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裴涿邂面色冷沉可怖,眸中杀意更浓几分。
可此时,沈岭垣又重复一遍:“还望裴大人,将我的妘娘,还给我。”
第285章 你是不是也想让我死
原本的说话还不足以惊动周围的人,但这会儿都站了起来,剑拔弩张的氛围明显,在这街道上也难免惹人侧目。
裴涿邂的理智在强撑,耳边却还是在回荡面前人的那句——还给他。
阿垣,这就是那个叫妘娘心心念念的阿垣,是差一步与妘娘结为夫妻的阿垣。
好似这个人的出现,便能将他们之间的羁绊全部付之一炬,即便他们有夫妻之实,即便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这个人只要立在这里,他便阻止不得妘娘离开他的脚步。
而此人所说的话,也并非是胡诌。
他眸色渐深,没有立刻做决定,对守着的随侍道:“将人带回去关押。”
顿了顿,他看着身侧仍在挣扎着要离开自己的妘娘,咬牙道:“把人给我好好留着,莫要养死了。”
苏容妘被他揽着,眼见着随侍要上前将阿垣压下去,她拼了命要上前去:“放开我,你若关他,我便与他一起!”
裴涿邂眉心紧蹙:“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是我心中所愿,别说是关押,即便是死我也要同他死在一起!”
苏容妘拼命挣扎,站起来后动作方便不少,手亦胡乱在他胸前推着。
也不知碰到了他胸口何处,便听他闷哼一声,牵制住她的力道稍有松懈,苏容妘就这般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她后退一步,下意识看了一眼手心,上面染了点点血色,再看裴涿邂素色的长袍,方才被自己推搡过的地方亦渗出血来。
她愣了一瞬,眼前的裴涿邂扶住桌案一角才在站稳的身形,他眼底是染了怒意的猩红,慢慢抬起头看向她。
苏容妘的视线落在他的伤口上,即便她的脚步因此而停下片刻,但最后的选择,还是转身跑向沈岭垣。
沈岭垣稍稍偏过头去,手伸了出去却因看不见不知要伸向何方,而苏容妘直接握住了他。
她终于能靠近阿垣,奔向她年少懵懂时便已爱慕之人,可她没能拥上朝思暮想的他,便又被裴涿邂扣住手腕。
似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般缠绕着她,要将她死死拖拽回去。
“同他一起死?”裴涿邂气的要咳出血来,“为了这么一个瞎子,你不要宣穆了?不要——”
不要我了?
他咬着牙,将后面的话生生吞了下去。
仿佛说出来便是一场笑话,那个人只需要站在那便可让妘娘不管不顾追寻,而自己却要用几近祈求的语气,来换得她的犹豫?
不过好在宣穆是有用的,苏容妘回头望了他一眼,而此刻沈岭垣被人押着离开。
苏容妘的视线也没停留在他身上太久,听到声响即刻回头,这才发现,阿垣的腿似也有些不便。
“妘娘,别冲动,我没事的。”沈岭垣尽可能寻找她的方向,“相信我,妘娘。”
苏容妘脚步顿住,没有跟他离开,但却是心疼地咬了咬唇。
她不知阿垣究竟受了多少苦楚,失了眼睛,竟是连腿都有了问题。
她觉得阿垣是在强撑,怕她担心才这般说,落入了裴涿邂手中哪里还能有逃脱的机会?
可她却想信一信阿垣,自小到大他说过的话、答应的事,没有一句食言,就算是五年前的承诺,也在五年后的今日寻上了她,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已经能让裴涿邂从即刻处置变成了关押,他定是想好了后路,这才能正大光明来寻她。
“还看什么,一个瞎眼瘸腿之人,也值得你这般?”
裴涿邂阴恻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容妘咬着牙:“你若是心中不愉,羞辱我便是,何必要去羞辱他?”
裴涿邂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拉着她便往马车上走。
即便是她不情愿,但也仍旧挣脱不得他的桎梏,甚至说她要用尽全力之时,脑中却又控制不住想起他胸前晕开的血红。
算了,就这样罢,反正挣脱开了他,也是要被抓回来的。
她被塞到了马车之中,裴涿邂倾身上去,直接压住了她的双手,狠狠贴上了她的唇角,极致的研磨下让她喘不上气,动作间没有半分情欲,有的只是占有,恨不得向所有人宣战她的归属。
直到舌尖被她咬了一下,他这才松开她,一边感受着舌尖的痛麻,一边死死盯着她。
她呼吸不匀,坐在马车一角躲他远远的,好似在提醒着他,即便是如此,她也不会属于她。
她的心不在这里,她的人也不愿意留下。
肋下的箭伤疼的愈发厉害起来,裴涿邂的面色也白了几分,他低低笑了两声:“怎得见了他就这般抗拒起来,我离开的那日,你不是还在我身下,主动来吻我?”
