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主街上小贩热情地吆喝着,饭香味也钻进了马车,好不热闹。
  温仪景似是被吵醒了,嗓音慵懒地问,“你平日里喝酒吗?”
  萧玉京,“不喝。”
  他看着车帘又补充道,“未出事前,也甚少饮酒。”
  喝酒误事。
  温仪景又去掰他的手指,想看他掌心,可任她如何费力,萧玉京都不动如山。
  温仪景并不意外他的自律,小脸涨红了也没能得逞,靠着他的腿仰头问他,“酒量如何?”
  萧玉京只看了她一眼,就迅速抬眸目视前方,“尚可,或不如你。”
  温仪景,“……”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狡黠地看他,“醉过吗?”
  萧玉京闭上了眼,“不曾。”
  温仪景还想说什么,就看他往后半靠在椅背上,哼了一声,重新靠着他的腿打盹,没再问什么。
  ……
  新婚夫妻婚后必须要见的人已经见完了,接下来便是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时间也都是自己的了。
  月华漫天,桂花树下,温仪景抱着酒葫芦眼睛亮晶晶的问萧玉京,“明日出门逛街,你可要一起?”
  萧玉京靠着轮椅看着夜空里稀疏的星光,“我不喜出门,你自便就好。”
  新婚三日马上就要过去,该如何同太后娘娘开口说分房的事情?
  温仪景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腿,又顺着他的视线也抬头看天,“也好,你我的年少岁月应该大相径庭,街上的风景你应该已经看腻了,不像我,还都未曾见过。”
  在南韵城,女子不得随意出门,除非有家中父兄陪着,或者逢年过节随着母亲参加宴会。
  可温仪景是家中可有可无的人,父兄不会带她,母亲也鲜少带她。
  温白榆卖乖讨巧,父兄宠爱,倒是时常出门。
  回来后同她炫耀,她自然也会羡慕。
  央求兄长陪同出门,兄长却以事务繁忙拒绝。
  实在心痒难耐,偷偷溜出去,还没来得及走到温白榆说的那家好玩的灯笼铺子,便被父亲发现捉了回去。
  那一次,她险些被打断腿。
  若不是正逢温白榆需要换血,她或许命都要没了。
  后来便再也没出去过。
  嫁了人,每日过的提心吊胆,更是无暇欣赏街上的风景。
  想到过往,温仪景心中不由几分悲戚之感。
  萧玉京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太后娘娘精致的小脸上有淡淡的遗憾,也有对明日的憧憬。
  她像是个不谙世事的仙子,贪恋人间的繁华,却不知人心险恶。
  若他双腿完好,本应陪着新婚妻子做她想做之事。
  可奈何他如今这般模样,陪不了她,还可能丢她的人,扫了她游玩的兴致。
  萧玉京收回视线,长长的睫毛垂下,遮掩了眸底寒潭一般望不见底的情绪。
  “萧玉京,皇家拮据,我嫁妆都没几两,明日上街可否从府中取些银钱?”温仪景眼巴巴可怜兮兮地扭头看他。
  战乱不断,兵马最吃钱,她名下所有的庄子铺子全都供了军需。
  新朝初立,处处要钱,她舍不得挥霍自己的钱。
  盯上萧玉京这金疙瘩,着实也是想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
  当然了,她不白花他的钱。
  萧玉京没忍住看了她一眼。
  想到了太后娘娘那几箱子的确有点寒酸的嫁妆,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对牌在你手上,府中银两,任你取用。”
  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若太后娘娘真的只是为着钱,他心中倒也能轻快几分,有些事情也能心安理得些。
  温仪景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夫君真好。”
  可很快,温仪景就想收回自己的话了。
  也不知怎地,今夜的萧玉京比前两次都更热情。
  有那么一瞬间,温仪景都觉得萧玉京双腿废了似乎也不是没有好处,不然,她真的会吃不消。
  “萧玉京,夫君……”温仪景明天还想出去逛街呢,哑着嗓子求他别再折腾。
  萧玉京有力的双臂将人死死扣在怀中,“夫人,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温仪景身心都被萧玉京吊着,难耐的催促他都快一些。
  萧玉京停了动作,呼吸沉重,说出了自己酝酿许久的打算:“我身体多有不便,夜夜住在一起,每日清晨难免扰你好梦,我夜间也不方便,不若从明日起,你我分房而睡……”
  话音未落,他眉心微蹙,暗暗倒吸了一口气。
  温仪景脑子清明几分,“你此话何意?”
