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林楚易回想起了那场对方精心策划的求婚,以及显得有些欧亨利式的结尾,飞速瞥一眼正常运行的摄像机,这才心虚上头,他是真没想到牧熠居然连房东太太都告诉了。
  只听房东太太又问了一句:“所以牧这次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林楚易有些头大,他只感觉最近这个问题老是出现在自己耳边。
  不想过多解释,于是林楚易语焉不详地说道:“后面又发生了些事情,我跟他现在已经分手了。”
  只是小老太太捧着心窝,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分手了?天哪。”
  她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收拾了一下心情,抱了抱林楚易,说着:“虽然我很伤心你们的分开,但是孩子,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房东太太颤巍巍地离开了这层楼,说是自己实在太受打击,需要吃点甜点舒缓一下心情。
  林楚易哭笑不得,想要搀扶她下楼,没想到人老太太很有骨气地拒绝了:“林,你不要过来了,我现在看到你只会更难过。”
  他于是摸摸鼻子,又转回身来招呼两位摄像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工作室是大概9章那会儿提到过的工作室()
  第23章 “你能不能想点能播的!”
  “我可能会在这边画会儿画打发时间, 过程会比较枯燥,你们也没必要一直跟着拍摄。”
  林楚易翻到了自己留在这儿的画具,虽然有些老旧, 但也不是不能用,他心下有了打算。
  又继续对着摄像师们,把他们的去处也安排妥当, 说:“等会儿我要出去买点颜料, 顺便请你们喝点咖啡吧, 这边有家店咖啡豆品质很不错, 环境也好,是华裔开的,所以很多国人喜欢去那儿, 不用担心语言不通。”
  “嗯, 你们可以在那里呆一下午,大概过三四个小时再回来找我就行……牧熠他也要晚饭才有空。”
  两位摄像师本来因为想着工作,准备推脱,但看着林楚易眉眼间笑吟吟的, 窗外透露进来的光线洒在他白净的脸上,嘴角的梨涡盛满了一窝细碎的阳光, 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鬼使神差地便答应了下来。
  把他们打发走, 林楚易长舒了一口气, 他还是有些不习惯与不熟悉的人单独相处这么久。
  支起了画布, 他掂量下手里新买的颜料, 对于要画的东西有了大概的规划。林楚易也不准备画什么很复杂的东西, 只是有近一年没有碰过相关的东西, 难免有些手生。
  给自己围上了围裙, 刷子粘上橙色的颜料,林楚易回想着自己记忆里的某个场景,落下了画笔。
  再一回神已经是数小时之后了,窗外的日光没有减弱太多,只是染上了些昏黄,又换了一个更为倾斜的角度切入屋内。
  节目组的摄像师们也如约赶了回来,见着林楚易手下不大的画布此时已经被色彩填满,整个画面以橙色、红色、白色为主色调,蓬勃而富有生机。
  他俩扛着摄像机,将这作品拍了下来,一位好奇地问道:“林先生,这画的是……日出吗?”
  林楚易活动着自己因为长时间画画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脖颈,听到问话只是笑了笑,但没有否认:“对,来n市之前,我有幸赶上了南城的日出。”
  他自我欣赏了一番,觉得还不错,便去收拾自己油画时留下的残局。
  虽然已经小心地系上了围裙,但袖口与指间还是不可避免的粘上了许多颜料,林楚易望着手上的斑驳色块,跟屋内两人说了一声,便离开去洗手。
  洗净了手,沿着走廊回去时,林楚易遇见了一下午都躲在一楼“生闷气”的房东太太,他眼里满是笑意,迎了上去,搀扶住对方:
  “你还是上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都不准备理我了呢。”
  老太太跟林楚易他们关系甚好,只是性格比较活泼,时不时要耍耍小性子,生个闷气装作不理人的样子,林楚易也有几分乐在其中。
  只是房东太太这次倒是没有做出那副假装不开心的模样,反而显得更加神采飞扬,拉着林楚易走近他的那间工作室,语气里有些兴奋:“我就知道你们是在拿我这个老太婆开玩笑的。”
  林楚易没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还是顺从着跟了上去,问道:“什么?”
  而摄像师见着林楚易回来了,也顺势把机器对准了他。
  林楚易被小老太太带到了工作室的一扇窗边,对着下面努努嘴,说:“牧跟以前一样,在下面等你呢,你还骗我说分手了,叫我好一阵伤心!”
