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救过我爹,我也一直未真正的报过恩,心中很是难安。”怜秋真情实意道:“封秀才,我实在没什么可以报答你,唯独钱之一事还算容易,还请你不要拒绝。”
  封随:……
  怕封随误会自己,怜秋继续补充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日后即便封秀才发达,我顾家人也绝对不会腆着脸上门,让你做为难之事。”
  封随:……
  若不是拿看未来夫婿的态度对待封随,怜秋便客气有礼许多。
  只是这样的态度,却并非是封随想要看到的。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顾怜秋是怎么忽然想到助他读书一事。
  此前,他们不是在说赘婿一事吗?
  “顾公子,”封随皮笑肉不笑道:“哥儿都像你这般容易被变换心思吗?”
  怜秋:……
  封随是在嘲讽他?
  怎么回事?
  他好心帮封随,这人怎么还阴阳怪气的。
  小脸垮下来,怜秋又不高兴了。
  “封秀才,你……”
  “顾公子,”封随眉眼低敛,“我虽家贫,但供养自己读书还是够的,暂时还不需外人相助。”
  听了封随的话,怜秋心头有些不舒坦。
  封随不愿接受他的相助,这可如何是好?
  怜秋秀眉微蹙,在心里头想要如何劝服封随。
  “只是独自一人,偶尔的确会有些孤独之感。”封随状似无意道:“我连考上秀才时,回到家中都不知该与何人诉说心中喜悦。”
  孤独?
  怜秋略一琢磨,道:“此事好办,封秀才你不如退了安平巷的院子,去住丰远书院的学舍好了。”
  越说怜秋越觉得自己的法子好,他兴奋道:“学舍里都是你的同窗,你们不仅能互相鼓劲儿,以后若是都考上举人,也是有了至交好友。”
  封随:……
  眼看着怜秋越说越没边,封随沉默半晌,忽而苦笑道:
  “顾公子说笑,同窗多是苦读,又何来的心思听在下心中所言。”
  是吗?
  怜秋没尝试过在学堂寒窗苦读的日子,不过科举名额不过寥寥,想来读书之人应当是很努力才对。
  不对!
  怜秋猛然察觉封随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说想要个知心人的意思。
  心念微动,怜秋捏着手指,试探道:“那倒是可惜。对了,不知封秀才对于赘婿有何看法。”
  没计较怜秋话锋的生硬,封随略微思考一番后,反问道:“顾公子何出此言?”
  怜秋解释道:“古来大家多看不上赘婿,如今我也想寻一个,又怕以后夫婿觉得名声难听,记恨于我。”
  封随轻笑道:“那顾公子是该好生看看,我认为那人若是真心爱护顾公子,定然不会因为名声而着恼,反倒该为能进顾家而高兴自豪才对。顾公子金质玉相,家中有财万贯,若是记恨于你,那人定然是个白眼狼。”
  “是吗。”怜秋双眼亮晶晶的,忍不住问道:“封秀才,你……”想不想做我家的赘婿。
  一番心绪起伏下来,怜秋已经不想再计较输赢。
  封随生世可怜,他就算退上一步也未尝不可。
  只是他话还未问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伴随着的还有人恼怒的叫喊:
  “顾怜秋,你是不是跟封随在里面!”
  第19章 罪状一
  门外,柳意明不断捶打着房门,琴书在一旁拦着,但苦于两人的力气差距太大,琴书根本拉不住。
  楼上的动静太大,引得其他人也看了过来,也惊动了在楼下赏歌舞的木头几人。
  “顾怜秋,开门。”柳意明推开阻止他的琴书,大着嗓门喊:“快点!不然我叫人来将门撞开了!”
  屋外的嘈杂声,让怜秋额角青筋直跳。
  方才两人间的暧昧气息眨眼便烟消云散,怜秋阴沉着一张脸站起身。
  门一开便瞧见木头与几名家丁拉着柳意明,侯阳则拿着把折扇站在离柳意明不远的地方。
  见着怜秋出来,侯阳脱口而出喊了声“秋哥儿”,下意识抬手朝怜秋打招呼,只是这一幕盛怒之中的怜秋并未看见。
  “柳意明,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怜秋一见着人便不耐烦道:“大庭广众之下吵吵嚷嚷,你也不觉得丢人!”
  “我丢人?”柳意明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在看到跟在怜秋身后的封随时更加难看,他指着封随,高声质问道:“你同男子私会难道就不丢人!”
