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萧玉京,“……”
  太后娘娘说话总是没轻没重。
  不想再听她口出狂言,萧玉京连忙继续说道:
  “中秋的时候,即使他没有确定你已经有了身孕,却也已经确定你是想要一个孩子的孩子。”
  萧玉京的话,让温仪景也想起了那日的场景。
  发现袁青冥的心思之后,她想过袁青冥精通玩弄权势之后,强取豪夺,却没想过袁青冥竟然会这样不动声色地让权。
  青州,徐州,京郊大营……
  是她的谋算,还是袁青冥更技高一筹的故意退让?
  也或许,这都只是她自作多情的猜测而已。
  而且这件事情,也总不好当面甚至拐着弯地去试探,询问。
  “也可能,袁青冥其实骨子里还是随了袁云川,对于权势并没有那么大的渴望。”萧玉京又道。
  说句不该说的,他相信,若是入了京都之后,只要温仪景给袁青冥一点回应,袁青冥都能为她鞍前马后,做温仪景在朝堂的提线木偶。
  “或许吧。”温仪景靠着身后槐序特意为她缝制的软垫,闭上了眼安心享受萧玉京的按摩。
  “如果有一日,他真的要让权,我也是受得起的,虽然不过两年时间,可我也已今非昔比。”温仪景很坦然地说。
  她对权势是有贪恋的。
  她深切地知道,人只有成为掌权者,规则的制定者,才能不受人摆布。
  否则一个女子,连你嫁给谁,都由不得自己。
  也明白,人永远没有绝对的自由。
  既然都是相对的,那为何不站得更高一点?
  “只是,比起别人送的,让的,我还是更喜欢自己打下来的,可若是别人强送,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温仪景笑了笑。
  “掌权真的会有那么好吗?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折子。”萧玉京笑着问。
  若是真的成了掌权者,夫妻之间,日日相对的时间便会减少许多。
  他们或许不会再有时间一起钓鱼,画画。
  他心中亦是有些矛盾。
  或许,他才是那个沉浸温柔乡,失去了野心的人。
  “掌权,不代表事事亲为,我一年出那么多俸禄,又不是养闲人的。”温仪景笑了笑。
  驭人之术,才是一个掌权者最应该学会的事情。
  她允许世间存在最真实的人性。
  ……
  袁清瑶的故事,鼓动了京都城的许多贵女。
  紧随着楚寒英这个寒门皇后,一路单枪匹马立战功的故事,也开始在民间流传。
  本来当年楚寒英入京,便带动过一波女子穿着的时兴,并非毫无根基。
  当事情重新被人更清晰地翻出来,楚寒英从最低处走到最高处,同样也感动了许多人。
  帝后伉俪情深,情比金坚,也让许多人为之羡慕。
  “陛下和皇后如此情深,我等便是入了宫,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也得不到帝心。”
  “即便是有母族的支持,可在后宫里,没有帝王的宠爱,母族的支持,也无处可用。”
  都是被家族里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子。
  懂事起,便清楚,自己的婚姻,也将会是家族强大的筹码。
  她们从来不会天真地去奢求什么真情,所追求的自然也是夫家后宅的掌事权。
  皇帝一旦点头选妃,便不可能只选一个。
  帝王为了平衡朝堂,肯定会从家世相当的贵女中选两到三个。
  到时候,无论帝王是否愿意陪她们演这一出戏,她们都会成为这场君臣之争的牺牲品。
  得不到想要的话语权,更遑论真情。
  “或许皇后也并非真的爱帝王,那只不过是她成为天下最尊贵女人的阶梯而已。”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去和皇后这样见过血的女人争夺宠爱,才越发没有胜算。”
  回家之后,有人求到了自家母亲面前。
  想要尽快相看门当户对的人家,不再继续耽搁自己的时间,去做什么入宫掌权的可笑大梦。
  当然,也还是有人执迷不悟。
  觉得自己入了宫,便能比楚寒英更风光,更得袁青冥的心,
  “楚寒英一个毫无根基的女人,都能做到如今的位子,我背后家族强大,比她年轻貌美,聪明有才,如何斗不过她?”
