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是小夜久拜托我的事,之前有所女子高校委托过我去当她们社团的临时教练。”
双手合掌:“啪嗒这么一下,就撞车了。”
九里绘看了看鹤山惠美,又将视线投向地板,问:“您要去那所学校当教练吗?”
鹤山惠美说:“不清楚,正在考虑中。”
“既然都是学校,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之分了,不妨考虑一下我的学校吧。”九里绘果断开口请求。
“哦?”鹤山惠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追问,“你们是强校吗?有带队助教吗?”
“应该由你的指导老师来和我谈,单单就你来和我说上两句……凭什么呢?”
“凭您一直在话语里弯弯绕绕,却一次也没有正面拒绝我,证明我还有主动出击的机会。”九里绘毫不犹豫地说,目光坚定地擡起头,“——就凭我又争又抢!”
“噗——”鹤山惠美笑得合不拢嘴,狂拍大腿,“你这话说的,跟我昨晚上看的八点档肥皂剧一模一样啊!”
肥皂剧是什么?九里绘听不懂,大脑逐渐开始放空。
等到笑完,鹤山惠美说:“这样吧,你回去把你们学校的大赛录像发给我,我得空看几眼。要是我有兴趣的话,极小概率可能——”
“麻烦您了!”九里绘故意打断,“不用回去看,现在就可以,我随身带了光碟!”
鹤山惠美:“哈?”
有备而来啊!
第56章
她跟随鹤山惠美来到场馆内侧单独隔开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套桌椅,电视机和橱柜,以及书架,与很多很多的书架……
上面用标签分门别类着时间地点、队伍名等简称,看到这里时,她猜测:“您的办公室吗?”
“差不多,原本是叫休息室的。”鹤山惠美将光碟推进dvd光驱中,等待读取。
“但我总觉得回家才能充分休息,离开家就该干点除了休息以外的事情来,干脆就看电视偷懒咯。”
与其说是偷懒,九里绘觉得她依然是在工作。
因为那些贴着标签的光碟本和各类书籍,几乎都和排球…再不然就是和运动相关。
她选了把椅子坐下,几乎是立刻就有困意上身,就在这时,电视屏幕上放映出了光碟上的内容,一秒恢复清醒。
【ih预选赛第一轮,乌野vs松丘山】
“开头是第一轮的比赛录像啊,第二第三轮的呢?”鹤山惠美问。
九里绘:“后面就没有了,我的队伍第二轮碰上了新山女中,然后被0:2淘汰了。”
说到这里时,她试图为自己的队伍证明:“新山女中在我们那片地区是——”
鹤山惠美托腮,边看边抽空回答:“我知道,去年宫城县ih预选赛的冠军,拿了唯一的名额进了全国大赛。”
“嗯。”九里绘把头转回来,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到不对劲。
鹤山教练是在东京周边活跃的吧,为什么会知道她们那边的地区预选赛?
难不成又是卫辅学长的功劳……
“那个混血姑娘。”鹤山惠美按下暂停键,“是首发二传吧,后面的还没看到,你们有其他二传替补吗?”
“没有,只有她一个二传。”九里绘急忙从包包里翻出当时发放的宣传册,上面有每个学校的选手号码和对应名字等基本信息。
鹤山惠美眯起眼:“雪菜肉丝……你们队的二传手是浇头啊。”
“噗。”九里绘强忍不笑,“是雪菜萝丝。”
“了解了,继续看吧。”
不出半分钟,她再次擡起手。
画面上恰好是松丘山高中主动叫了暂停,鹤山惠美干脆顺着直接说:“雪菜提前给的手势太多了,而且不会临时变通。”
“场下磨合默契,场上靠眼神手势,一般球要给谁,定好一个战术标准就行。”
“所有攻手都要准备扣球,到最后那一刻降临前,谁都要抱着是给自己的心态,后排进攻另算。”
要、要点?是真的心得要点!
九里绘迅速从包包的夹层里掏出黑笔,刷刷得听写。
“你应该知道,二传手和自由人是提高队伍整体水平效率最快的两个位置吧。”鹤山惠美说着伸出食指,一个朝天一个朝地,“无论是上限还是下限。”
“大致猜到过几次。”
“还要靠猜?给我当成常识啊!”
