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楚辞：“……”
少年，你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吗？
虽然容貌的确可称得上雌雄莫辨，但是喉结也很明显啊！
犹记得姜苏眼皮微微发红，略显落寞道：“我要是女娘就好了……再晚些吧，晚几日就好。”
等等，楚辞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句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是不是对陆天明存在什么误解？
话题扯回来，陆天明走的快，前脚身影刚刚消失，后脚大公主夫妻俩就出现在亭阁里。
第185章
亭阁二楼的视野极好，东西园中的景色一览无余，放眼甚至能看到远处田中的长工正埋头收割蛋白桑。
楚辞坐在二楼，亲眼*看着他们俩入园。
夫妻俩噔噔噔一路上楼，怒视楚辞：“有客临门，你却稳坐高阁，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楚辞：“对不住，病了一场，昏睡几日，身体不适。”
贺郡王一时语迟，与妻子对视一眼，颇觉古怪。
楚辞柔和客气的过分，半点没有剑拔弩张的意思，和他们的预料完全不同。
要知道这个女娘与段氏对峙公堂，行为乖张，叫人难以捉摸。
这会儿怎生这么好说话？
贺郡王怨气难平：“我儿摔断了腿骨，足足要在床上修养三个月！”
楚辞颔首：“牧场的牧医尚有秘方，如果不嫌弃，供小公子以用。”
贺郡王等不到后文，不满意道：“没有了？”
一点药材就把他们打发了？
谁稀罕！
楚辞好声好气：“贺公待如何？”
“自然是——”
贺郡王忽然手臂一痛，大公主不着痕迹的狠狠掐他一把，接过话：“自然是极好的，就劳烦场主派人将药取过来了。”
也行，楚辞从栏杆往下环视，锁定最近的身影：“阿乘，药库里取一份伤药来。”
牧场药库里别的东西不多，就是这等外伤内伤备药如山。
没办法，光是黑将军的存在，她每日都要给出去不少伤药。
陆星乘应了一声，快步取药，上到二楼来。
大公主无意识蹙眉，迟疑的看他，换了副亲热和蔼面孔：“我还以为眼花了，真是星乘。”
夫妻两人都跟看稀奇似的打量陆星乘。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他已经过去两年多，站在面前的陆星乘眉目平和，眼含灵星，清俊质朴中带了一丝憨态。
全无从前骄矜恶躁的习气，可称为脱胎换骨。
大公主叹道：“星乘真是大不一样了。”
心里对楚辞的忌惮又提升了一个等级，没想到阿叔竟然放心将陆星乘放到她手里。
陆星乘实际和大公主同辈，年龄却也只比她的儿子贺小郡王大上几岁。
他老实的一一打招呼：“青阳姐姐，姐夫。”
贺郡王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你缘何在此？”
陆星乘还以为问的是为何这个点儿在园子里，可别害他！
他脑中探测危险的那根筋猛然绷紧，警惕的看向楚辞：“夫子夸了我的文章，允许我歇半日，所以才出来的！我可没有逃学！”
“活儿我也做完了！早上的时候就做完了！项一看过，点头说可以的！”
楚辞笑眯眯：“我当然相信你。”
贺郡王夫妻俩却一脸古怪，甚至是难以置信。
陆星乘是谁？
被远逐滁州的陆氏子孙。
不学无术的代表人物。
他跟在陆长赢身边长大，打小就读书不行，武艺极逊，成日遛鸟逗猫，见了美人便走不动道。
每回跟着进京都能惹出麻烦事来。
说不上混世魔王，每每管教，他还是老实听着，但听过就忘，从来不改。
整个宗族谁提起他不摇头！
贺小郡王也是个不成器的性子，但在他的对比下，都显出几分人才来。
贺郡王皱着眉随口问了他几个问题，陆星乘居然还真能答出来。
这会儿他换了惊疑的目光盯着陆星乘。
很难形容这种复杂的感觉。
楚辞将他的表情解读为：说好了我儿子和你都是不学无术，怎么就你偷偷努力发奋了？
