宁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笑得凄美:“驸马爷是有心要护着昌乐了?”
顾北堂终是不忍,软了语气:“还请姑娘开些离开吧,我与公主不做计较。”
“好,好啊,顾北堂!”颜宁的银枪抵在他的胸口,只要轻轻一刺,就能穿心而过,昌乐扶着散乱的发鬓,也顾不得其他的,对着侍卫怒喊道:“还不快把她拿下!”
顾北堂自己向前走了一步,银枪刺穿,血流如注,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服和鲜血那个更艳一些,颜宁猛地收回红缨枪,眼底无尽酸楚,哑了声音:“你就这么喜欢她?”
顾北堂没说话,用手捂着自己的伤口,看不清什么神色,颜宁终于崩溃,这是她想尽办法求来的人,小心翼翼捧在心尖的人啊!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顾北堂,我原谅你了,原谅我们之间的爱恨。”颜宁耗尽力气,红了眼眶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但她手中银枪一挑,在众宾客的惊呼声中,昌乐的婚服被划得破烂。
颜宁身形如电,出现在的她的身后:“你毁了我娘亲的遗物,还敢给我送来翡翠琉璃扇,我这贺礼你喜欢吗?”
昌乐白了脸,春光尽泄,护的了这边,挡不住那边,前来的宾客们,已经有不少人露出了了淫邪的眼神,“清场,还不快清场!”眼泪簌簌而下,像是雨打梨花,让人好生怜爱,饿狼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侍卫们再三驱赶,还有不少宾客不动身。
顾北堂看着颜宁,眼中的光忽明忽灭,不知道在想什么,脱下自己染血的外袍,披在昌乐的身上,昌乐像是受惊的雏鸟看见了庇护之所,紧紧的缩在他的怀里,一刻也不肯离开。
颜宁心中滴血,笑的仓皇,身后的侍卫也都曾知道这杆红缨枪,不敢妄动,她转身离去,竟是无人敢拦,颜宁以为自己心坚如铁,可在翻身上马那一刻,终究落了眼泪。
第29章 子慕子瑜
颜宁毁了昌乐公主大婚之事,迅速在长安城中传开,一时间成了京中的最大的八卦,衍生出了不少版本,有的说是为同一个男人争宠,有的说是看不惯昌乐公主,还有的说是颜家想要造反故意挑衅天家颜面,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茶楼的雅间里,依旧坐着两个人,季子慕依旧是手摇折扇,与他一同观赏风景:“不是我说,你怎么不喝酒,怎的换成茶了。”
顾北堂没理会他的废话,“统领府,可有消息传来?”
季子慕见他如此挂心,也敛了笑意,正色起来:“已经都准备好了,你大可放心。”
顾北堂停了手中的
动作,“我不是说这个。”
“嗯?”
“他可有想办法护住...护住颜宁?”
季子慕有些吃惊,他放下扇子摸了摸自己的头:“我这不是发烧做梦来吧!”
顾北堂不理他,心中算计着什么,叹了口气:“颜宁在统领府跪了那么久,他都不曾开门,这次想必也不会管了。”说完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扶上自己的心口。
“你何时改了主意,你不是要颜家满门抄斩,要颜玉衡血债血偿吗?”
“我会留颜宁一命,给她一个良家女子的身份,让她平安喜乐。”
“他若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怕不是会来找你拼命?”
“我会把她送往江南,不会让她知道这些,颜家欠我的,用颜玉衡的命来还就够了。”
季子慕看着顾北堂眸中的星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也劝不了顾北堂,只能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顾北堂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提了一句:“我会想办法让颜宁无事。”
“她毁了你的大婚,你心里没有一点介意?”
“有,介意她又笨又蠢,她想整死昌乐什么办法没有,非得选了一个玩命的。”
季子慕却是难得的没有赞同:“你有没有想过,颜宁和我们这种背地见不得光的人耍弄阴谋诡计的人不同,她把所有爱恨情仇都摆在了明面上。”
看顾北堂不言语,他又继续说道:“我觉得她不是蠢,她是不屑于做那些暗地里污脏的手段,活的坦荡。”
“你去查查,她和昌乐到底有什么恩怨,居然做风险这么大的事情?”季子慕明白,顾北堂这是听进去了,颜宁如此坦荡直白,说明他父亲把她保护的很好,何况统领府就这她一人,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养成这种性子也不足为其。
季子慕看着自己的折扇,也叹了一口气:“这种性子没什么不好的,可这天下再也没有了第二个统领府,颜宁终究会被迫落入这大染缸,世道本黑,洁白如何能生存?”
正出神,被顾北堂的声音拉回思绪:“罢了,你不用查了,查了也用不上,你从现在就在江南寻一处好庄子,想办法买下了,布置的雅致些,多种上些海棠花,请个能做辣菜的厨子,江南糕点虽是香甜软糯,她怕是不爱吃的,你好生安排,家丁从嗜血堂选几个精英,多方照看着点...”
顾北堂突然说不下去了,季子慕似笑非笑的问道:“那若是有人上门提亲,该当如何?”
针落无声的沉默,季子慕终是没有听到答案,折扇一合,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若是她真的知道了真相,来娶你性命,你要如何?你通透的很,别逃避了。”
“我在世间无牵无挂的,死在她的枪下,也没什么不好。”
“如今万事俱备,东风已来,你丝毫不在乎那些权势?”
“在位谋其职,活着为这天下,换的一个河清海晏,盛世太平。”
“你说你满腹经纶,博古通今,上的当今圣上喜爱,下得天下最大杀手堂的支持,如今还是当朝公主的驸马爷,谁能有你前途无量,平步青云。我还以为你想做什么大事,居然只是在位谋其职。”
“你想让我如何?我这人生二十多年活着都是为了复仇,等到大仇得报,也就空了。”
“莫子瑜告诉我,颜宁小时候曾经说,这天下文官能入她眼的职位,只有那一个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