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的脑袋也是一团乱糟糟的,又烦又气又担心。
  他想要问研磨到底怎么了?
  可对方不言不语,他生气,可他也知道,他对研磨永远无可奈何。
  “我带你去医务室!”南弦柚当下决定道。
  可他话音刚落,研磨就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他虚弱地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说完,便捂着肚子转身就走,留给南弦柚一个瘦小单薄的落寞背影。
  研磨脚步虚晃着,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逃了出来。
  他一步一个脚印,明明眼前还发黑着,但却走得巨快。
  生怕对方追上一样,甚至都不知道前方走向哪里,就只一个劲的走,看起来就像是有意在逃避一样。
  研磨走得十分决绝,离开的脚步连停顿都没有,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轻轻来,轻轻走。
  那捂着肚子的手不知不觉的移到了脸上,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水渍,来回一趟,手背很快就被糊满了水。
  研磨已经分不清遮挡眼睛视线的水雾是他的汗还是泪,可能两者都有吧。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镇定着将手背上的水往衣服上胡乱的擦,等手上干了后,又开始重复着擦脸的动作,来回了好几次,可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随着越走越远的脚步,他那不知名的勇气与决心也逐渐消失殆尽,身体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力气也快没了。
  脚步又开始悬浮起来。
  研磨混乱一片的脑中再次响起南弦柚吼他的那句话,突然眼眶一湿,觉得好委屈。
  我还疼着呢……你凭什么吼我啊……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研磨抽泣着,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负面情绪给淹没了。
  哪哪都疼,哪哪都喘不过气,怎么不让我晕了好了!晕了就不难受了……
  研磨自虐地想,他抬手胡乱的抹了把脸,脚步也比先前慢了下来。
  他其实很想转头看看南弦柚有没有跟过来。
  但他不敢看,他怕看到身后空无一人的场景,怕看到自己的自作多情。
  可他也怕看到对方跟过来了,他要是跟过来,他们又该怎么相处呢?
  ——研磨啊研磨,我真的越来越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了!
  研磨在心里自嘲道。
  可尽管如此,他也无法压抑心中躁动的期许。
  ——你来追追我啊,你来哄哄我啊。
  我马上就要心软了……
  只要你来,我就原谅你。
  第35章 柚子开窍了
  “哎弦柚,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呢?研磨呢?咱们一起去吃饭吧,再晚一点,可就没有热乎菜了。”黑尾擦着汗走过来道,他伸手拍了拍南弦柚的肩膀,话语落下数秒,也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复。
  ——他这两个幼驯染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黑尾铁朗满脸问号,他环顾四周,试图去查找研磨的身影,可现在临近放饭时间,整个体育馆乱糟糟的,和南弦柚鹤立鸡群的身高不同,研磨那瘦小的身影完全就淹没在了人群当中,一时间用肉眼是找不到的。
  大概环顾了一分钟黑尾就放弃了,眼睛都找花了,都没有看到研磨,他叹了口气,目光再次回到了身旁这个还在发愣的幼驯染身上。
  黑尾刚想开口再问一遍他原先的话,然而声音还没发出,南弦柚便终于有了动静。
  他转头与黑尾对视,那晦暗不明的目光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消沉。
  黑尾愣了愣,心想今天是水逆吗?怎么一个个看起来都不正常?他实在没懂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就蔫了,看起来一点活力都没有,仿佛下一秒就能变成一具尸体。
  出于对好友的关心,黑尾再次伸手拍了拍南弦柚的后背以示安慰,他虽然搞不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他还是下意识想要开口说几句安慰的话。
  南弦柚似乎是预料到了他即将开口,直接在人张嘴之前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
  “不用说了小黑,你先去食堂吧,我还不饿。”南弦柚有气无力地说道,语落,怕人担心不愿离开,嘴角还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那模样,看起来甚至还不如哭好看。
  黑尾张了张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南弦柚如此失态,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他是看出来了,俩人还在矛盾呢。
  ——算了,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了,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两个人自己的矛盾只能自己解决。
  但愿他们能尽早想通吧,他可不想在这种氛围下度过这一次合宿之旅了。
  黑尾在心里为他的两个幼驯染祈祷着,嘴上嗯了一声,冲人挥了挥手,说道:“那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周围的声音再次归于平静。
  南弦柚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连带着嘴角勉强扯出来的笑意也跟着迅速消失。
  变脸的速度快到甚至以为他的笑容根本不曾存在一样。
  思绪再一次回到原处,南弦柚微微转过头,在茫茫人海中,视线所到之处,根本不曾停留和查找,目光就像是开了定位一样,立马就锁定到了研磨的身上。
  ——哈哈,真的连一个回头都没有啊。
  南弦柚自嘲地笑笑,眼神里写满了落寞。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回眸都不给他?
