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下的好处,总不能都让他一人占了去!
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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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怜秋一早便起了。
吃过早膳后,他拿着一把鱼食悠闲的站在池塘边喂里头的锦鲤,轻松自在,好不惬意,半点看不出昨日的郁郁寡欢。
顾月带着顾山出来散食,正巧看见这一幕,疑惑道:“秋哥儿这般快就想通了?”
正思索间,木头步履匆匆走来,朝着怜秋行礼,规矩道:“公子。”
将手里剩着的鱼食都丢了下去,怜秋拍了拍手,吩咐道:“日后给封随送午食的事,就不用你去了,随便派个小厮跑腿便成了。”
木头顺从道:“是。”
想了想,怜秋又说:“你记得交代下去,以后封随给的信也别收。”
公子和封秀才是闹了矛盾?
木头一头雾水,还是应道:“是,公子。”
“嗯,下去吧。”怜秋挥挥手将人打发走。
秋哥儿是真打算放弃封随了?
心头发痒,顾月抛下顾山,几步走到怜秋背后,强忍着激动道:
“秋哥儿,你不打算让封随做你赘婿啦!”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怜秋一跳,他拍了拍胸口,瞪着顾月没好气道:“大清早的,你要吓死我呀。”
“呸呸呸,大清早不许说不吉利的话。”顾月横他一眼,催促道:“我问你话呢,快说。”
顾月急不可耐的样子,活似她是撮合两人的媒婆。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怜秋轻笑一声,杏眸泛水,轻声道:
“是,我预备换人了。”
“阿月姐说得对,柳县青年才俊众多,总有人比得过封随。”
第24章
临近午时, 散学钟声敲响,学堂里的人纷纷退去。
最后一笔落下,封隨将笔搁置, 不急不慌的将书本收好后,才在眾人之后慢悠悠的出去。
“封秀才。”
陌生的声音讓封隨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抬眼看去只见一名小厮装扮的汉子朝他憨厚笑笑, 几步跑了过来,热情道:
“小的顾東,是顾家的家丁。公子交代木哥去做其他事,以后给您送饭的活计由我来做。”
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封隨唤了顾東寻了个清净些的地方, 低声问道:“顾公子, 昨日回去可曾生气?”
顾東一愣, 摇头诚实道:“昨儿没碰见公子, 我不晓得他有没有生气。”
他在顾家多做粗活,住的也是外院,并不是时时都能见到顾憐秋,一般顾家主人有什么安排,也是由着木头亦或是顾家总管来传话。
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封隨住了嘴, 犹豫片刻从怀里掏出昨夜点油灯写下的信,递给顾東,温声有礼道:
“劳烦你将这心替我给顾公子, 我与他之间有些误会尚未解决。”
“这—”顾东没有伸手去接封随的信,表情为难道:“封秀才,不是我不替你接这活。只是今早木哥还特意说了,公子不讓接你的信。”
不收信……
看来是真气的不轻。
神色微敛, 封随没有继续纠缠,接过顾东手里的食盒,客气道了声谢后,便讓顾东先走。
知晓这一回憐秋恐怕很难消气,封随本想等着过几日旬休时,打探一下憐秋的去處过去解释一番。
只是没成想过了两日后,忽然得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封兄,”柳意明得意道:“瞧来顾家这高枝你是攀不上了,就算使法子与顾憐秋多见上几面也没用,他还是看不上你啊!”
封随面沉如水,冷静道:“柳兄何出此言,在下早已说过,我与顾公子并无私情。”
“呵。”柳意明神情不屑:“现下我的确是信了你俩并无私情,顾家已经对外放出话,只要符合顾怜秋要求又不嫌弃赘婿身份之人,都可前去顾家自荐。二人若是看上眼,择日即可成婚。”
说到这里,柳意明面带警告,道:“顾兄近些时日还是少去顾怜秋跟前的好,省得再被人看见,届时讓顾怜秋的未来夫婿误会便不好了。”
自荐上门?
