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短短时日做到如此地步,太后娘娘对他定然也是用了心。
衬的他好像有些不知好歹,甚至于恃宠而骄。
只是太后娘娘行事作风极擅长攻心。
他如今这番,自是落了套了,偏明知道,却还不可自拔。
“等回了京都,绿卿园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去,之前是我不想在你面前失了面子,总想着只要不让你看到,你就不会知道。”萧玉京语气里服了软,却也衬的更可怜兮兮。
“那我定是不会客气的。”温仪景继续往前走,“就是不知道绿卿园里是否有竹妖作祟。”
太后娘娘后面这话明显不正经的很,萧玉京红了脸,“许是有的。”
……
温仪景推着萧玉京转了半个小镇,夜色里人越来越少,街上跑闹的孩子也早已经回了笼。
正准备往回走,突然听到低低的呜咽声,却见拐角的暗影里一个小乞儿蜷缩在那里。
温仪景脚步一顿,偏头去看萧玉京,萧玉京也正瞧过来,无声地摇头,不欲理会。
温仪景点头,正要走,却听到另一个稚嫩的声音,约莫有个十一二的年纪。
“二丫,你别哭了,总会有办法的,咱俩再攒攒钱,买身好看的衣服,到时候也去河对岸碰碰运气,说不定就会有贵人看上咱们,到时候咱们也能跟着贵人离开了。”
“春苗,我不想给你爹去生儿子。”
“我也不想给你爹去生儿子,又穷又没本事,整天就好吃懒做还爱打人,去年从租了个姑子回来生儿子,结果却总觉得赔了钱,姑子都大了肚子还被他拉出去伺候男人赚钱,结果孩子都给折腾没了,姑子那边还让他赔了一大笔钱,如今你爹还欠着账呢,要不是你阿奶拼死拦着,你也成了姑子,现在你阿奶身体不好,你爹开始打你的主意了,要是再不跑,咱俩都要去当姑子,不停地给男人生孩子去。”
二丫哭的更厉害了,“春苗,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咱俩明天晚上要不跑吧,出去找阿娘,我阿娘不是和野男人跑了,是被我外祖家接走的,她和清水巷子里的疯女人一样,都是被买回来的,或许你阿娘也是。”春苗说。
一句话惹的二丫哭的更凶了,“呜呜呜,我阿娘没有和野男人跑,她死了,呜呜呜,被我爹打死的,呜呜呜呜呜——”
“死了?”春苗惊呆了,怎么死了呢?
不是跟有钱的贵人享福去了吗?
“我昨天喂猪的时候,在猪圈里看到了我娘的尸骨,她被我的砍断两根手指,那尸骨和她的手一样,那就是我娘,去年我家猪好几天没吃食,却没生病,也没瘦,他们吃的是我娘,呜呜呜——”二丫被春苗捂住了嘴。
春苗突然间背脊发寒。
她阿娘真是和外祖回家了吗?
还是……
夜风吹得温仪景手脚发麻,她回头看走过的路,之前在河对岸,还觉得这个小镇充满了童趣。
手被一只布满厚茧的手握住,温仪景身子一抖,看向黑暗的角落里,“她们,怎么办?”