“停。”鹤山惠美又说,“首发阵容里右翼太安静了,没有什么反攻的压迫感啊。”
九里绘凑近看:“右翼后面的1号位是队长道宫结,前面的2号位是副攻中尾葵。”
鹤山惠美追加反问:“这样安排为的是开场就能保证打两个跳发球?”
“是的。”
九里绘忽然发现,鹤山惠美好像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每个人的姓氏。
好强的记忆能力。
鹤山惠美撑着下巴按快进键:“中尾扣球前会犹豫,快攻一点也不快,主将道宫很难打后排进攻,左翼的主攻(井理世诚)一副看起来比我家狗还容易累趴下的样子。”
“嗯。”
说到后面她更是加快了节奏,从九里绘手中夺过了宣传册:“还有拦网的海野,拦不住也不会封锁扣球的路线,那球「咚」得一下直接往后排接球的人身上砸啊,一点都不带削弱的。”
九里绘接连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不耐烦。
“以上,是我扫了一遍看出的问题。”鹤山惠美休息了会,拿起杯子喝水,“接下来讲的是我看到的你们的优势所在。”
九里绘用力点头:“嗯。”
“……”鹤山惠美继续喝水。
九里绘坐在椅上静静等待。
咕咚咕咚,杯子里的白水都见底了。
一分钟过去,期间没有任何话语,她才意识到:“嗯?”
“没错,答案就是没有。”鹤山惠美终于开口。
“原来如此。”九里绘很轻松地接受了,“是「没有」啊。”
鹤山惠美脸抽搐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就不能表现得有激情一些,为自己的队友们感到义愤填膺吗?”
九里绘陷入思索:“义愤填什么……第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看到九里绘那双写满了清澈和无辜的大眼睛,鹤山惠美放弃了挣扎:“差不多就是生气的含义。”
“哦,其实我想不出生气的理由,毕竟我设想的参考对象是全国第一。相比起来我们还全都是弱项,这才是现实。”九里绘将她的内心想法娓娓道来。
“总比「有」要好一点,”她喃喃自语,“假如让我得知自己面对冠军队都有过优势的话,这都没能赢下?我会质问自己,然后很不服气。”
九里绘:“回去后狠狠反思,每晚都做和那天比赛相关的复盘梦。因为拥有过希望,所以就很难说服自己「结果并不重要」了。”
说到这,她的指尖在不自觉地发力:“和新山女中比赛的那场,我们用上了所有能想到的招式和策略,希望能够弥补薄弱的缺口……”
“但事实证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都能被抓成反击点。”
“压根就看不见对面的缺口。”九里绘说。
鹤山惠美似乎能想象到那种场景,形容道:“像大山一样压得你们喘不过气来啊。”
九里绘眼睛一亮,偏过头说:“但我要的就是这个,球场上的窒息感也很棒吧,非常令人兴奋!”
“你——”鹤山惠美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说,“你的xp好怪啊,相当危险。”
“?”九里绘歪歪头,显然这句话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鹤山惠美干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好了,任教的事暂且不提,姿势和习惯你就按我说的改,比赛意识还需要慢慢磨练。”
“现在轮到你的回合了,小九里还有什么问题要我解答吗?”
“有的。”九里绘像是蓄谋已久,站起身来,“鹤山教练很喜欢排球吧,不仅工作和排球相关,爱好也是排球。”
“既然如此,为什么鹤山教练没有待在队伍里继续享受比赛呢?”
“居然没问我能不能去你们学校任教之类的问题。”她有点惊讶。
“鹤山教练说过会考虑一下,既然如此,我再重复第二遍请求,岂不是没有效果,而且对我而言很麻烦?”九里绘顺溜地接话,“那我干脆就不提了。”
“好张狂的发言……你的性格还蛮有意思的。”鹤山教练开始正视她。
九里绘不依不饶地追问:“那您为什么退役得很早,没有去尽情享受你热爱的比赛呢?”
“你这话说的……该骂你没常识好呢,还是夸你会讲话呢。”鹤山惠美无奈地摇摇头,自嘲似的笑了几声,摩擦着自己充满着硬皮和茧的掌心。
“因为我老了啊,已经跳不起来了。”
“腿又没有完全断掉……为什么会跳不起来?”她不懂潜藏在句子下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