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萧凌的目光落在窗前晾衣架上那不属于女子的衣物上,眉头不禁轻蹙:“你且稍候,我这就去为你找新衣。”
“嗯?……”周宴宴正欲言语,却见萧凌已上下审视起自己的身形,那眼神仿佛能穿透衣物,令她脸颊微烫,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尴尬。
待少年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周宴宴方缓缓躺下,嘴角边不自觉地上扬,一抹淡笑悄然绽放。
约莫半刻,雨丝依旧绵绵不绝,天空未露放晴之意,反添了几分凉爽。萧凌回来,手中提着一件淡紫色的裙裳,质地轻柔而略显厚实,款式与周宴宴今日所着相仿,却多了几分柔美。
他将衣物轻轻递上,随即退至门外静候。
周宴宴穿好衣襟,推开房门:“真是多谢了,这衣裳很合身,回去后我再给你银子。”
萧凌闻声侧目,一袭紧身黑衣勾勒出他英挺的身姿,此刻,周宴宴方惊觉,自己竟只及他胸前,显得格外娇小。
“此衣赠予你,无需言谢,更无需银两。”萧凌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淡紫色的衣裳映衬得她更加可人,心中暗道自己的眼光果然独到。
“这样啊,那以后我请你吃好吃的吃食。”周宴宴迅速将长发束成马尾:“我先去向林先生说一声,劳烦等我一下哈。”
“无碍。”萧凌望着她提起裙摆,沿着曲径长廊轻快奔跑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走近荣景堂,周宴宴轻叩门扉,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林向鄞眉头微蹙。
“身体可有好转?”林向鄞的目光在她身上看了看,惊异于她已换新装的模样。
“是有些好转,但仍觉不适。林先生,我今日能不能早些回去?”周宴宴轻声询问。
林向鄞神色淡然:“既如此,你便先行离开吧。若明日仍感不适,便再休息一日。”
“多谢林先生体谅……”周宴宴躬身致谢,眼中闪烁着感激,“也谢谢林先生今日的照拂,林先生请自便,我走了。”
“外头雨势未停,待雨停再回吧。”林向鄞望向窗外细雨。
“我省的,有少将军送我,没事的。林先生再见。”周宴宴笑语盈盈,挥手告别后,匆匆向萧凌所在之处奔去。
萧凌手持一柄油纸伞,笑容温暖:“马车已备好,门外等候,我们走吧。”
“嗯。”周宴宴紧随其后,步入雨中,萧凌轻展伞面,伞下大半都偏向了周宴宴,生怕她再受风雨淋湿。
荣景堂内,窗棂半掩,林向鄞目光所及,恰好看到周宴宴与萧凌并肩执伞离去的背影。萧凌举止间流露出的温文尔雅,让他眼神微敛,片刻后方才缓缓移开了视线。
待他们进入马车内,周宴宴替萧凌拂去衣襟上残留的雨珠,轻声歉意:“真是过意不去,连累你也沾了湿气。”
萧凌从容收起油纸伞,唤来仆从驾驭马车,笑道:“无妨,男儿身健,风雨何惧?倒是你,似乎更为娇嫩些。”
周宴宴闻言,一脸愕然:“我才不弱不禁风呢,是这晨雨太过凶猛,才不小心感冒了。”
“感冒?”萧凌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
“哦,感冒即是旧日所说的着凉,换了个新说法罢了。”周宴宴眨着明亮的眼眸,耐心解释。
萧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对于周宴宴时不时蹦出的新奇词汇,他已然见怪不怪,甚至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两人有说有笑马车路过县城,周宴宴因整日未进食,腹中早已空空如也。趁着萧凌下马车办事的间隙,她悄然下车,去了街角面馆,买了几枚热腾腾的肉包子以解饥肠。
萧凌归来,马车才开始驾驶,在周宴宴的指引下,缓缓驶向辛花村的方向。
抵达村口,周宴宴让车夫止步,“我家就在不远处,走几步就可以了,萧大哥哥请回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你言谢之词已频,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萧凌语带笑意地望着她。
“那……这把伞我先借用,下次再见时,我再还于你。”说罢,周宴宴跳下马车。
“小丫头,记得回去务必喝上一碗姜糖水。”萧凌的目光透过半开的车窗叮咛着。
周宴宴持着油纸伞,挥手回应,绵绵细雨之中,背影渐渐模糊。
回到家后,裙摆已沾湿,新裙沾染了泥泞。
周宴宴无奈换下湿衣,细心清洗,连同那把伞,她也洗了一下,张开晾在一旁。
李氏煮了碗姜汤,听着女儿讲述白日的经历,叹气道:“雨天路滑,以后还是避一避吧,一时的耽搁,总好过让身体受罪,健康才是最宝贵的。”
第53章
“娘,我知晓了。”周宴宴蜷缩在温暖的炕角,周身裹着棉被。
周青看见周宴宴把自己裹得像个大球子一样,忍不住靠近周宴宴:“阿姊,你怎么裹成这样?”
