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方牧昭:“你那么聪明又谨慎,你不会。”
任月:“嗤。”
她有时宁愿当胆小鬼。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她不敢触碰他背后的黑暗,他不想让黑暗污染她。
任月和方牧昭之间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房间的昏暗放大感官感受,任月后背贴上他的心跳,耳朵听清他的吐息,节奏平稳而规律,方牧昭似乎睡着了。
第51章
许是入睡晚,睡眠浅,一早,禁锢任月的怀抱松开,她就醒了。
她睁着眼,在朦胧昏暗里,看着方牧昭轻手轻脚洗漱穿鞋。
以前的早晨,他大概也是这样悄悄离开。
任月冷不丁开口:“要走,还是买菜?”
方牧昭动作一顿,走回来坐床边,撑着枕头,低头贴了贴她的唇。
任月还没刷牙,没张嘴回应他,干燥的吻转瞬即逝。
方牧昭:“我先走了。”
任月幽幽道:“还以为又有海鲜。”
方牧昭起身,站床边垂眼看着她的轮廓。
他说:“下次。”
任月:“下次是不是泥猛过季了?”
泥猛的时令是每年四月到七月,只剩不足三个月时间。
方牧昭:“我以前怎么说,只要泥猛在——”
任月:“一年四季都是海鲜季。可是算起来,你一个季节最多出现两次。”
如果顺利,方牧昭只需一个季节就可以归队,预期中的未来隐隐跟他招手。
他摆脱昨晚的失意,突然又干劲十足。
方牧昭:“以后经常来找你别嫌烦。”
任月:“少车大炮。”
任月背对他侧躺,摆摆手,让他赶紧滚。
方牧昭单膝跪上床,扣着她的肩膀,吻了下她的脸颊,胡子扎得任月尖叫。
任月:“你这次为什么没刮胡子?”
方牧昭:“不喜欢?”
任月:“正面回答我。”
按方牧昭的年龄,胡子起码两三天就得刮一次,勤快的天天刮。任月第一次感觉到胡茬的威力。
方牧昭:“要不忘记,要不太懒,你选一个。”
任月:“你故意的!”
方牧昭直起身,顺手拍一下她的屁股,“真要走了。”
关门声传来,任月挠了挠脸颊,刺痒感似乎残留脸上。
进入五月,天气越发燠热。任月除了上班,几乎都宅在家里,谨防中暑。
有一天万修在食堂找上任月,神秘兮兮说:“小月,我昨天好像见到你男朋友。”
任月昨天休息,并没见到方牧昭。
她问:“在哪?”
万修:“妇产科。”
任月一愣,“又这事?”
万修:“本来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只看到他穿一身黑,跟之前见到的一样,有一点眼熟。”
任月:“然后呢,你怎么确定?”
万修:“他去看小谢,你又问过小谢的事,我猜的。”
又是小谢。
万修不小心帮任月回忆旧事,小谢一事,她和方牧昭之间还存在猜疑,暂未有空清算。
任月:“他应该是替他老板跑腿。”
万修:“时不时来看小谢那个中年老板?”
任月:“大概吧。”
万修斟酌:“看不出来,原来你男朋友是生意人?”
泥猛的打扮不邋遢不精致,成天黑色t恤和工装裤或牛仔裤,气质打扮不像生意人。泥猛硬要跟生意人沾边,只能谈军火生意。
说到衣着,任月后知后觉,方牧昭的衣品和香烟一样,悄悄升了级,他穿衣审美没变,但质地比去年好了许多。回头她再留意一下牌子。
任月:“不算吧。”
任月含含糊糊,让万修误以为她低调,不想透露细节。只有她清楚,她没有透露的底气。泥猛的职业和她不搭,而且她压根不清楚他的那位老板干什么行当。
万修:“那个老板很有钱,小谢住的是vip病房,单人小套间,跟酒店差不多。有沙发,有简易厨台和家电,上千块一天,自费,不走医保。很多孕妇最多生产时住几天,小谢可是住了快一个月。”
任月听愣了,看来方牧昭把荷花换成和天下已算低调?
她说:“海城有钱老板太多了,我男朋友只是给大老板打杂。小谢现在什么情况,胎儿还没稳定么?”
万修:“胎儿33周了,稳定家属也不愿意回去,怕出现意外,就要在医院住到生产为止。”
任月:“真是宝贝……”
万修:“有钱人的世界……小月,我看你男朋友也不差啊,开途锐呢。”
任月:“什么途锐?”
