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没有任何犹豫,埃罗托同意了荆榕参与棋局,他对一边的侍应生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新上两杯红茶,这也代表新一轮的对局即将开始。
旁观者们开始大为不解。
“那个黑头发的学生是谁?”
“有人认识他吗?”
“他刚刚拿走那颗棋子是什么意思?埃罗托为什么允许了他的加入?”
……
发问和讨论的都是局外人,而真正的局中人并不在意。
银鞅忘了其他事,当对局开始,他已经开始缜密的思考和观察。
这是他所擅长的领域,因为他自己正是不世出的天才。
薮猫跳上了最高的空调顶,在人们的背后俯视一切。
银鞅看得出埃罗托的弱点:他太聪明,太喜欢筹谋和算计;他会以观察到的人的风格特点来决定博弈的手段;而少数人无其定式。
荆榕正是那个少数人。他根本没有棋风,他看上去并无一个稳健的风格,出棋手段瞬息万变,决策方式千变万化,这一切都令人无比惊讶,而且几乎是刷新认知的程度。
626相当愿意负责这个部分——它的算法迭代已经到了十分恐怖的地步,在这方面,它融合了自古以来所有人的招式和风格,没有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胜过它。
棋局未近一半,埃罗托的布局已经接近分崩离析——626算棋算到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这是一场更高维度的策略绞杀,每个人都完全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埃罗托还在实行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要输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626一边指挥执行官下棋,一面也嗦着棒棒糖:“哦兄弟,看他的表情,他好像遇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荆榕:“对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626则认为人们完全没有必要大惊小怪:“我们ai从来都更擅长这个。但你们人类会在各种情况下掀棋盘,这是ai难以学会的。”
第一局埃罗托根本没撑过十五分钟,这太夸张了。面前的黑发年轻人没有沉思,他平静地吃着一根棒棒糖,表情就好像在普通地用餐。
荆榕问道:“要赢下这间俱乐部,要下几局?”
埃罗托面色青白地说:“不,只用一局就可以。这间俱乐部是你的了,我的老板稍后会回来,不过现在,我希望你可以再跟我下几场。”
他遇到了十分恐怖的棋手!他的职业生涯前所未见的人!
荆榕礼貌说:“下次吧,今天我和我的同伴赶时间,我们需要尽量快地回去。”
这有一个现实原因:他们得在被发现之前把偷来的车停回原处!
埃罗托因为过于震惊和百感交集而没能说出话,他反复地审视着棋局,反复确定自己是真的完全溃败了。一败涂地。
“好,那么请您跟我们进贵宾室。”
埃罗托也没有继续纠缠——他完全清楚自己现在要做的,并非是执着于再下一盘,而是抓住机会认识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荆榕站起身,将人群中的银鞅介绍给他。
“这是我的老板。”
老板?
这个说法太好玩了。银鞅的绿眼睛里闪烁着有趣的光。
对于这种场合,银鞅十分熟悉,他只微颔首示意可以开始了,这一瞬间,他身上无声的贵族气息已经显露无疑,好像他完全清楚在场的人都是他的仆从,等待着向他递交自己的奏折。
太奇怪了。
太可怕了。
这是两个什么人?
埃罗托的思绪已经陷入混乱。
也是某个商业对手养的棋手?游客?不管怎么说,银鞅那翠绿的眼睛和稻草金的碎发都显示,他来自异域的高贵地区。
荆榕跟银鞅走在一起,告诉埃罗托:“我们是玫瑰学院的学生。”
又是玫瑰学院!
这个学院里到底还有多少不世出的天才?
二十分钟后,他们见到了冯·烈的代理人,那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管家,他前来交接俱乐部的使用权。
毫无疑问,这位宝石酒产业的大佬并未打算如此快地接触他们,和所有其他人一样,他们在暗中观察。
“荆棘地领主家的那个儿子,天啊,真叫人意外……”
“竟然是他?”
“你们看了那盘棋没有?埃罗托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太让人惊讶了,他只用了十五分钟!”
