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而程启天爆出的那处出货的仓库也及时被谢天明带队锁定,警方赶到时那里的贩毒成员正在转移毒。品,被当场抓获。
而那栋偏远的别墅里,余下的七名货主和七名手下全部都死于食物中毒,尸体藏于凝固的水泥中。
程启天对董自新的贩毒行为以及杀人行为供认不讳,云肖、李浩等人皆被缉拿。
宁城案缴获毒品轻松一号二十七万克,制毒化学品七百公斤,枪支三十七件。
这些全都发生在一个星期前。
南城的晴天骄阳热烈,阳光跳跃在窗台上,沈宗野在病床上躺得无聊,在看窗外斑驳摇曳的树影。
沈宗野受伤严重,失血过多,在医院抢救了五天,输了很多血才从宁城转回南城,转院的过程中伤口感染,又发起高烧,昨天才退烧醒过来。案件的扫尾工作他几乎都帮不了忙,局里要他养好伤才能归队。
谢天明走进病房里,给沈宗野带了一杯西瓜汁。
“冰的你应该能喝吧?”
“就等这一口。”
沈宗野坐起身,肩井的枪口伤到冈上肌,手臂没法抬起,也没旋动,要养很久。
谢天明帮沈宗野升起床头,把小桌板放到他床上,插好吸管直接喂到沈宗野嘴边。
沈宗野偏过头:“自己来。”
“我听说了一个好消息。”
“找到陈沥周了?”沈宗野问。
虽然案件查得差不多了,但董自新身边的徐川至今查不到下落,陈沥周也没有消息,关于董自新与陈沥周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无从查证。
谢天明笑:“不是,是今天有人打听你。”
“梁然打电话给局里,问有个叫沈宗野的警察是不是平安。”
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停顿,加了冰的杯子外沿沁出细密的水汽。沈宗野指腹扫过,彻骨的沁凉从指尖升到心脏,那一口果汁的甜弥漫在喉间。
第77章
沈宗野的脸色还带着虚弱的苍白,但是眉峰挺立,轮廓硬朗,依旧不减那股英隽的正气。
他说:“她能问很正常。”
“那她怎么不问我?”谢天明说。
“她也不知道你是警察。”
“那怎么就知道你是?”
沈宗野不再回谢天明的话,喝着果汁,那股西瓜的清甜滑过喉头,一片沁凉。
谢天明搬出椅子坐下:“要不要我告诉梁然你受伤了,看她会不会来看你?”
沈宗野掀起眼皮,虽然如今已经结束卧底工作了,但他这一记眼神还是格外冷淡:“是我病了,不是你有病吧。”
谢天明撇撇嘴:“我跟你说,像我们这种工作性质这么特殊的娶媳妇可不好娶,你要真喜欢梁然就要勇敢点去追求人家,她现在既然关心你,你可别错过了。”
“而且你肚子上还为她挨了一刀,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伤是因为案子,不是因为她。”沈宗野语气平静,连刚才那股冷淡的情绪都不在了,他淡然如常地说起,“已经四个月了,我跟她早就没什么瓜葛。我带回来的盒子你记得提醒局里转交给她。”
沈宗野将梁然从前送给他的礼物全都在局里存了档,让局里退给梁然。
包括那条沉香珠串。
……
梁然接到了这个电话,还没有下班就在接到电话时来到禁毒总局。
上次她捐款时负责接待她的女警请她到办公室坐下,将沈宗野留下的盒子递给她。
“这是我们局里的卧底警员归还给您的,感谢您对禁毒事业的支持。”
梁然还不是很清楚,直到打开盒子,看清那些物品,才了然。
初夏的空气已经十分燥热,办公室里的冷气打得足,扑面而来的空调冷风密不透风地覆在皮肤上。
梁然沉默了一会儿:“沈宗野在你们局里吗?”
女警得到叮嘱,不方便多说,只是笑了笑说不清楚。
梁然说:“他还有别的话吗?”
