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城这么大,坊市这么多,贺先生住在楼家,也就是行内少数人知道,贺先生又不爱出门,这附近的街坊并不知道她的过去,而茶楼那边,她也跟原小姐打过了招呼,原小姐是东家,整个酒楼的仆役也不可能不听东家的吩咐,要去跟个陌生的外地人啰嗦呀?
看这个时间,约莫任家人一大早就坐马车出发了。
途中一点弯路都没有绕!
所以说,任家人怎么知道的地址?
难道说,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搞事?
第199章 后悔真是白眼狼!
眼看着那紧闭着的报社大门自内打开了。
杨氏不由回头朝任宝和公公看了一眼,面上都是得意。
看看,这一家子,离了她这个泼辣的,就不行吧!
站在门口的,正是楼家姐妹。
杨氏立马就认出来了,这可不就是那日将婆婆贺氏接走的两个人吗?
仗着自己也是妇人,便扑了上去,先嚎上了。
“哎哟,两位表妹,你们是把婆婆接走了,可是我这个做儿媳的,却是险些被夫君和公公给休了呀!”
不过她还没扑到姐妹俩的衣角,就被那个高个的,一把扶住了膀子。
“且
站稳了!”
看上去,那高个子的姑娘,也就是轻飘飘地扶住在她肩上,可她竟然是往前动不了一星半点,仿佛整个人被铁钳子给钳住了似的。
她就想起,那天这两姐妹把贺氏接走,就是这高个姑娘背起的贺氏。
贺氏虽然瘦成了一把骨头,但那份量也不轻啊。
这高个姑娘就背了一只空麻布袋似的,轻轻松松地就单手托着,出了她家院子,上了马车。
这贺氏的表侄女,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而就在此时,报社里的人也都站到了门口。
杨氏眼珠子一打转,还真就瞅见了贺氏!
贺氏如今果然是大不一样了!
暗花竹叶纹的湖绿色丝绸褙子,点缀着雪花纹的白纱挑线裙子,搭配着淡绿色的轻罗小衫,脖上挂着一串绿盈盈的玉珠,头上用湖绿绸帕子裹着,耳朵上也带着同一套的绿玉珠耳珰。
小半年不见,贺氏不但病好了,脸上养出了肉,这模样,还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就贺氏这身,虽然并不扎眼,倒显得很家常很悠闲,可细细算下来,没有个四五十两,都置办不出这么一套来!
这身打扮,这般的姿态,在炎炎夏日里,就显得格外的清爽悠然。
却让杨氏升起妒嫉的熊熊火苗。
凭什么,贺氏也是任家妇,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生下来,却能过得比她强百倍?
哼,且教赚了贺氏这个摇钱树回去,看她如何施展手段!
而在贺氏的身边,还站了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文士模样,虽然也就那样,但很明显,这般斯文人,那是比她那个公公,是强得许多了。
杨氏心里便自认为破了案了。
不用说,必是贺氏离了任家,又搭上了这一位,这才能穿金戴银呢!
“几位在我们报社门口吵吵闹闹,是为什么啊?”
“需知我栖云城内治理严明,若是有人无事生非,故意捣乱,那我等良民,可是能报官处置的。”
楼欣月这话虽然说得挺大,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儿。
栖云城里的知府大人,虽然没听说过有什么劣迹,但古代的官府么……只要不出大贪大恶的,都算是好的。
至于那什么清官好官,不过百里挑一罢了。
别看她这报社名满栖云城,一提起来无人不知,赚到的银子也是大把大把的。
但实际上,她现在的名气和财富,与实际上的实力并不相配。
真遇上什么棘手的,恐怕就只能求助王家和原家了。
可这两家会不会援手,或者伸出援手的时候会不会提什么条件,那就不好说了。
毕竟她们两姐妹自打来到栖云城,因楼赛郎的缘故,至今还没遇到过棘手之事。
杨氏听了这话,心里便有些个打鼓,不由回头看向任宝。
任宝眼珠子转了转,换上一副笑脸。
“这两位便是表妹?娘,你怎么也不引见一番?”