  刚成婚就分开睡?以后只做表面夫妻?
  “以后每月初一,逢十逢五,或者逢年过节,我再来幽兰园同你过夜。”萧玉京扣住了她的脸,不让她回头看自己如今隐忍的模样。
  温仪景消化着萧玉京的话,却因为身体里的异样始终无法专注地去想。
  不过有一事她却是明白些,萧玉京夜里或许会如厕,可却行动不便,又不愿喊自己帮忙。
  萧玉京暗暗观察太后娘娘的表情,自己如此应该不算没给她体面。
  何况太后娘娘也不需要别人给的体面。
  她最是聪明,应该能理解他不好说出口的为难。
  但看着她不语,萧玉京还是补充说,“不是要可以躲着你,我只是独处惯了,在绿卿园,除非必要,青鸾也极少近身伺候。”
  温仪景眨眨眼,“……”
  萧玉京吃不消了?
  第19章 玉京不热衷于夫妻之事?
  可他方才明明……
  温仪景念头被身体里吃得消的萧玉京打断,本就泛着红晕的脸更红了。
  她思绪有些理不清了,只轻轻点了点头,“你若实在不便,依你就是,只是我若想同你一起吃饭,该如何?”
  那绿卿园他大抵是不想让自己进去。
  不过萧玉京着实是个有意思的。
  竟然选了这个这种时候来和自己谈此事,如此卖力的讨好取悦,是觉得女人在床笫之间也会更好说话?
  萧玉京总觉得太后娘娘方才想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却也不好追问,回道,“让人传话,我过来即可。”
  温仪景懂了,不再说话,闭上了眼,无声的催促他先办要紧事儿。
  萧玉京看懂太后娘娘无声的催促,俊脸更红了几分,越发的抱紧了怀中的人。
  一想到自己在这种时候提出要求,萧玉京便脸便烫的厉害,身体像是要烧着了似的。
  ……
  一早,萧玉京起身,抱歉地看着被自己吵醒的太后娘娘,“今日无要紧事,你多睡会儿吧。”
  温仪景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碎了,懒懒嗯一声,裹着被子背过身无声地催促他快些走吧。
  无人打扰,温仪景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打着哈欠起床,看着给自己梳头的长离,她小声说起昨夜萧玉京说的逢十逢五之事。
  “你说萧玉京会不会并不热衷于夫妻之事?”温仪景问镜子里的长离。
  长离面露无奈,昨夜折腾了那么晚,哪里是不热衷?
  明明是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得挨饿,所以昨儿晚上敞开了要吃够。
  “大抵是真的多有不便,也顾及您的身份。”长离无奈地说。
  温仪景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中不经意间的那一抹魅色,初尝情事,食髓知味,萧玉京有太多意外之喜,她自多了几分兴趣。
  莫不是吓着了他?
  温仪景猜不透萧玉京到底是哪一种理由,又或者都有,无奈叹了口气,“也不知我若是命令他来侍寝,他会作何感想,今日才十二呢。”
  十五同住,他会不会要的更狠?
  也不知是好是坏。
  夜里的萧玉京如同烈火要将她燃烧殆尽,可却从未有过温柔软语。
  她受不住的时候会软软地求他慢一点,对此他的回应也只是呼吸加重几分,动作上却毫不收敛,半点没将她当尊贵的太后娘娘侍奉。
  甚至于,她都还没机会看过他为自己大汗淋漓的样子。
  白日里的萧玉京死气沉沉,但逗弄两句又会红了脸,只是怎么都窥探不出黑夜里的疯狂。
  温仪景打量铜镜里的自己,因为刚练过剑,呼吸还不平稳,脸上的水珠还没擦去,红唇微张,似乎是和夜里有些许相似的。
  她又对着镜子做了几个狰狞的表情,瞧着也还算好看。
  不过也不知夜里大脑空白失控的那些个瞬间里,比起镜子里又如何。
  长离在旁边候着,看着有点莫名其妙。
  时间已经不早,温仪景又觉得疲累,出门的打算便被她延后,先是回房间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个午觉,落幕时分才起身。
  身心突然都得了闲暇,还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去素商屋子里拿了一个话本子,在桂花树下看的津津有味。
  长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昨日下午回来闲着无事,她已经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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