周宴宴努力挤出一抹笑意,温柔地回应:“我生病了,青青。快去那边尝尝点心吧,跟阿姊保持距离,免得我这小病小痛的,要是传染给你了咋整?”
“那,如果青青也染上了这病气,阿姊是不是就能快点康复了呢?”周青
歪着脑袋,一脸纯真无邪的询问。
周宴宴轻揉着鼻尖,打了个喷嚏:“别胡说了,若真让你也遭了罪,家里岂不是又多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可怜。这风寒啊,让人的鼻子堵得跟堵了石头似的,什么美味都尝不出味来。青青,难道你舍得以后再也闻不到那些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吗?”
“不要不要。”周青的小手不安地搅动着,眼中满是对周宴宴的担忧,“可我也不忍心看阿姊受苦,阿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健康呢?”
周宴宴心中一暖,果然,平日里她没白疼这小家伙啊,知道心疼他这个老姐了,她欣慰地笑了:“别担心,阿姊睡个好觉,就又能活蹦乱跳了。你去院里自个儿玩会儿吧。”
恰在此时,周父手持拐杖,入屋内,附和道:“说得对,青青,让你阿姊多歇歇,身体恢复得更快。”
周青轻快地应了声“好”,便蹦蹦跳跳地出了门,奔向了院子。
周宴宴轻吸鼻翼,刚好李氏端来姜汤,周宴宴接过:“今日在学堂里,我几乎没上课,稍后提笔习字去。”
“你受了风寒,就不要再习字了,安心卧床静养才是。”李氏轻声劝阻。
周宴宴只得苦笑,我滴娘啊!时间紧迫啊,她只有一个月的习字时间,但看着李氏满眼心疼她的样子,周宴宴心里一软,终是妥协:“行,今天我就不习字了。”
*
次日,天公不作美,阴雨绵绵,周宴宴一夜安眠后,精神明显好转。
吃用着李氏一大早准备的朝食,周宴宴看着窗外的阴雨绵绵,这下雨天,几乎一出门就是脚沾泥巴,走路去学堂也远,实在不好走啊,心中暗自盘算,今日就不去学堂了,不料,院子忽传马嘶之声,伴随着一声男子的声音响起:“请问此处可是周宴宴家?”
屋内一家人瞬间静默,周宴宴迅速穿好鞋子,几乎是小跑着迈过门槛。她以袖遮头,毫不犹豫地冲进雨中,视线模糊间,一位身影渐显熟悉。待近至咫尺,她恍然忆起,这不正是昨日为萧凌驾车的那位仆人么!
“哎呀,竟是您,叔叔找我有啥事?”周宴宴好奇地问道。
那仆人身披防水油布斗篷,手握马缰,笑容满面地回应:“小姑娘,少将军特地差遣我,将这辆马车赠予你。”
周宴宴的目光中掠过一抹错愕:什么?要送我马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细细审视着那辆奢华非凡的马车,不敢确定的问了一遍:“叔叔是说,这马车是少将军送我?”
那仆人的笑容满面:“正是如此,少将军有言,若你日后仍在码头设摊,此马车便是少将军换取每日能在摊前,可以免费吃你家小吃食的‘报酬’。”
就算他不送马车,他也可以天天在她的小摊免费吃霸王餐啊,毕竟人家都救过自己一命,让他免费吃点东西又没啥的,于是,周宴宴很有骨气的拒绝了:“这马车太过高档了,我怎敢轻易收下。再说了,我以后要是在码头重新开摊,少将军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要钱的那种。”
此马车价值远超数十银两,她可不敢要啊。
自个家还住着个破茅屋,要是再配上一辆高端大气的马车,跟自家经济条件前后都不搭的,那岂不是变成了暴发户的派头?
昨日萧凌为她买的那身新衣衫,其面料皆属极品,价值不菲,几近二两白银子,而这一切,她全然未知。
“万万不可拒绝,少将军特意吩咐,这份心意请您务必笑而受之,日后去学堂便无需走路去,望小姑娘莫再推辞。”男子言辞恳切,满是诚意。
周宴宴略一思忖,心中已有了计较。她暗想,人家都送上门了,直接不要的话那岂不是很不给少将军面子,罢了,待她日后研制出新式美味,只要他有所求,便随便他品尝,权当回礼:“也罢,请代我向少将军转达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