泥猛开的明明是货拉拉。
万修:“大众标的卡宴啊。”
任月:“这你都知道……”
任月隐约记得泥猛老板的车是一辆大众的suv。她不懂车,谁知道大众还有“不大众”的车型。
万修:“有次骑车到北门,恰好看到他开出来。”
任月:“不是他的,他临时帮忙开一下。”
任月的虚荣心不上不下,她不想承认男朋友只是一个司机,也不装逼男朋友开得起途锐。
门当户对刻在她的骨子里,目前看来,她和泥猛在性格和外形上倒算登对。
万修酸溜溜的,“这样啊,但你男朋友肯定也不差!真的很好奇他怎么把你’骗‘到手,嘿嘿,讨教一下经验。”
那个动词无意刺中任月,如果她交的是一个普通男朋友,“骗到手”只是一种再寻常不过的打趣。
周围仿佛有一股潜在的舆论,不断告诉任月,这个男朋友拿不出手。
任月:“是啊,就是被’骗到手‘的。”
万修没听出无奈,只当作恋爱中女人的甜蜜发言。
五月份以来,方牧昭来找任月的频率变高,每周能来一两次,大多深夜出现,早上离开。
那一晚开了一个不好的头,方牧昭每次进门,第一件事总是先做,她要求先冲凉,他就跟她进浴室,冲完凉在洗手台上做。
瓷砖台面又滑又凉,方牧昭把她的下肢开成m字,穿过膝弯,托稳她的后背。
壁灯照亮所有细节。
任月稍低头,看着自己将红柱吞吞吐吐,带出了一圈白沫,糊在套子开口处,容易叫人混淆。
任月的足尖几乎痉挛,浴室逼仄,放大叫声里的耻感,她红透了脸,不知热的还是羞的。
任月撇开头,目光边缘出现他们在壁镜的身影,镜子比衣柜的全身镜宽,完完整整映出他们的身姿,像目睹自己现场直播,刺。激又荒谬。
她的屁。股硌得有点疼,方牧昭放下她,从后边来。
壁镜出现他们正面的脸庞,那双血管清晰的手掌又成了她的bra,抓变形两团雪孚し。若是将结合之处也照进去,短暂的快乐好像瞬间成片,可以永久保存。
任月反手,不小心挠了下他成板的腹肌,上面布满细汗,看着健康又富有力量。
方牧昭哑声问:“干什么?”
任月穿过毛茬茬的地带,够到,才松一口气。
她说:“以为掉了。”
方牧昭:“怎么可能掉?”
任月:“感觉像没有一样。”
方牧昭特别坚固,特别热,仿佛没有那一层薄薄的障碍。
他后知后觉,“你以为我偷偷拿掉?”
任月闷哼一声,说不清是愉快,还是回答他。
啪——
巴掌不轻不重,落在任月的屁股,白皙的肌肤浮现淡红指印。
方牧昭:“你就这么想我的?”
任月:“我是挺想你的。”
方牧昭冷笑,不得不承认,挺吃这一套,她的插科打诨很奏效。
他问:“有多想?”
任月:“想你一直留下不走。”
她不小心提了一个不可能的要求,他们不约而同看向镜子里的彼此,一个表情一点一点变冷,一个眼眶缓缓变红。
方牧昭腾出一只手,扳过她的下颌,闭眼吻上她的眼角,再回到她的唇。
一直到相拥而眠,任月和方牧昭都没再讲话,交流全靠一个眼神。
不止这晚,后来方牧昭的话越来越少,身上烟味重,胡茬经常扎到她,来了就闷头苦干,睡觉时四肢缠紧她。任月好像成了方牧昭的阿贝贝,提供一种不可替代的陪伴。
阿贝贝只需要存在,不必开口讲话。
有一晚一起洗澡,任月问:“你这次好像在海城呆了好久,还会去外地么?”
方牧昭:“快了。”
她用开玩笑的口气问:“你是不是准备换工作了?”
“换工作”在方牧昭的词典有着不同意义,任月算是歪打正着,猜中了。
方牧昭:“怎么讲?”
任月:“你好像压力有点大……”
泥猛有时做起来像发泄,很猛很用劲,任月不喜欢这样的描述,像玷污了他们的关系和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