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是啊。
该怎么办。
怜秋咬了咬唇,一时也没个好主意,一想到夜里还要与封随面对面更觉头疼。
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自己还能耍耍脾气,可如今晓得自己的枕边人是太子,怜秋又如何敢继续放肆。
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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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傅明旭回到院里时,聂希棠正要走。
自觉自己比聂希棠更聪明,傅明旭挺直腰背,故意去聂希棠跟前晃悠道:“殿下,回去啦?”
“嗯。”见傅明旭莫名嘚瑟,聂希棠问他:“京中的情况你都同岳父说好了?”
“说好了!”傅明旭拍了拍掌,昂着头,很是自豪道:“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殿下,我办事你放心!”
想到怜秋含羞带怯的模样,傅明旭好心提醒道:
“殿下,我觉得你可以早些跟顾公子坦白,说不定顾公子本来觉得没什么,但因着你瞒得越来越久反而不高兴了。”
“夫夫俩,哪儿有什么话是说不了的!”
说罢,傅明旭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也不在乎聂希棠的冷眼,哼着小曲儿故意撞了下聂希棠的肩头,心中很是得意。
这人,又发什么癫?
待回了京中该让傅明轩送他去历练历练,省得整日不着调。
腿弯忽的一疼,傅明旭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待他扭头看去时,看见地上掉着一个小石块,而聂希棠已经没了踪影。
哼!
小心眼!
撞他一下,竟然还用石子扔他。
自己帮他这么大的忙,真是不知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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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怜秋坦白身份的事,聂希棠考虑了多日,一则现在他常从书院告假,夫子已经同他说若是在这般频繁的告假,便要将他从书院除名。
聂希棠倒是无所谓,但这事儿若是被怜秋知晓不好解释。
二则,怜秋现在对他愈发冷淡,夜里自己主动他也不肯行夫夫之事,聂希棠总觉他应该是知晓了什么。
但每当他想要坦白时,却偏又想起怜秋那日夜里的话。
“能如何做,不是告诉过你了,咱们和离。”
一想起这话聂希棠心中又恼又气,他堂堂一国太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顾怜秋竟还说这样的话威胁他!
不过一姿容较好的哥儿,难道离了他顾怜秋,他便找不到其他人了?
荒唐!
只是话虽如此说,聂希棠却未曾发现他心中其实害怕将真相告诉怜秋。
他正想着,夜里要与怜秋好生谈一谈,耳边却忽的傳来一声唤:“姑爷。”
自从知道自家姑爷是太子后,琴书便有些手脚不知该往何处放,尤其怜秋一直吓唬他,即便琴书一开始觉得他是在说话本子吓人,现下便对聂希棠生出几分敬畏。
“公子染了风寒,暂且搬到隔壁院里住了,他唤我来同您说上一声,怕您担心。”
“风寒?”眉峰隆起,聂希棠急迫问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过段时间便能好,姑爷不必担心。”琴书按着怜秋的吩咐一字一句加重语气道:“只是公子这些时日需要静养,姑爷您也莫要去看公子,省得被傳染了风寒,伤了身子。”
“夫郎受了风寒,我作为他的夫君又岂能置身事外。”聂希棠凝眉问道:“他现下在哪个院子。”
“啊?”琴书一愣,吞吐道:“在青菊院。”
公子不是说太子殿下身子重要,定然不会管他吗?
聂希棠得了怜秋的去处,便朝着青菊院的方向而去,他的步子迈得大,琴书想跑快点去报信都没用。
“公子,我觉得姑爷很是关心你。”安澜看着一旁坐着饮茶的怜秋,犹豫道:“他一会儿要是来发现你没事儿怎么办?”