第132章 你那点重量,还压不垮你夫君
风吹散了萧玉京清冷的声音,“杀了吧,别脏了自己的手。”
温仪景笑了,“玉京懂我。”
轮椅再次转动,巷子里的少女还在哭泣,并不知外面曾有人路过,更不知,一会儿回家之后她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沉默了很多。
再路过那棵杏树的时候,萧玉京突然抬手让她停下来。
温仪景不解,却还是按着他的意思将轮椅推到杏树下。
“自己摘一个杏吧。”萧玉京轻声说,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温仪景一愣,怀疑自己会错了意。
“固定好轮椅,自己站上来。”萧玉京又说。
温仪景,“……”
“你那点重量,还压不垮你的夫君。”萧玉京没听见她的动静,侧过身去拉她的胳膊。
夜色寂静,四处无人,只有朦胧的光将夫妻二人的身影倒映在河岸上。
萧玉京的肩膀很宽,很硬。
温仪景赤着脚踩上去的时候,都有些硌脚,却又让人觉得格外踏实。
萧玉京的手也很大,很热,很有力,落在她的脚腕上,能将她整个人都举起来。
他虽然站不起来,可双臂却依旧能托举着她够到离她最近的那一棵青涩的小杏。
二人像是贪吃的孩童,趁着夜色无人偷摘别人家的果子。
温仪景穿好鞋子,去河岸边洗干净手中两个杏果,顺便打湿了怀中帕子,回来递到萧玉京手里,“擦擦手吧,我跑了一日。”
脚上早已经出了许多汗,味道算不得好。
而他,竟没见面露嫌弃。
刚才他明明因为孩童摸脏了衣袖而当场翻脸,还撕了袖子。
萧玉京怔愣了一下,接了过来,轻轻擦拭掌心潮湿的汗意。
方才他也是紧张的,怕摔了她。
虽然他相信自己手上的力道,可若太后娘娘手无缚鸡之力,功夫差一点,他都不敢如此托举她。
青涩的杏果一入口,牙都要酸倒了,温仪景五官失控的挤到一起,却迅速恢复了表情,转身递到萧玉京嘴边,“甜的。”
萧玉京看着杏果上的牙印,一开始她想咬一大口,最后却只咬下一小块。
“甜就好,都留给你。”萧玉京笑了,好像舍不得和她抢似的。
温仪景,“……这是咱俩一起摘的,我肯定不能吃独食,分你一小口。”
说着又往萧玉京嘴边递了递。
绯红的薄唇触碰到了杏果的枝叶,酸意蔓延,萧玉京无奈笑了,红唇微张,竟是要将整颗果子全都吃了。
温仪景大惊,连忙抽回手,“咋这么贪心呢?给你尝尝而已。”
萧玉京将手中帕子还给她,“再洗一下吧。”
刚才太酸了,他情不自禁分泌的口水落在了她手指上。
温仪景却并不在意,将果子往袖子里一揣,去河边重新将帕子洗刷了一下,回来搭在轮椅扶手上。
温仪景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撑着胳膊往后微微仰头看着头顶的杏树。
脑海中想到刚才的画面,唇角笑意渐浓,笑着说,“太酸了,等再熟一点我也来抢一颗。”
萧玉京应好。
太后娘娘似乎也挺容易满足的。
夜风一吹,搭在轮椅上的帕子一角翻腾,好像随时都要随风飞出去。
吹得萧玉京心中一紧。
他不由想到太后娘娘房中那些个不正经的话本子。
俏寡妇就是被进城卖兽皮的猎户捡了帕子,然后半夜翻墙来胁迫俏寡妇和他行不轨之事,从而打开了俏寡妇的欲望之门。
女子的丝帕都是私密之物,太后娘娘所用的帕子除了她身上淡淡的药酒香,没有任何属她独有的标志。
可在风又一次吹过来的时候,萧玉京还是面色淡淡地收了帕子。
温仪景不解地看向他,已经干了?
“手有点脏了,擦一擦。”本想将帕子叠好的萧玉京见状直接蹭了两下手心,然后直接团成团握在了手心里。
“要再去洗洗吗?”温仪景坐起身来。
难道是她脚太臭了?
萧玉京摇头,“不用,就是手有点出汗了,握着就行。”
温仪景哦了一声,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站起身来,“回家吧,累了。”
……
小镇上死了一个人,老孙家醉酒的汉子晚上回家走错路,一头栽进了猪圈里,活生生淹死在粪汤子里。
家里人发现的时候,猪都将人啃了小半个。
二丫惊恐的看着被邻居叔伯从猪口中夺下来的半个爹,臭气熏天,辣的她眼泪直流。
死了?
这个恐怖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报官吧,这谁知道真意外还是假意外?”人群里一个毫不起眼的男人说。
“对对对,还是要报官,别是这小丫头动了什么手脚。”有人立马应和。
这老孙一死,换亲的事情岂不是就成不了了?
老孙家这如花似玉的闺女,不知道要便宜了哪个王八蛋了。
二丫白了脸,看到叔伯邻居怀疑的目光,慌乱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阿爹虽然打骂她,还想用她换钱,可至少有阿爹这个泼皮无赖在,镇上的那些男人就不敢半夜敲门翻墙。
她又怎么会杀他?
官府很快就派了人过来,还带了仵作。
看到满身猪屎的人,二人一进来就是一阵干呕。
衙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二丫,面色微变,看了一眼还在干呕的仵作。
仵作:“yue——”
然后上前,紧皱着眉头好一阵检查,后退几步,频频摇头,“并非是意外,而是他杀,有人趁其酒醉,将其头部撞击而死,为了瞒天过海,才扔进的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