  哪怕是一个拒绝的眼神也好啊……
  就这么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吗?
  南弦柚僵直地定在原地,痴痴地看着猫猫颤颤巍巍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
  那身上残留着的另一个人的体温很快就被体育馆的冷气一带而过。
  研磨的气息毫不留恋地从他身上消逝了。
  他想去抓,却发现根本抓不住。
  也是,气息怎么抓得住呢。
  南弦柚自嘲地笑了笑,心中懊恼地想:为什么不抱住他啊……
  这下好了,研磨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他了。
  南弦柚眼眶一红,无比后悔几分钟前自己为什么没有抱住他,明明只要稍微用那么一点点力气,这么虚弱的人怎么可能从他怀抱里挣脱开来呢?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怯弱感到唾弃。
  南弦柚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直到扯得呲牙咧嘴,才终于慢慢从追悔莫及的烦躁中清醒过来。
  他今天到底为什么要去招惹青学的人啊!
  不!应该说,他今天为什么在车上不好好听助教讲话啊!
  如果他在车上听了助教讲话,那么他在宿舍里收拾完东西出来后就不会迷路。
  如果他知道排球练习场地的体育馆在哪,就不会误打误撞去到了网球练习场地的体育馆。
  如果没有走错体育馆,他就不会遇到青学的人。
  如果没有遇到青学的人,他就不会私斋瘾发作,在那里和他们打打闹闹。
  如果没有在那里和青学的人打打闹闹,那他就不会他们有任何的交集,也就不会为了结束网球话题而约着他们去吃饭。
  如果没有约着青学的人去吃饭,那么就不会在网球体育馆出来后,在前往食堂的路上遇到迹部景吾。
  如果没有遇到迹部景吾,那么他就不会和对方斗嘴斗得激烈忘记和研磨联系。
  如果他在做菜之时抽出时间和研磨打了那么一个电话,那么研磨和小黑就不会顶着这三伏天的大太阳。火急火燎的四处找他,为他担心。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蝴蝶效应一样,所有的导火索,都是因为他沉迷美色无法自拔。
  南弦柚深深叹了口气,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明明已经找到了事件一切的源头,但他却荒唐地发现,自己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因为太爱,所以哪怕只是车上的那点时间,他也恨不得全部用来近距离欣赏研磨的侧脸。
  哪怕都和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幼训染了,哪怕已经在家里利用身份无数次近距离看过他了,可研磨对于南弦柚的吸引力,却远不止这么多年幼驯染可以看够的。
  时间无法衡量爱意,他对研磨的爱,是不会因为时间而变淡的。
  就像一颗种子,年年浇水,年年破土而生,每一年的生长都会有枝丫的变化。
  它不会相同,它只会再生出一朵又一朵绚烂的花。
  而花落成泥,滋养新生,香味生生不息,爱意源源不断。
  他不会有疲惫的那一天,因为每一天都很有趣。
  南弦柚之前一直觉得这种良性的循环会一直持续到两人成年。
  他早已做好了成年后就告白的打算,甚至告白的话语,都在睡梦中练习过无数遍。
  南弦柚期待成年那天的到来,却没有想到这份宁静在他的13岁就被打破了。
  在他的数次演练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结果。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如何去挽救?如何拉回最初?
  对于一个24岁母胎单身的人来说,没有任何的经验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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