茶杯轻轻搁在桌上,怜秋看着杯盏中的漾起的水波微微出神。
若是封随对他有几分情谊,怜秋还是信的,他二人之间不是没有甜蜜的相处,怜秋现在想起也觉心中悸动。
可封随那时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所以他能在那时入赘,做他顾怜秋的夫君。
可现在的封随不再是封随,他是太子,他是聂希棠。
想起怜秋总算是晓得为什么有段日子封随不愿意碰他,想必正是他恢复记忆的时候,恐怕也后悔自己娶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商人之子。
怜秋微微闭眼,想起自己当时主动与聂希棠做亲密事,只觉后悔。
“发现了也没事。”怜秋淡淡道:“他心头恐怕对我也有几分情分,待将这几分情分耗光了,我再同和离便最好不过。”
聂希棠是太子,怜秋也不敢贸然先提出来,怕伤了他的面子;遂便决定不若先一步步同聂希棠分开,二人感情淡了,再和离也顺理成章。
至于傅明旭说聂希棠会带他回京一事,怜秋只当他一时兴起,万事还是要为以后做打算。
“夫郎,身子可难受。”
门外传来聂希棠的唤声,即便怜秋心里有些准备也没想到他来得这般快。
飞快的到床上躺在床上,安澜瞧着怜秋已经躺好后,才过去将门栓打开,露出个头小心翼翼道:“姑爷,你怎么来了。”
聂希棠心中念着怜秋,稍一用力,便将门给推开,安澜见阻拦无果,只得站到一旁,担忧的看了过去。
床上怜秋只露出小半张脸,见聂希棠来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眸便看了过去,很是惹人怜。
“怎会感了风寒?”聂希棠连被子将人半抱在怀中,垂下头与怜秋额头碰额头,感受到怜秋额头微高的热度时,明显有些急道:“可喝了药?找的哪位大夫?”
见聂希棠为他着急,怜秋虽觉不该,但心底还是有几分甜蜜滋味。
只是想着自己既然决定要和离,便不该优柔寡断,他摇了摇头,柔声道:“已经喝过了,找的是县里最好的大夫,夫君莫要担心。”
说着,怜秋想往后面退一退,但被聂希棠抱得紧,挣脱不开,他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无奈道:“夫君离我远着些,莫要被传染了风寒。”
“我身子好着,不怕。”聂希棠笨拙的安慰着怜秋:“夜里我同你一起睡,省得你不注意掀了被子受凉。”
“不要。”
直白的拒绝让聂希棠一愣,他朝怜秋看去,只见怀里人神色恹恹,却又强撑着精神与他说话。
“夫君还要读书,万一将病气过给了夫君,我心头过意不去。”怜秋勾了勾唇,轻声道:“琴书和安澜夜里会看着我,便不用夫君操心了。”
不对劲。
强烈的违和感在聂希棠心中缠绕,他觉得怜秋这般反应很是不对劲。
这哥儿病了理应让他哄着怜着才对,怎会像现在这样冷静的将他打发走。
聂希棠定定的看了怜秋一会儿,忽的猛的将手伸进被中,趁着怜秋还没反应过,精准的捏在手腕脉搏上。
指尖下的脉搏跳动的有力、节奏平缓稳定,半点不像是病人的样子。
看见聂希棠沉下去的脸色,怜秋心道失策,他没料到这人会突然给他把脉。
眼看装病之事被揭穿,怜秋硬着头皮,嘴硬道:“夫君,你回来饿了吧,还是快些先去吃了晚膳……”
“你骗我?”
阴沉的目光死死的定在怜秋的脸上,下颌被人猛的捏紧,迫使怜秋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向聂希棠。
“姑爷。”眼见事态紧急,安澜刚想劝上几句,却听得聂希棠冷若冰霜的呵斥:
“出去。”
安澜知晓聂希棠的真实身份,现下被人一吼心头有些害怕,但又想着不能留怜秋一人,正打算硬着头皮留下来,却听怜秋道:“安澜,你先出去,拦着琴书莫让他进来。”
“公子。”安澜不忍。
“听我的。”
怜秋吸了吸鼻子,心知接下恐怕难以善了,便不便将两傻哥儿掺和进来。
“是。”
安澜犹犹豫豫的将门掩上,没走远,就等在院中。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怜秋与聂希棠二人。
捏着下颌的手有些紧,怜秋往后仰了仰头,嘟囔道:“你给我捏疼了。”
聂希棠慢慢的松开手,手指移开时便见怜秋下巴上留着一个小小的红印,哥儿皮薄,他不过稍一用力,便留下了印子。
“为什么骗我。”聂希棠看向怜秋,语气毫无波澜的陈述道:“这些时日,你是故意冷待我。”
“什么原因。”
听了聂希棠的质问,怜秋咬着唇,眼中含泪,想质问聂希棠怎么敢理直气壮的问他,说的他像什么薄情哥儿一样。
哥儿的低泣声传来,聂希棠一怔,旋即一手轻轻的抬起怜秋的下巴,没怎么用力。
哥儿红着眼,泪水像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沾湿了聂希棠的手,也让他的心跟着发酸。
“哭什么。”聂希棠将怜秋脸上的泪擦去,柔声哄道:
“是我力气太大,给你捏疼了,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