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正想着怎么安大家的心, 傅明旭忽的面露喜色,乐道:“秋哥儿,恭喜恭喜啊!是喜脉嘞!”
脑中“轰”的一下炸开,怜秋呆愣原地。
傅明旭说什么?
他懷了!
怜秋朝着聶希棠看去,却见那人凤眸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痴傻,整个人愣在原地不动,好似没听明白傅明旭说的什么。
“聶希棠,你啥站着干嘛!”傅明旭推他一把,“你夫郎懷孩子了,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秋哥儿!”
顾梦生一脸喜色的跑到怜秋跟前,高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个笨哥儿,懷了孩子都不曉得。”
“公子懷了!”琴书拉着安瀾,乐道:“安澜,我们要有小公子了!”
安澜掩唇轻声笑道:“是啊。”
怜秋摸着肚子,傻呵呵一笑,对顾梦生说:“我不曉得啊,他们不是都说怀了后会吐,我能吃能喝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
但也不是完全没察觉到,他前儿个还跟聂希棠说自个儿怎么肚子越来越大了。
聂希棠那厮还捏他肚皮的软肉说没有呢!
混蛋,肯定又是在骗他!
不过这话当真误会聂希棠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聂希棠就算真觉得怜秋肚子胖了些,他也只觉得可爱,又怎么会跟怜秋说他胖了。
“夫郎!”
聂希棠平地惊雷一声吼,将众人都给吓了个哆嗦。
长腿一迈,两步便来到了怜秋的床边,聂希棠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怜秋的肚子,凤眸里盛着熠熠星光,唇角微勾,小心翼翼的说:
“夫郎,我们有孩子了。”
被聂希棠这番没头脑的做派给逗笑,怜秋想罵他但唇角偏又忍不住上扬,最后只能笑罵道:“你才听见啊!傻得很。”
聂希棠被骂了也不难过,嘴角还带着傻兮兮的笑,任谁都知道他有多高興,对怜秋肚中的孩子有多少期待。
看着聂希棠不穩重的模样,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傅明旭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待两人高兴了一会儿后,才说:
“成了,你们别急着高兴太早。”
“怀胎前三月本就是最不穩定,容易出差错的时候。秋哥儿从京城到銃州在马车上舟车劳顿一个月,吃不好睡不好,我瞧他脉搏有些虚弱,待我给他开两贴安胎药,记得按时喝。”
“诶诶,多谢傅二公子了。”顾梦生连忙道。
在京城他若是晓得怜秋怀了孩子,定然不会管怜秋怎么说都得把人留下,哪儿还会任着怜秋任性跑来銃州这危险地方。
听着傅明旭说怀胎三月最易出差错,怜秋和聂希棠不禁后怕起来。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心有余悸的害怕。
“傅二,你再仔细给秋哥儿瞧瞧。”聂希棠沉声道:“他身子有没有事,要什么药材尽管说,贵重也无妨。”
“嘁,”傅明旭睨他一眼,嘲讽道:“銃州现在啥也没有,你去哪儿弄珍贵的药材。”
虽傅明旭这话不好听,但的确是这么个理。
怜秋他们带来的药材中都是治疫病的药,銃州城内的药铺中的药材早被大水给冲没了,若说一般的药材还能找到,珍贵药材则不太可能很快找到。
聂希棠脸沉了下去,他看着怜秋,攥着锦被的手背青筋暴起,心中一阵无力,头回察觉到无力感。
将聂希棠的表现尽收眼中,怜秋拍了拍聂希棠的手背,弯眼笑道:“我觉得自己没事,宝宝很乖没闹我,用不着喝什么珍贵的药材。”
“哈,”看够聂希棠黑脸,傅明旭笑道:“我吓唬他的,秋哥儿别怕。胎虽有些不稳,喝上两贴药便好了,只是这儿当真没什么补品给你喝。”
听傅明旭吓唬他,聂希棠立刻朝傅明旭飞去两记眼刀。
可如今傅明旭救人,在百姓眼中可是傅大夫,他自觉自个儿有了本事不用怕聂希棠,竟生生忍住没有移开视线。
“还愣着干嘛!”傅明旭不满道:“聂希棠,你还不去给我拿纸笔来!”
“我去拿!”
琴书兴冲冲的接下活计,往外跑去。
见去的人不是聂希棠,傅明旭颇有些不满。
啧,又错过一次使唤聂希棠的机会。
~
白日因着怜秋怀孕一事闹得人仰马翻,众人吵吵嚷嚷的没个安静时候。
夜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只剩怜秋和聂希棠二人。
怜秋半躺在聂希棠怀里,小腹处被一只大掌暖着,浑身都暖洋洋的,他半眯着眼,问道:“你回来后一直没出去看守着他们筑堤坝,这能成吗?”