  ……
  楚寒英的书院,不日,也有了许多贵女想要了示好。
  这样的发展,在楚寒英知道坊间传言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公主这一走,形势反倒是彻底对我们有利了。”若沁心疼看着楚寒英有些水肿的脚。
  “虽然这两日事情多,但您还是先放一放吧,再这样下去,只怕人都要肿了。”若沁劝道。
  “有时候人的觉醒就在一瞬间,现在不是抻着她们的时候,将一切敲定,不给她们反悔后退的机会才是。”楚寒英冷静地说。
  “瑶瑶和师父都已经做了这么多,我不能做拖后腿的那个。”楚寒英面色坚定。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的女儿也不是孬种。”
  折腾了这么久,稳稳地躺在她的肚子里,每日都会和她打招呼。
  如今她这一拍肚子,小家伙更是打了鸡血似的回应着她。
  楚寒英笑容越发温柔慈爱,“不为着别人,我也得为我们娘俩铺路。”
  “如果一切终将发生,我希望发生在她出生之前,又或者记事之前,如此,便不用承受身份的落差带来的失落了。”楚寒英无奈地叹了口气。
  “避开这旋涡,想来也是很好的事情。”若沁轻声道,“知足常乐。”
  ……
  温仪景正月十九的时候,收到了长离的消息,卓元良,死了。
  第244章 马上风,死都死的不体面
  “他死了?”温仪景反复看着手中的信纸,难以置信地问身边的玄英,“我没看错这几个字吧?卓元良死于马上风?”
  这么荒唐且颜面尽失的死法?
  玄英接过来看了一眼,一言难尽地点点头,“长离心中的确是这么说的。”
  “卓元良之前不是顾忌自己一州刺史的身份,不纳妾的吗?”温仪景狐疑地问。
  玄英摊摊手,“之前岳婉秋不是闹着要和离吗?”
  “这种话一旦说出口,肯定会伤了夫妻情分。”
  “而且岳婉秋又在坐月子,所以卓元良才忍不住去找别的女人解决吧。”
  “这一开了荤,毫无节制了。”温仪景觉得手中的信纸都有些脏了,让玄英连忙去烧掉。
  “夫人以为,接下来兖州刺史的位子,将会由谁来接任?”玄英忍不住问。
  兖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各州刺史或许会怀疑皇帝要卸磨杀驴。
  当年反对温仪景坐上皇位的人中,卓家可是闹腾的最欢的。
  温仪景脑海中闪过许多面孔,最后落在了冯德昌的身上,“一人总领兖州,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兖州也还能更统一些。”
  “可这样,冯德昌也就有了拥兵自重的风险,兖州离着京都最近,若是冯德昌想要造反,直接发兵逼宫,也不是没可能。”玄英说。
  之前在兖州见冯德昌,此人是个会藏拙的。
  “冯德昌不会。”温仪景摇摇头,“他最看不惯卓元良的钩心斗角,他这种人最需要的是君主的信任和认可。”
  她想,袁青冥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
  袁青冥自然那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
  卓元良虽然乱蹦跶,但从最初,也为他效力许多。
  他想要削弱卓元良手中的权利,却没想取了卓元良的性命。
  “陛下,这定然是有人故意谋害。”沉默半晌,言勤在旁边轻声说道。
  “卓元良是东昭城的老将,他如今这一出事,只怕其余各州的老将也将人心惶惶。”言勤委婉地提醒。
  “卓元良自己耐不住寂寞,死都死的如此不体面,还想赖朕?”袁青冥危险的眸子看向言勤。
  “奴婢自然知晓这件事情和陛下无关,可各州的将领却并不一定这样认为。”言勤说。
  “言勤,朕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袁青冥不悦的看向面前的人。
  这是他近身的心腹,这么多年,如同兄长一样的存在。
  可也只是如同而已。
  尊卑终究有别。
  自己待他宽和,他若真的敢在自己面前端兄长的架子,便是不懂事了。
  言勤连忙跪了下去,一巴掌都在自己脸上,“是奴婢多嘴。”
  “行了,朕也知道,你只是担心各州叛乱,只是朕是皇帝,无需和任何人自证自己是否清白。”袁青冥冷冷地说。
  “何况就算是朕真的对卓元良动手,又能如何呢?难道不是他卓元良该死?”袁青冥冷声问地上的人。
  言勤连连点头应是。
  “去传卓禹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该回去了。”袁青冥道,“拟旨,兖州不可一日无主,卓元良死后,兖州刺史府所有政务交由冯德昌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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