苏容妘后背紧靠着车壁,口中似还残留他的淡淡血腥气。
她紧闭双眼不愿回想,更是不想激怒他,干脆将头转到另一边,让他自己冷静。
她与阿垣未曾说几句话便被打断,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亦是不知阿垣有什么打算,所谓的把柄又是什么,她仍旧为阿垣担心着,阿垣的手那般凉,目难视物,如何能挨得住关押?
可裴涿邂因她的反应而处于失控的边缘:“怎么不说话?”
他固执地靠近她,让她避无可避:“你也想让我死是不是?”
“我没有。”苏容妘挣扎着想要推他,却怕再次推到他的伤口,掌心黏腻的血让她格外心慌。
裴涿邂不信她的话,他抬手钳制住她的下颚,逼着她直视自己。
“你没想过让我死?”他面色阴鸷,手上的力道亦有些控制不住,“你敢说你不知那个瞎子的打算?用裴氏一族威胁我,妘娘,你的命当真是金贵。”
苏容妘心慌的厉害,手胡乱去抓他的手腕:“我没有,你别这么说他!”
“没有?我不在京都,这几日你频频出府,不就是要与他私会?”
他忍耐着的情绪在此时更是难以压制:“一个瘸了腿的瞎子,就值得你这般死心塌地?你睁开眼睛看一看,看看你的决定有多愚蠢!”
第286章 我死了,也要你与我合葬
苏容妘从未见过裴涿邂这副模样。
以往他即便是动怒,也未曾将情绪全然显露出来,如今她只觉得风雨欲来,似要将她彻底卷入深渊之中。
他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肩膀上,力道一点点加重,让她不自觉蹙起眉头。
“你是早就知晓了,故意纵着我出府引阿垣出来?”
裴涿邂冷嗤一声:“他算什么东西,也犯得上我来费心?不过是多年前有些前情罢了,五年过去,你以为他还能多在乎你?”
苏容妘眉心紧紧蹙起:“你什么意思?”
“人心易变,更何况你们五年未见,他若非是知晓我看重你,又如何会出现?五年都未曾寻到你,怎么偏生在这个要紧时候寻了过来,这些你可曾想过?”
话音落下,裴涿邂以为能从她眼眸之中看见失望惶恐,亦或者怀疑懊丧。
可都没有,甚至他越说,她的面色便越冷静。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裴涿邂笑她天真:“你想要什么证据,莫非是想要他亲口承认你才会信罢?妘娘,人心不古,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又凭什么觉得他会不同。”
苏容妘凝眸看着他,一言不发。
裴涿邂一字一句道:“沈岭垣,杨州人,曾入京科举但未有功名,后入镇南王府为镇南王世子门客,五年前踪迹全无——”
他话未说完,苏容妘开口打断:“你调查他?”
顿了顿,她又道:“不,你是在调查我。”
她咬着牙,眉眼间隐隐含着些怒意:“你是不是早已知道了我与他的过去,这才故意要将他引出来?”
她心中的话只说出一半,后面的事便与镇南王府的事有关,她不敢问。
他派人去查自己,既然能将阿垣查出来,若是再生疑心,将宣穆的身世也查出来怎么办?
她如今能做的,便只有将他的注意往男女之事上引。
裴涿邂唇角扯出一个危险的笑:“你们能有什么过去,不过是不懂事的玩闹罢了,你之前年岁小,识人不清,我不怪你。”
“不,我从未识人不清。”苏容妘一字一句,声音清晰传入他
耳中,“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你应该已经查到了罢,我与他早便互许终身——”
“苏容妘!”他低吼她的名字,将她的话打断,因隐忍而额角青筋凸起。
“可如今你想清楚,一个瘸腿的瞎子值不值得你如此,你莫不是还真以为他多在乎你,若当真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在我身边才是好归宿,又怎会来打搅你?你怎知他不是借着与你之间那点微薄的情分,找上门来打秋风?”
苏容妘看着他怒意上涌的模样,本就失了血色的面上更显阴鸷,一双眸黑的瞳眸似深渊般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