坏哥儿,连嘴上多说一句虚假的话都不肯,当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封随心中轻叹。
见封随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柳意明臉一沉,压低声音道:“封兄,我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目光淡淡从柳意明臉上划过,封随道:“听见了。”
柳意明又道:“那你可记清楚了,否则,让我再看见你私会顾怜秋,便别怪我留情了。”
话语间,竟像是将已然将自己放在了顾怜秋未来夫婿的位置。
“柳兄何意,”封随轻笑一声,薄唇轻吐:“莫非你是要上赶着去做先前瞧不起的赘婿?此事让柳老爷知晓,恐怕不会同意。”
柳意明轻瞥他一眼,哼笑一声:“这事儿用不着你费心,你只要听好我的话,离顾怜秋远着些便是。”
“我与顾公子如何相處,用不着柳兄指手画脚。”封随轻飘飘道:“我家中既无牵挂,也无阻碍,柳兄还是先行處理好自己家中之事吧。”
说罢,封随轻撩衣袍,朝着柳意明微微点头示意,便径直离开。
柳意明最是看不上封随目中无人的样子,分明是个穷酸之人,还偏偏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处境。
况且,封随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柳意明臉色一变,柳家不许他去做赘婿,而封随却说他家中无牵无挂,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封随还是想做顾怜秋的赘婿!
不要臉的东西!
柳意明暗啐一口:都被顾怜秋丢弃了,还敢在他跟前神气,不给他几分颜色看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追随在背后的目光阴狠恶意,封随却恍若未觉,一张俊脸阴沉,出神的想着柳意明刚才说顾家招赘婿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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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柳县眾人也知晓顾家招赘婿,只是苦于之前一去怜秋面前露脸,便被骂得颜面净失,偶有几个上了顾家的门也被顾家家丁拿着扫帚木棍赶了出去。
如今顾家却是自己散布消息让人上门,众人只道顾怜秋寻不到合适之人,只能广撒网多捞鱼。
至于怜秋的苛刻要求,众人付之一笑。
要求不都是越来越低的,之前顾怜秋不还嚷着要自己找人,现在不也同意让人上门想看。
至于他一下子就寻到符合要求之人,众人笑着摇摇头,皆是不信。
顾家的人出来说了,他们的姑爷要能文会武、仪态端庄、貌若潘安;还要识文断字,博学多才,未曾许过婚約;最好家中还无人管束,在赘入顾家后,更是只得一心一意向着顾家。
“哪家男儿受得了此般条件?”
茶楼内,一书生唏嘘道:“顾怜秋真当他顾家是金钵钵了?”
“诶,梁兄你这就不懂了吧。”酒桌之上,另一书生道:“顾怜秋脾气虽坏了些,但那脸啊,长得真是—”
“啧,”那人停顿一下,咂了口酒,似在回味:“让人见之难忘,即便不是好色之人,瞧见了只怕也心痒难耐。”
“再者说,顾家银子多,以后读书经商都有顾老爷扶持,岂不美哉。”
姓梁的书生被说服,心领神会道:“黄兄说得有几分道理。”
“可不。”姓黄的书生摇摇头,可惜道:“只是我家中早已娶了夫郎,要不我也上去试上一试,要是被选上,也不必再每日烦忧束脩一事。”
省得整日回家看着愁眉苦脸的夫郎,一瞧见那粗糙的手掌,生滿皱纹的脸,便觉倒胃口。
“有理。”梁姓书生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我倒是没有婚約,只是不知顾怜秋瞧不瞧得上。”
“你且上门试试便知,”黄姓书生猥琐笑道:“要是被劝了出来,便怪顾怜秋有眼无珠,配不上梁兄此等人中龙凤。”
“哈哈哈哈,说得好!黄兄此言犹如醍醐灌顶!过几日我便去顾家自荐,若是成了黄兄便是我夫夫二人的媒人。”……
两人的话传进不远处的封随、杨俊奕二人耳中,杨俊奕只见封随自打见面时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冷得骇人。
杨俊奕:……该!
折扇再掌心敲了敲,强忍着想笑出声的冲动,杨俊奕装模作样道:“咳,封兄怎地忽然想起約我出来一聚,好不容易得来一月授衣假,我还道你会寻着机会去顾家,好好跟秋哥儿道个歉。”
毕竟据他觀察顾怜秋十日前就再未给封随传过信,夜里他回家时也从杨君君的嘴里得出两人闹掰的消息。
总之,顾家忽然大张旗鼓的张罗赘婿一事,一看就是封随惹恼了秋哥儿,可这人放着好好的假期,不去想如何讨好秋哥儿,反倒约他出来做甚么?
九月天气转寒,书院放了一月的授衣假让离家远些的学子回家准备好御寒的衣裳,这也是大盛的传统。
封随依旧着一身单衣,瞧着就让人感觉冷,不过许是练武之人阳气足,封随觉得不冷不热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