  此话一出,周遭看热闹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在临江阁私会这样的事并不少见,不过大家并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只私下议论几句便算了。
  不过短短一月,竟在临江阁便让人看了两次热闹,怜秋不免也恼怒起来。
  “柳公子,你莫要胡言乱语辱我家公子清誉!”琴书挡在怜秋跟前,踮着脚同柳意明骂道:“你还读书人呢!竟是比我个下人还不知礼数!”
  即便是他也知道柳意明这话一出,对怜秋日后的名声定然是不好的。
  柳意明根本没把琴书放在眼里,此时被一个下人指着鼻子说,他眼神一厉,怒道:“你也知道你是下人,这里何时有了你说话的地方!”
  “放肆!”怜秋忍无可忍,将琴书轻推到一旁,对柳意明发怒道:“你凭什么对我家下人指手画脚,柳意明,这里不是柳家,我瞧你是该被柳叔好生整顿一番了!”
  被怜秋的态度激怒,柳意明口不择言道:“我瞧你才是规矩都学狗肚子去了,私下出来与人相会,顾怜秋,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哥儿吗!你还要不要脸!”
  封随适时上前,看似有理的劝和道:“柳兄,我与顾公子来此是有要事相商,并非私会,还请你莫要随意污蔑,于我倒是无所谓,但顾公子总归是个哥儿,你……”
  “闭嘴!”
  柳意明本就看不惯封随平日里的伪君子做派,不过一穷酸之人,竟还厚脸皮的缠着怜秋,向来就是因着他惯会装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哄骗怜秋。
  “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柳意明又恨又妒,恶意道:“顾怜秋,你可别被他骗了,就算是要招赘婿,也别什么货色都往家里带!”
  “不然日后你要是被他骗去家中财物,后悔可来不及了!”
  这话一出,怜秋的脸已经全然黑了下去。
  宽袖下的手掌微微发抖,杏眸泛着火光,怜秋厉声吩咐道:“木头,把柳意明给我抓住了!”
  什么意思?
  在场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顾家训练有素的家丁们已经开始行动,两人抓着柳意明的胳膊,一人按住柳意明的腰将人死死控制住。
  “放开。”柳意明恼火道,“你们是想见官吗?”
  怜秋的理智已经快被怒火冲刷个干净,他上前凶狠的扬起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在场的众人都噤了声,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声。
  怜秋冷着一张小脸,双颊因着气愤微微泛着粉,杏眸微凝,抿着唇,看起来冷艳又倨傲,在场的人眼里皆划过一丝惊艳。
  “顾公子。”封随看着怜秋扇人的那只手掌,微微蹙着眉,几步走到怜秋身边低声道:“此地人多嘴杂,莫要冲动行事。”
  “你打我?”柳意明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怜秋,喃喃道:“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
  怜秋正在气头上,根本没空搭理封随,只顾着朝柳意明冷声道:“你当着众人的面胡言乱语,辱我清誉,难道我打不得?”
  被方才还相谈甚欢的人无视了个彻底,封随眸中晦暗不明,抿唇一声不吭的站在怜秋旁边。
  “我……”柳意明抖着唇,直直的看向怜秋,委屈道:“我不过是心急了,何况我哪里说的有错,你有事与封随相谈为何不让旁人看着,你们孤男寡哥儿同在一间房……”
  “谁说没人看着!”琴书跳出来,大声嚷嚷给众人听:“我还一直在房里呆着呢,柳公子你怎么还睁眼说瞎话!”
  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怜秋没兴致继续与柳意明纠缠,连带着才生出不多的迤逦心思也消散了个尽。
  他拉着琴书的袖子将人往后一扯,面无表情道:“今日这事我会让人如实禀告与柳叔,打你这巴掌我也不会隐瞒,届时柳叔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对,便让他来我家讨说法。”
  说罢,怜秋轻轻一抬手,顾家的家丁们便将柳意明给放开。
  “话已至此,其他的我便不多说了。”怜秋脊背挺直,环视周围的看客们,表情凝重道:“今日之事,各位要如何往外传我管不着,但我顾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若是让我在外头听到添油加醋的言论,我顾家绝对会追究到底。”
  平日里被人如何说他脾气坏都行,但现下柳意明这样一闹,外头肯定少不了有人会说他爹管教无方之类的言语。
  怜秋最厌烦有人借着他的名头嘲笑顾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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