怀胎三月,怜秋的肚子还不明显,摸着像是多了些软肉,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小小的肚子中装着他与怜秋的孩子。
在聂希棠的想象中,怜秋怀着孩子应当在京中享福,而不是跟他一起在铳州面临着疫病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
越想聂希棠的脸色愈黑,他回着怜秋的问话:“有遠柏守着,他们不敢造次。”
是哦。
怜秋恍然,朱遠柏是将军,肯定能镇守住其他人。
“夫郎,”聂希棠看着怜秋恬静的侧脸,忽然道:“待胎儿稳住后,咱们便回京吧。”
怜秋一愣,微微侧身趴在聂希棠怀中,奇怪的问:“可铳州事情还未结束……”
“傅明旭不是说他已经改好能治疫病的方子了,”聂希棠气定神闲道:“疫病解决,剩下便只剩建筑堤坝、泄洪一事。这些事便本就不用我来监管,白晖才是朝廷派来的监察。”
“聂赫安已经找到,我和远柏此时回京也无事。”
怜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哦。”
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害怕,这是他头回怀孩子呢,总怕磕磕碰碰伤到肚子。
他和聂希棠想了好久的孩子,上天总算是送来了,怜秋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夫郎。”
聂希棠轻轻的吻了吻怜秋的鬓角,温声道:“我发誓,下回再也不讓你担心了。”
“我才不信你。”
怜秋攀着他的肩往上挪了挪位置,叼住聂希棠的下巴,轻轻磨了磨牙复又放开,哼道:“你这人每回说的话都不做数。”
喉间溢出一丝轻笑,聂希棠垂头吻了吻怜秋的唇,笑道:“这回当真作数。”
怜秋撇过头,懒得同多说。
有情人即便不说话,仅仅是静静的相拥着也觉无比幸福。
怜秋在聂希棠怀中很快便沉沉睡去。
……
自从聂希棠决定要回京后,第二日便开始着手准备回京事宜。
不过傅明旭说最好再等上一月,让怜秋喝了安胎药,待孩子更稳定些,怜秋身子好些再启程回京。
对怜秋有益的事,聂希棠自然答应下来。
于是回京又往后推迟一月。
这一月傅明旭改良后的药方当真治好了不少得了瘟疫的病人,除了一些重病实在无法救的人外,大部分的人都保住了命。
聂希棠和朱远柏着手将铳州的事交给白晖,堤坝一建便要一年,他们不可能在铳州待上一年。
怜秋则是被顾梦生和聂希棠勒令待在房中不许出去乱走,琴书和安澜两人就在一旁看着他。
只要怜秋一有要出门的动静,琴书就抱着怜秋的腿,安澜则挡在他面前,总归就是不让他出去的意思。
弄得怜秋哭笑不得,他只是怀孕又不是犯人。
不过知道大家担心他,怜秋虽觉得有些束缚,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在院中待了一月。
好不容熬了一个月,回去的前夕,怜秋舒了口气,想着总算可以出门了。
临走前,来送聂希棠和怜秋的人很多。
傅明旭骑着马,神采飞扬的冲着跟他道谢的百姓们抱拳,最重要的药方已经写出来了,剩下的交给刘绪他们便可。
至于知州刘琦,因着处理泄洪一事不及时,致使百姓遭难,需跟着聂希棠他们回京告罪。
“恭送太子、太子妃!”
轿外传来百姓们整齐划一的声音,怜秋没忍住掀开轿帘往外看了看,正好瞧见黄雅倒腾着小短腿挤在前来送行的百姓前头,手里拿着一封信朝着怜秋挥了挥手。
“太子妃哥哥,等我去京中看你!”
黄雅将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
小姑娘年岁不大,神色却是万分的坚定。
怜秋朝她挥手,回道:“好!”
马车逐渐驶出铳州的城门,瞧着铳州的百姓越离越远,怜秋嘴角的笑意迟迟没有落下。
“你给黄雅的信里写了什么?”聂希棠问他。
怜秋回道:“我说以后会在铳州开家米铺,黄雅她娘可以去里头寻个事儿做,日后若是她对米铺有兴趣,可以来京中找我,我雇她做掌柜。”
“原是如此。”
聂希棠故意打趣道:“可你写在信里,她识字吗?”
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