贺秀贞一出来就身板绷紧,神经紧张,这会儿听到任宝这话,反而不紧张了。
便冷笑道,“任宝,你自有亲娘,你小时候虽然是我养大的,可我病得要死的时候,你也没有来看过一眼,你爹更是在我病得起不来时,只知责骂,还扔给我休书。”
“我在你们任家,辛苦二十年,赚得的银子加起来也有三四百两了。可一旦生病,挣不了银子了,你们全家便翻脸无情,把我一个病人扔到柴房里,每日只给一碗冷粥,想要将我活活困死!”
贺秀贞在刚离开任家时,时时回想到自己这半生的遭遇,自然是心绪难平,愤恨难当。
可这会儿再说,心里已经波澜不惊,仿佛那些都是别人的故事。
如果不是这些人跑到报社门口来闹事,她是一点也不想提这些过往的。
不然报社就在这里,街坊们虽然不会来投稿,但出来进去的,难免时时碰面,她可不想背上一个抛夫弃子的名头,也不想影响报社的名声。
该说清楚的,还是得说清楚的。
她说话的时候,刻意提高了声音,好让来看热闹的街坊们听得明白。
果然,围观群众听到还有这般的内情,一个个都热火朝天地插起了话。
“果然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亲不起来,养也是白养!”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养恩大于生恩,任由母亲病死,真是个白眼狼!”
“都有了休书了,还上门来吵闹,总不会是见贺先生如今发达了,又上门来打秋风吧?”
“不过瞧着这家人倒也不似精穷啊!”
“兴许就是幡然悔悟了呢?”
“哪有这般的好事啊!说休就休,说反悔就反悔的?”
任大费了番工夫,这才挤进前来。
看到贺秀贞,便板起了脸。
“贺氏,当初我不过是吃醉了酒,一时冲动,这才写了休书,并没想着休你!不然,你病着那会儿,可不就将你赶出家门了?哪里还能让你在家里养病?”
“你可倒好,反是当真了,说是到侄女家里养病,却是一去不回了。你一个当祖母的妇人,却在这什么劳什子报社里做什么?还跟外男共处一个院子,当真是不守妇道!”
贺秀贞虽然提起过去来,并不会再心绪激动。
可看到这个糟老头子的前夫,没脸没皮地说着无赖之词,她就忍不住气血上涌。
她当初怎么就那般眼瞎,竟然会以为任大是个实诚买卖人!
带着自己那点体已,孤注一掷地跟着任大逃了?
贺秀贞气得一时还没想好用什么词儿骂这前夫,楼欣月已是出了头。
“任大,你家里的病人,养病都是在后院的柴房?不但没医没药,一天只有一碗冷稀粥?”
楼欣月就看向围观众,扬声道,“众位,开春我去探望表姑,才知道她被关在后院的小柴房里,前院那么多的空房,却是一间也不舍得给表姑住,一天只给一碗稀粥,粥里没几粒米,跟水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是我们姐妹再晚去两日,只怕我表姑就已经被他们给苛刻死了!”
“我们无法,只好接了表姑回来,请了城里的名医来给表姑瞧病,光是药钱就花了上百两了。想不到,表姑才好,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上门来讨好处了!”
“我说的这些自然都有凭据,大伙去药铺里问上一问,看我可是空口白话?”
她这话一说,就有围观众点点头。
“是了,是了,那会儿常见大夫往巷尾走,又常见你们家的小丫头拎着药包回来!”
第200章 失败只吃了一嘴的土。
围观群众看向任家人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鄙视。
“这人也当真是没脸没皮的,贺先生为他家当牛做马几十年,不过病了撒手不管,任人困死,如今听说贺先生日子好过了,就又想把人接回去了,这是又想着捞好处了吧?”
“做下了这般不仁不义之事,还敢上门来吵吵闹闹,依我看啊,就该报官,把卑鄙无耻之
辈打上几板子,看他们还敢不敢来啰嗦?”
当然也有人另有看法。
“看打扮,这家人过得也该是不差啊,应该不至于就是为了捞好处吧?兴许他们是知错了,想把人接回去好好过日子呢?”
“哈哈,看穿着能看出什么来,咱们城里还有那估衣铺子,租一身绸袍子,一天也就五十文钱!”
“就是,真要是知错了,能满嘴都是狡辩?”
任家人只觉得如芒在背,老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来的时候,就知道贺氏的亲戚家里既然有钱有奴仆,他们想要再把贺氏给要回去,光靠武的,怕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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