“总而言之,接下来这间俱乐部就是你们的了。”
代理人将协议递给他们,荆榕看过后,认为没有问题,随后签了字。
长期的使用权,直到下一个挑战者出现。然而,他们却有修改规则的能力——在此之前,决出胜负的都是棋类游戏。
代理人告诉他们:“我们的老板选用了象棋;因为最开始,这个俱乐部就是国际象棋与政治讨论俱乐部。你们也可以设计你们喜欢的规则,不论是摔角、笑话大赛还是性感女王/王子的评比;留下一个可以交接的王冠。”
荆榕虽然签了字,但他保持沉默,只微笑着抱臂看向银鞅。
银鞅说:“短期内我会先保持这个规则。”他会沿用打赌对弈的形式来挑选合适的策略人才,但不是现在。
“没问题,先生。”代理人对他们深深鞠躬,随后将一个管理器秘钥交给他们。
“这是这部分所有的房门钥匙,监控设备的使用指令。请小心使用。”
薮猫已经转完了整个俱乐部的角落,在角落里,他已经找到了四个摄像头。
这代表了一种所有者和使用者的微妙默契——俱乐部的老板在观察他们,他们也清楚这种观察。
银鞅很自然地在最中央的老板位上坐了下来,自然得好像躺上王座一样:“太好了。我想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
虽然暂时不明白银鞅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里——姑且认为他喜欢在酒吧写作业,荆榕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说:“现在我赢了。”
“没有问题,我会给你买四年的咖啡。”
银鞅充满欣赏地注视着他。
“万一我输了,你想好你要的条件了吗?”荆榕问道。
银鞅说:“我也想好了。我准备你要是输了,我就要求你教我开车。”
苍兰国的历史传统是,每一个君主都必须进入军队历练,对车辆的掌控和使用也会包含其中。但没有人想到这一届国君的军事历练在邻国,而且玫瑰学院的军事传统并没有那样严密。
其实银鞅是想开坦克的。
玫瑰学院的基础的作战装甲驾驶课都在战斗系,非本专业不可以选学,国外学生更不可以。不过银鞅已经计划好开坦克的流程,他相信自己会有办法得到学习机会。
“开校长的车吗?”荆榕问道。
银鞅:“。”
银鞅:“或许我们可以买一辆。”这样就不会被开除了。
“你说得很对。”荆榕说,“不过我需要打断一下,有一件事十万火急。”
银鞅:“什么?”
荆榕看了看校内网直播:“校长和苍兰国的部长提前结束了会议,他们已经开始在食堂用餐了。我们要做点努力才能不被抓了。”
银鞅:“。”
一分钟后,他们火速抓起外套,以一种飞奔的速度离开了俱乐部,冲向停车场。
“该死。”银鞅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核对自己的笔记,“怎么可以结束得这么早。”那位可怕的女士一定用了些非常的手段!她就是想提前结束会议,而且会在他的宿舍守株待兔!
荆榕叮嘱道:“系好安全带。”随后,引擎轰鸣起来,他们沿着来时的路一路狂奔。
半小时后,他们在生死时速中抵达了校外的围墙。
校园外十分宁静,比起平常多了许多车辆,他们悄无声息地把车停放回原来的位置,随后翻墙回去。
银鞅认为荆榕已经是自己的朋友,他从围墙上跳下来的时候,开始非常自然地扶住他的肩膀,使自己平衡落地。
两条腿落地还是比四条腿落地要困难得多。
眼前这个黑发黑眸的年轻人,刚刚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场所。不论如何,银鞅决定立刻奖赏他。
他拽住荆榕,邀请他现在就去喝一杯咖啡:“我给你买咖啡。”
顺便一直消磨时间到卡兹麦女士彻底离开玫瑰学院。
荆榕突然静止。
银鞅:“?”
荆榕:“真的还要喝咖啡吗?”他昨天刚睡了三个小时,他不确定银鞅睡了多久。
银鞅:“。”他似乎也突然领会到了这个现实。
这个alpha困了。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放他走,这个人还可以给他打掩护。
银鞅思虑再三,向他发出新的许诺:“你可以再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实现。前提是,我希望你能喝我一起写作业到下午,在图书馆。”
荆榕:“?”
626:“兄弟,好魔幻,怎么回事,好像一夜之间你已经是你老婆最信任的随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