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檐之,你忙,我先走了。”王姨撤回了手,她看了一眼陈檐之。
变漂亮了,眼神也不像小时候那样闪躲了,还有了一技之长,实在是太好了,她终于放下心来。
王姨又看了一眼,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檐之,你和那个小男孩还在一起吗?”
“哪个小男孩?”陈檐之疑惑。
“我听你爸爸说过,好像姓沈,你之前上高中时,他每天晚上送你回家。”王姨继续说,“还有你那只猫,也是他天天来喂。”
“你们现在大了,还在一起吗?”
“你要是成了家,有一个自己的小家庭,你妈妈和我也就放心了。”
沈南遇?
他什么时候送她回过家?还是每天?
她从来不知道有这回事。
第39章 39乌桕树,蓬蓬裙,精神科
陈檐之给王姨查体后开了点药,这里条件简陋,无法进行进一步检查,她建议王姨去鹭城医院住院,她可以把一切都办妥,不需她多费神,但王姨拒绝了,她说这几天还有事,过几天再说。
陈檐之劝不了,她想了想,决定等自己在这里的义诊结束后,自己直接带王姨回鹭城。
邬洺说的饭馆在村西边,揽村里水路纵横,陈檐之沿着长着苔藓的石道上走着,暮色四合,旁边的马头墙下点起灯笼,暖黄色,不算亮。
陈檐之抬头,看见沈南遇站在一棵长得很好的乌桕树下,他靠在上面,抱着胳膊闭着眼,应该是在浅寐。
他以前在高中时也喜欢这样,在体育课的间隙,他就喜欢靠在操场的梧桐树上,懒洋洋地照着太阳。
陈檐之本能的反应是,沈南遇不会每天晚上送她回家,可王姨却信誓旦旦地说,她在窗台上老是看见他在
她身后,大概十几米的距离,他从来不靠近,就那样一步步跟在她身后。
这如果是真的,那什么是假的?
他说她不是喜欢他喜欢的类型是假的?他毕业后了无音讯是假的?他去德国是假的?
这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不可能是假的。
但是她要亲口问沈南遇,他是否在高中的晚自习偷偷送她回家。
这对她很重要。
“檐之,你来啦?”刚刚溜达出来的邬洺先看见了陈檐之,他跑了过来,小辫子一甩一甩。
沈南遇此时睁开了眼,他看向陈檐之,眼神晦暗不清。
“这家的鱼特别好吃,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邬洺很自来熟。
“那坏消息吧。”陈檐之还是习惯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这家店的位置已经满了。”邬洺苦恼地挠了挠头。
“没关系,这村里应该还有别的小灶,我们可以去吃其他的。”陈檐之安慰,在说话的空隙,她又看向沈南遇,他也正在看她,陈檐之没有逃避,她直直地看向他,直到他低下了头。
你也会逃避吗?陈檐之想。
“nonono,还有一个好消息。”邬洺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之间流动的怪异氛围,眼皮跳了跳,他咳嗽了一声,“好消息就是这家店是被一对新婚小夫妻给预定了,打算办一个小小的婚礼,而我恰好也是他们的邀请对象,我随了三个份子,正好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去吃。”
陈檐之点了点头,她率先收回了目光。
这家饭馆不大,装修也很简陋,七八张桌子,中间一个小小的投影仪,最前面是一个鲜花捧门,花很新鲜,有小雏菊,洋牡丹,蓝色玫瑰,里面还夹杂着几束白茉莉。
陈檐之他们一行人进去,桌子已经被人占了不少,邬洺找了最边上的位置,招呼他们过去。
“我还没参加过婚礼呢。”邬洺给陈檐之倒了一壶茶,“陈檐之,南哥,你们两个有没有参加过婚礼?”