夫妻俩清楚知晓陆星乘从前的恶习懒性，了解的有多清楚，这会儿就有多震惊。
大公主带上一丝急切问：“星乘……真的变了许多，可是从何处延请名师？”
陆星乘茫然不知所以：“哪里变了？”
他摸摸自己的脸：“瘦了？最近明明活还变少了，分了一半给阿青。”
大公主问：“阿青是？”
陆星乘解释：“牧场新来的长工，什么景国段氏贵子，干活还没我利索。”
段氏居然也将子弟送来这里求学？
大公主选择性忽略“长工”一词，不说段氏贵子，陆星乘怎么可能做长工，必有深意。
她和丈夫对视一眼，又将眼光转向陆星乘，少年本来模样生的青衣俊朗，读书识字养平他的气性，更显眉目清稚。
比起之前，怎么看怎么顺眼。
大公主问：“这里的学堂可还收取学生？”
楚辞：“……”
怎么还成托儿所了，她乐意才收，不要什么废品都扔到这里来改造。
她摇头：“不收。”
陆星乘也算听懂了，出于微妙的同情，他好心劝道：“还是别了，致知阁也挺好的。”
陆氏年轻一辈的王子王孙，汇集京都，几乎是类似上下工点卯似的，皆在致知阁读书。
大公主知他是个琉璃心肠，藏不了半点话，问：“星乘，告诉青阳姐姐，你在这里学的怎么样？”
“还行吧，”陆星乘想了想，有点委屈道：“就是每次抄他们的作业都会挨打。”
楚辞睨他一眼，他怎么不提自己连名字都抄，经常败露连累项一，这才被打。
怎么还动手打人？
大公主的心思刚刚动摇，贺郡王却坚定了想法：“好，管得严就好！”
来时是打算让楚辞也吃点苦头的，这会儿他却换了个想法。
致知阁里的各位主都是身份尊贵，哪怕授业师长是当世大儒东方家的尊长，对他们也是打不得骂不得，态度软和养了一身骄纵脾气，就得这样才能管得住。
贺郡王现在怎么看陆星乘怎么顺眼，想象着儿子也能对答如流，平和懂事的模样，更何况——
此举也是化干戈为玉帛，定州王自然会懂他态度，贺郡王想到这里，主意已定。
“请牧场主收下我儿！”
他仿佛看不懂楚辞的嫌弃，说的是请求语，却相当笃定楚辞不会真舍得拒绝，仿佛送儿子来此是牧场的福气。
再拒绝可就不识抬举了。
楚辞颇为不爽，“啧”了一声。
她眼珠微转，露出一个恬然微笑：“自如此，我也不好不答应。”
贺郡王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相当满意，补充警告一句：“只是我儿千金之躯，管教需得管，可不能出现这等伤势了。”
楚辞眉眼弯弯，一字一顿：“自然，令郎能来，学堂蓬荜生辉。”
次日。
项一看着工匠送过来的木牌，满心不解。
东家为何要在院宅外挂一个新牌匾。
什么“废物回收改造学堂”……
好像在骂人啊，这名字也忒怪了点。
第186章
教导小郡王的事情暂且不提。
项一着指挥侍从们，将园中的花种更换，耳边是众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他环视一周，老二就在身边。
阿九勤勤恳恳的挥着锄头挖土。
陆星乘躲在角落里偷懒。
少了谁呢——
阁楼之上，楚辞悠闲的翻开桌面上的羊皮地图。
她居高临下的俯瞰系统描绘出的山川河流，指尖随着深墨线条的走势缓缓前移。
最后停在横割板图的巨大山川之后，被圈出来的小小国土。
横扩千里的景国，在地图上也只是盘碟般的大小，仿佛一手便可掌握。
楚辞摸着下巴，漫不经心道：“应该到了吧。”
……
正如月然有一年两次的赛马会，天堑山脉之外，以大景为首的十三国，逢三年举办一次“万马大会”。
这个传统源自百余年前，一直由景国主办，每到赛时，诸国使者云集。
因为大会角逐相争的不是其他，而是接下来三年诸国牲马市贸往来的定价权。
绵延巍峨的山麓好似一道天堑，将东西两域分隔。
如果说在天堑以西，月然大马蜚声内外，那天堑往东就是大景牧国的天下。
大景何其霸道又张狂，放出豪言，若是谁能碾压景国战马，国土以内的马场任由选择，取一相赠。
换句话说，赢家可以直接带着大景最强横的战马场。
但此等姿态也侧面反应出景国的无比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