“没有。”
梁然点了点头,在女警递来的清单上签下名字。
但她将盒子里那张20万元的支票取出来:“这个如果是你们局里还我的,那就当我为禁毒工作献的一份力,我不留。如果是沈宗野私人给我的,那就请你代为还给他吧。”
梁然离开了大楼,驱车驶出停车场,汇入车道时,她竟突然靠右,将车停靠在路边。
她想等一等,她想见一面沈宗野。
她想看一眼他是不是平安回来的;她想问一句她的出现有没有给他增加负担;更重要的,她想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
她觉得她欠他一句道歉和感谢。
梁然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禁毒总局是五点下班。
她将车停靠在路边,打着双闪。阳光透过档风玻璃洒落在车厢里,直到刺眼的金光变作玫瑰色的霞光,温柔地染在天际。
梁然看了眼时间,18点整。
那些陆续出来的人里都没有沈宗野。
而她好像很了解他,他最初那么拒绝她时也许才是他当时真实的性格,那时他还没有把她当做向邬道的眼睛,对她的冷漠疏离都是独属于他给出的保护。
旖旎的霞光染在梁然眼底,她忽然觉得她的行为有些可笑,开车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梁然将盒子放在玄关柜子上。
葡萄每天对梁然回家都很高兴,但今天似乎格外兴奋,跳到玄关去抓那个盒子闻来闻去,又“砰”一声将盒子打翻到地板上。
梁然换好衣服出来,那些礼物撒了一地。
她给沈宗野买的领带装在原包装盒子里。
元旦节买的男士袖扣也在原包装盒里安放,但盖子被葡萄打翻在一旁。
还有那块他生日时她买的限量款手表。
还有那串沉香翡翠。
它原本在养香瓶里,但现在养香瓶掉在地板上摔碎了,它躺在那堆玻璃碎片中。灯光照耀下,玻璃碎片像钻石折起的光。
梁然蹲下身。
葡萄凑过来嗅,梁然怕葡萄被玻璃划伤,忙将小猫赶走。
她捡起这串沉香,尤其是那颗碎裂的翡翠珠子,它原本有两条裂。沈宗野把手串扔到她脚边那天,她捡起来时发现它的裂旁多了一条平行的裂。
而现在,这两条裂连接在了一起。
梁然不知道这条裂是葡萄摔的,还是沈宗野又在打斗中磕到的。
但都已经无所谓了,他和她的关系终止在了这个结束的案子里。
梁然不免又有些失笑,她和沈宗野有什么关系?他们充其量只是受害者和警察的关系,他对她的保护也全都出于职业素养。
梁然将东西都锁进柜子里。
吃过晚饭,她走到露台。
初夏的晚风吹着她睡衣的裙摆,高楼林立的城市在夜色下华光灿烂,梁然打开手机相册,将沈宗野的那两张照片都删除。
……
沈宗野住了一个星期的病房自己提出出院了。
枪伤导致他左臂还不能抬动,被灌木刺穿的双腿也还没恢复力量,走路有点跛行,需要暂时借拐杖支撑。
他去了趟局里后才回到家。
他的公寓是一座临湖的高档住宅楼,环境优美,屋子是复式楼,四室两厅,楼下是他的卧室,楼上他用作了书房和健身房。
房子不便宜,他那点微薄的薪水根本买不起,是方昭意给他买的。
沈宗野11岁从美国回到沈知培身边后,方昭意就在当时男友的帮助下走出了事业低谷,情绪也走向稳定,后来又遇到更好的伴侣,帮助方昭意彻底走出人生低谷,成为一个快乐的健康的人。
沈宗野报考警校时,方昭意很生气,订了机票要让他去美国念书,方昭意不允许他继承他爸爸的职业。沈宗野还是按着心意违逆了方昭意的意愿,入读了警校。
方昭意当时很生气,气头上说如果沈宗野执意步他爸爸的后尘,她就停了他的生活费,让他把这么多年花在他身上的学费抚养费全都还给她。
她那时也许情绪又陷入了糟糕的状态,说的话口不择言,但是沈宗野竟然把他的奖学金,他寒暑假去参加格斗比赛赚的钱,还有沈知培一半的抚恤金全汇给了方昭意。
方昭意彻底愣了:“你要跟我断绝关系?”
“没有,我想给你钱。”沈宗野说,“爸爸的抚恤金有一半我存进奶奶的存折里了,只能给你一半,剩下的我会再挣钱了还你。”
方昭意彻底失控了,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
沈宗野再拨过去,方昭意的号码已经关机。
他那时十八岁,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做错了,他当然不想失去妈妈,可是他不想让方昭意时时刻刻为他担心,他决定念了警校就一定会去做一名缉毒警察,他不想未来每次出任务,他的妈妈都为他提心吊胆,过不好她自己本该顺遂的生活。
也是那次,方昭意直接出现在了警校的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