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就是站着没动。
比赛在酒店那三天她本来预定了房间,只是去找郁葳之后,就被郁葳关在郁葳房间里,下赛场就去找她,扣住她的手,有人问就说:“是我妹妹。”
“妹妹”了两天,郁葳边动手边说:“听爽了吗?”
这是报复,报复她曾经因为姐妹这种原因的疏离拉扯。
喻唯对此的回应是:“姐姐你轻点。”
没轻一点。
那三天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别说换衣服,一进酒店门,她身上根本就没有衣服。
但这毕竟不一样,这是家里。
喻唯还是有点……她窥看着郁葳紧抿着的唇,伸手开始脱衣服,脱的不快但也不慢,床单铺完,她套上新睡衣。
郁葳从始至终都没看她,手腕翻转抖开被套,取了条薄被往里装。
喻唯暗骂自己想太多,才几天,脑子里全是这些。
两人一人拉着一条边,被角扭转着撑不起被套,不能跟边线贴合,喻唯掀开拉链口,钻进去翻。
身后窸窸窣窣,喻唯抚平薄被,把被角固定带重新绑好。
“马上就好。”
她躬身往后退,屈膝退了两步,退路被挡。
被套里是模糊了一层的光,绵软的布料笼盖着她,卷起睡裙的手指并不细腻,粗糙带着薄茧,干燥温热。
“别。”喻唯绷紧,“先让我出去。”
郁葳不吭声,手上动作没停,很快就响起包装被撕开的声音,湿滑微凉覆上来,喻唯打了个哆嗦。
“我看不见你。”她声音软了,带着点慌张。
身后动作一停,肌肤贴着她的脊背侧身攀附进来,几个动作就把喻唯翻了个面,仰躺着隔着模糊的光看着欺身上来的人。
“想看着我?”
她头发长的很长了,进门随意套的发圈已滑到长发中段,从一侧垂下来,发梢撩着喻唯的锁骨。
原本就深邃昳丽的眉目三年后更显得浓墨重彩,重叠了一千多天的无数梦境。
“想。”
喻唯尾音忽地扬起又戛然,脖颈难耐地向上微拱,侧颈血管外皮肤上被印上轻吻。
“你让我没法怨恨你了。”郁葳拥住潮热得汗津津的,意识模糊的人,“你肯定是故意哄我的。”
喻唯不知道炸开了多少次,早听不清她说什么,只隐约听到郁葳的声音,朝她怀里拱了拱。
刚套好的被子又重新换洗,阿姨来做饭喻唯都不敢下楼,又要祈祷妈妈不要太早回来看到,一整天都脸红心虚。
休赛季时间很长,郁葳拒了冰演邀请,带喻唯去了几个商业冰场玩。
喻唯技术也比以前好多了,俩人面对面牵着手滑了几圈,郁葳总是被认出来求签名,冰场上滑冰的全停下来围住她问候,小孩子们眼里含着热切的看见偶像的光。
喻唯虽然已经克服了不喜欢被人注视的问题,但依然从人群里退出来站在场边拿着手机拍照。
“以后不能随便出来滑了。”郁葳摆脱小冰迷们,拉着喻唯朝外走,脱了冰鞋坐在旁边的休息椅子上,戴着口罩也还是频繁被人认出。
后来她干脆说自己也是郁葳的冰迷,故意模仿的,戴口罩就是因为下半张脸不像。
围观的人顿时索然无味。
“你一直看那些小孩。”喻唯说。
郁葳笑吟吟看着她:“吃醋了?”
喻唯:“……”
“是,我在看这一茬的苗子。”郁葳说,“花滑是非常吃身体机能的运动,技术和心智阅历的提升,对艺术的理解,都只能对下降的身体机能进行一定程度的弥补,但下降就是下降,观众可能看不出来,但运动员自己知道这种感觉。”
“你才21。”
“女单里21已经是大龄了,现役女单运动员平均年龄17。”郁葳看向冰场里流动的人影,“过两年23,很可能就是我最后一次参加冬奥,再过四年,就得这些人上了。”
“你担心?”