“没有。”陈檐之摇头,当然在梦里除外,陈檐之也觉得好笑,在梦里,她居然参加过沈南遇的婚礼。
“我参加过。”沈南遇点头,“不过是在德国,阿尔卑斯山下的一个小草坪,不过我当时还没到仪式举行就先离开了。”
是德国,是陈檐之从来没去过的德国。
他去德国八年,这是既定事实,这做不得假。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是和你一起去的,你不知道发什么疯,新娘新郎还没交换戒指呢,你就跑了。”邬洺拍了拍脑袋,然后他又看向陈檐之,“檐之,那你今天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咯。”
陈檐之笑着点了点头,她不再看沈南遇,她很想问他,但必须是单独问他。
这是一个很温馨的婚礼,新娘穿着自己设计的粉色蓬蓬裙,新郎穿着一套小狐狸的服装,没有婚纱,也没有西装。
不过很有意思。
“这新娘和新郎啊,是高中同学。”邬洺开始洋洋洒洒地介绍,“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兜兜转转十五年才重新在一起,你们瞧瞧,这要是真的有红线,那肯定是钢丝焊的,谁也砍不断。”
陈檐之和沈南遇两个人低着头,都不说话,但邬洺却视而不见,他继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檐之,南哥,你们看看新娘新郎笑的有多开心,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三大喜事啊。”
“新郎还准备了结婚vlog,咦,还放出了高中的照片,这新郎高中时怎么傻傻的,还留个锅盖头,笑死我了。”
“这新娘高中时候造型也太酷了,跟大姐大似的,她怎么能看上那个锅盖的,不过你们看看这个视频,这新郎在教室里看她的眼神就不清白吧。”
陈檐之抬起头看婚礼vlog,剪的很用心,选出来的新娘照片都很好看,每一个定格的照片都是新郎满满的爱。
新郎介绍这都是他在高中时抓拍的,为此他特意买了一个昂贵的相机,陈檐之垂下了头,她高中时除了合照,一张照片也没有,没有人会记录她的瞬间。
沈南遇看的也很专注,是的,他有点羡慕,从高中牵手到走进婚姻,他畅想过,不是现在,而是很久很久的以前。
他偷偷看向陈檐之,她侧着身子,没有太多表情,像个无精打采的垂耳兔。
他在德国也养过一只,他每天给他最新鲜的小树叶,用漂亮的杯子给它接水喝,他用丝绒被子给它剪了一个小窝。
它每天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直到有一天,它越狱了。
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沈南遇在院子里找了很久,他拨开院子里的荆棘丛,越过白色栏杆,发现它躺在屋外的小草丛里,摊着肚皮,很是惬意。
原来,它不喜欢那个丝绒搭成的小窝,它喜欢自由。
他不能以自己的感受来强迫垂耳兔,哪怕他觉得这是最适合它的路,他应该给它一个选择的机会。
也包括陈檐之,他应该坦白,然后将软肋交给她。
他要给她刺伤自己的机会。
典礼结束,宴席开始,服务员终于摆上了那道据邬洺说特别特别好吃的鱼。
“檐之,你尝一尝,我跟你说,可好吃了,我当时和沈南遇在德国吃的鱼简直不是人吃的,你能想象面包夹生鱼片吗?酸到掉牙,我宁愿饿死也不愿吃一口。”
陈檐之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确实很好吃,她点了点头,然而她状若无意问道。
“德国应该有中国餐馆吧,你们可以去吃那些,德国菜确实很难吃得惯。”
“中国菜在德国可贵了,我们哪里吃得起哦,当时我们满脑门就写着穷困潦倒,根本就没有什么钱。”邬洺想起那段艰难时光就叹气,“我们只能住在地下室,白天去大学上课,晚上去兼职,可惨了。”
“怎么会?”陈檐之疑惑。
她记得当时沈南遇是全家搬去了德国,他的家境优越,应该不至于去勤工俭学,当然,体验生活除外。
“怎么不会,你根本无法想象,当时他……”
邬洺还想再说,却被来敬酒的新郎新娘打断,说是敬酒,其实也不算,新娘最讨厌酒味,所以宴席上没有一滴酒,新郎自己拿当地今年的新茶和牛奶煮出了一锅自制的奶茶,每桌摆了一壶。
沈南遇拿起杯子给陈檐之斟了一杯,他递给她,陈檐之恰好伸手,指尖相碰,沈南遇先缩回了手。
这是今天第二次了,他又逃避,陈檐之看不懂了。
她觉得沈南遇和以前不一样了。
“邬老师,这两位就是你说的好朋友吧。”新娘举起了杯子,她眨着眼睛看了陈檐之好几眼,然后确信道,“咦,你是陈医生!”
“之前在鹭城是你给我爸爸做的手术!”新娘很激动,“你的手术做的很好,我爸恢复地很快,当时你还帮我报销了好多,没花太多钱。”
“是国家政策报销。”陈檐之小小地纠正了一下,但这不是重点,新娘很开心,新娘开心,新郎就很开心,他们非邀请陈檐之参加晚宴后的派对。
陈檐之不好拒绝这热情的邀请,邬洺最爱凑热闹,忙不迭同意,陈檐之看向沈南遇,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将手机扣在桌子上,他盯着新郎的狐狸衣服发呆,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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