  摄像机便也顺着林楚易的视线转向了窗外。
  只见屋脚下马路上的人行道那一端,一位身材高大的亚裔男人抱着灿烂的花束站在那儿,百无聊赖的等待着人行灯倒计时结束。
  男人身高比例在满地的欧洲人种间也毫不逊色,长款驼色大衣里穿着深棕色戗驳领单排领西装,看上去强势但潇洒率性,却又因为手中的花束平添了许多的柔情。
  这搭配无疑是过分吸睛的,更不用说在本就追崇浪漫的这块儿艺术聚集地,直引得过往的路人纷纷回头。只是对方并不在意他人的视线,或者是本身优越的条件让那人早就习惯了这些视线。
  忽然间,男人好似感知到了什么,他抬头露出脸的全貌,那是一张豪不逊色他气质的俊朗脸庞,那人与窗边的林楚易遥遥对视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一旁一直跟随画面拍摄的一位摄像师惊呼了声:“这不是牧先生吗?”
  而此时人行道的倒计时结束,只见街对面的牧熠迈着大步朝着林楚易的方向走来。
  林楚易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逐渐与数年前无数次发生过的画面逐渐重叠起来:
  熟悉的时间,熟悉的视角,熟悉的人行灯倒计时下等待的熟悉的人,以及那人来见他时手里总会捧着的熟悉的鲜花。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窗框,曾经几时,这扇窗户是林楚易在自己这间工作室里最爱的地方之一。
  每每到了回家的时间,只要站在这儿,就能毫不费力地望见楼下等待他的牧熠,以及对方手里的新鲜花束。
  第一天带花来,牧熠说是被花店招揽顾客的小女孩询问着:“要不要给自己的爱人送一束花?”耳根子一软,就买了下来。
  后来每天都准备上一束鲜花来接林楚易回家,已经变成了牧熠的习惯,因为他说林楚易第一天收到花惊喜而笑的样子实在好看,他只想把这份笑容一直留在林楚易的脸上。
  于是林楚易只要在这工作室待着,每天都会收到一束鲜花,不是什么过分复杂的款式,只是每支花都经过精心挑选,有时是玫瑰,有时是百合,或是蝴蝶兰。
  今天的是……
  一捧热烈灿烂的向日葵被举在了林楚易眼前,花束后是牧熠轮廓分明的五官,但此时他眉目带笑,气息有些紊乱,看样子是两步并做一步赶了上楼来,跑得太急而造成的。
  一旁的房东太太比林楚易情绪更加激动,她手肘推一推林楚易,起哄道:“林,快把花接下来,别让他等太久。”
  林楚易轻缓地眨眨眼睛,身体莫名有些僵硬,不知道如何动作,他伸手把花抱了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向日葵好哇,花语是什么来着……”房东太太拍拍手,对于两人很是满意。
  “你是我的心之所向。”
  牧熠低喃着接上了小老太太的话,声音比以往来得更要低沉,连带着林楚易的心脏都颤抖了一瞬。
  手上的向日葵显得有些烫手,林楚易摇摇头,甩开些不清不明的杂念,朝房东太太点点头示意自己有话要说,拉着牧熠就走到一旁。
  还没等林楚易开口,牧熠抢了先,生怕林楚易要说出什么决绝的话来:“这花是我路过那家花店,老板认出来是我,送我的。”
  说完仔细看着林楚易的脸色,担心自己的举动给人带来负担。林楚易只是抿了抿嘴,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他轻叹一口气:“谢谢你的花,我很开心。”
  这句话很轻,但落在牧熠耳里,只像一朵绚烂的烟花怦然炸开。
  他盯着林楚易瘦削白净的脸,有种想要亲吻下去的冲动,但理性制止了自己。牧熠侧头过去,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林楚易不解地看了过来,与牧熠曾经多年的恋爱经验让他一下子就看懂了对方眼里没来得及褪去的欲色。他惊恐地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手掌推开牧熠。
  只是这肢体接触间,对方的心里想法无法避免地钻入了自己脑袋里,真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林楚易徒劳地捂住耳朵,自己猛地退了一大步,跟牧熠保持在一个绝对礼貌的距离,提高了声音:“你能不能想点能播的!”
  被看穿了心思的牧熠也难得不大好意思,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望向天花板去。
  “我是有正事要问,”林楚易又牵着牧熠的衣袖,把人拉近来点,小声问道:“所以傅玺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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