喻唯虽然不做这行,但她听程淼说起过,也知道目前国内现役的情形,靠郁葳撑起来的这几年一直有金牌拿,但大断层,大的整个成年组除了郁葳没有第二个人能与领奖台擦肩。
甚至青年组也没有在国际上亮眼的选手,现在各大俱乐部对郁葳又恨又爱,恨是她拔得头筹,恨她技术无可指摘,又爱她这超高的人气和实力,希望退役后能商业合作。
郁葳没说话,她只是看着,好一会儿说:“我有个网友,她好像挺喜欢滑冰的,她有两个女儿,算算年龄,现在也该启蒙完了。”
喻唯心里咯噔一声,抿抿唇:“不好直接问吧?”
“那有什么不好的。”郁葳掏出手机。
喻唯蹭一下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其实不管也行,郁葳信息发过去得不到回复,自然也就算了,但是喻唯又不忍心,她想了那么久才想起这个网友,发信息过去之后石沉大海,就算不会不高兴,也会有点失落的吧。
郁葳生活圈子小,没什么一直联系的朋友,在国外训练的运动员都更像是同行同事,亲缘淡薄,连朋友也少。
郁葳:在吗?
郁葳:之前您说小孩喜欢滑冰,还在滑吗?
跟冰场教练卖课似的,很难想象这是拿过奥运金牌的人会说的话。
怎么回?
如果回复还在滑,郁葳搞不好真的会说“那见一面吧”。
离异二孩妈:哇没想到你还会联系我
离异二孩妈:最近一直很忙,都没祝贺你夺冠,比赛我看了,特别精彩!
离异二孩妈:小孩子一天一个兴趣,三分钟热度,课业也很重没时间滑冰了
离异二孩妈:她俩已经学跆拳道去了,我年龄大了也不滑了,就看看
喻唯还在想自己这措辞有没有漏洞,就听见卫生间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低头看着手机,等着郁葳回信息,余光瞥过去,就见郁葳紧绷着的表情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放松下来。
“怎么了?”
喻唯收起手机问。
郁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扯着就往外走。
她一句话也不说,表情微沉,出门上车,一路上都表现的很沉稳冷静,甚至在喻唯试探性地问她今晚吃什么的时候,都还思索了一下说今天阿姨换菜单回去尝尝。
不像发生了什么严重事情的样子,喻唯是这么判断的。
但当车停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她惊愕地看着郁葳,郁葳神色如常,打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绕到副驾驶开门朝喻唯伸手。
喻唯嘴唇动了几次,最后问:“你不是说要算一个好日子?”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是好日子。”郁葳低头淡色看着她,“你看呢?”
她是问的,喻唯真的垂目想了几秒:“也是。”
俩人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进去,当场拍照报证件号看几张婚前需知,然后签字走流程等证件出来往上面啪一个印章,就结束了。
两人各自拿着红本本,上车并排坐着,隔了很久,喻唯说:“今晚真回家啊?”
郁葳扭头看她,看得喻唯脸开始发红,扑上去亲了一顿:“回。”
喻唯隐晦地提出:“妈妈晚上会回来的,我们可以出去住。”
“不行。”郁葳开着车瞥她一眼。
深红床单,地上洒满了郁葳买来的玫瑰花,床上倒是没有,她嫌有药水不干净。
高频率半个月了,喻唯有点吃不消,但今晚毕竟不同,喻唯来了两次要求中场休息,必须休息,郁葳勉勉强强抱着她蹭了一会儿答应了,伸手去捞手机。
喻唯意识模糊地抓紧时间睡觉休息。
手机在旁边地上的衣服里响,她意识模糊,手都不想抬一下,又觉得可能是程淼发来的祝贺或者质问,她把结婚证拍照发给程淼了。
又响了一声,喻唯挣扎着滑到床边,伸手去捞。
一只手从旁边贴着她探下去。
“睡吧。”郁葳唇印在她耳后的红痕上,“我拿。”
手指抓起衣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她刚发出去的消息。
郁葳:抱歉,下午有事出去了
郁葳:[红包]今天有喜,给小孩买糖
郁葳:如果花滑方面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睡在怀里的人迷迷糊糊地问:“程淼说什么?”
郁葳放下手机,忽然问:“你这三年跟程淼有联系?”
喻唯瞬间就吓清醒了,没敢睁眼,装睡。
是偶尔联系,而且程淼发誓不会告诉郁葳,并且两个人的聊天绝不涉及任何与郁葳有关的话,这是喻唯下的禁令。
这能让郁葳知道吗?不能。
“你心跳加速了。”郁葳从背后拥着她,两个心跳离的很近,她声音就混着心跳声。
喻唯眯起眼假装睡意朦胧,声音模糊:“没,回来刚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