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只是栖云城物价贵,房租也贵,要想买房,就凭着他们走镖的银子,那更是痴人说梦了。
  这会儿见刘师傅寻到了差事,又能住在长明坊徒弟家里,都忍不住心生羡慕。
  回去以后若是家里的女娃也想学武,那就叫她们也学去。
  没准也能跟楼二姑娘和刘师傅这般,有好运气呢!
  刘师傅留在了楼家,每日早起,楼赛郎起来练功的劲头都更足了。
  刘师傅无儿无女,在楼家住着,吃喝用都自在得很,比在娘家还强百倍。
  且楼家小院子的地段好,出去就是大街上,想买什么也方便得很,再加上每月的月银都有六两,她自己用根本花不完。
  每天后半晌下工回来,遇上住在她隔壁的贺先生,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经历丰富的,聊起天来,越发的投缘……
  刘师傅舒心顺意,教起徒弟就更加用心。
  甚至连彩枝她们几个小丫头跟在一边学,刘师傅都会指点一番。
  天气越来越热,眼看着七夕将至。
  近来栖云半月报的销量越发的高涨。
  有钱小姐第一个花大价钱投放软广,她那胭脂铺一下子就火了。
  其它的商家一瞧有这么大的好处,可不就也跟着投放么?
  栖云半月报的盈利,可不就翻了倍。
  既然挣了钱,楼欣月这个社长,便给全报社放了一天假,带着大家伙去了百味茶楼,订了包厢,算是团建了。
  也正好如今的百味茶楼里,演的是新戏寄生草。
  戏还未开场,干鲜果品,饮子泡茶摆上了桌,众人坐在包厢内,或者嗑着瓜子喝着茶,再看着大堂里的众生相,或者闲聊着近日趣事,真真的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惬意得很。
  原无瑕知道楼欣月过来,也让人给包厢里添了几样果盘,笑眯眯地进来同楼欣月聊了一会儿。
  “咱们今日演的是寄生草这般的家宅故事,因此来看的女客就格外多。”
  “但女客们的花费,却一点也不少,甚至还要更大方呢!”
  “还是楼大姐慧眼如炬,请来了贺先生进城,不然咱们又哪里有这般的好话本用呢?”
  如今的百味茶楼,光是排演采莲客和青萍客的话本,就已经够用了。
  别家也不是没有效颦的,可惜一来人手不好培养,二来先生请来,却没法如楼先生一般能将新戏排得如行云流水,三来只能拿到次一些话本子改编……因此往往开张的时候虚火一阵,撑不下去也就歇了。
  眼看着就要开戏,原无瑕才告辞而去。
  大幕拉开时,包厢内众人的声音顿时随着全场一静。
  大伙不由自主地都走到了围栏前。
  尤其是之前没来过茶楼的高大郎夫妇和两个小丫环,越发瞧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看到光环之下,那满身富贵优雅的贵妇吴夫人,前呼后
  拥地走到了戏台正中,在一众小城街坊妇人羡慕的目光下,摆着贵妇人的谱儿。
  那贵妇的骄矜,无声地显摆,还有小城妇人们那羡慕的神态和动作,都被演绎得维妙维肖。
  高雪娘伸出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捏住了自家男人的臂膀。
  她看得越入神,这手劲也就越重。
  夫妻俩同台唱戏十来年,自然是心意相通。
  高大郎痛归痛,可他此时跟娘子一般地心灵震憾,甚至忘了要呲牙咧嘴。
  原来,原来还能这样演戏!
  这样的万众瞩目,光芒四射!
  并不是那游走四方,乞食讨活一般的卑微卖艺!
  看着看着,高雪娘松开手,在众人看不到的时机,悄悄地抹了一把泪。
  直到一幕结束,中场歇息。
  高雪娘这才舍得回过头来,看向自家的夫郎。
  “大郎,要是能让我也这般地唱一回戏。”
  “就是立时死了,我也是情愿的。”
  高大郎没有吱声。
  但是他那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闪亮。
  是啊!
  戏子固然是贱业,可从小到大,练了那么多年,演了那么多年,恨也恨过,怨也怨过,但他们这些人,跟其他人的不同,又在哪里呢?
  故事里那些爱恨嗔怨,难道就从来没有过一瞬间,让他们忘记自身的卑微,忘记身在何地,有如剧中人的灵魂附体,恍惚回到了冥冥前世,飞越入渺渺来生呢?
  他们夫妻两个只是二人的小戏班,所挣得的银钱,不过温饱而已。
  有时夜里夫妻两个闲谈,畅想那些有名气,有背景的大班子,里头的那些被人捧红了的名角,该是如何的风光,如何的荣耀啊?
  现在眼前看到的,却是做梦也没想过的。
  如此体面雅致的戏台茶馆,如此安静又热情的看官,如此酣畅无拘的演戏!
  如果能如这些少年一般,站在那光影之中,尽情演绎,就是让他立即死了,他也乐意!
  死是不可能的。
  但他们夫妻也上这有如仙境的戏台上唱戏,没准还真有可能!
  毕竟,他们如今的主家,楼大姑娘,难道是钱多了没处花?
  不能买两个更会干活的仆役,要买他们两个唱戏的?
  第195章 传话怕不是要悔死?
  同样看得心醉神迷的,还有这部戏的原作者,贺秀贞。
  其实贺秀贞之前写的易嫁,也被改编成了新戏,排演和首演的时候,贺秀贞也是来了百味茶馆的。
  啊!这么好看的故事,竟然是我写的!
  贺秀贞觉得自己这心态实在有些好笑。
  明明是自己写的故事,怎么还能看得入迷成这样。
  属实是敝帚自珍了。
  就在刚刚一幕结束,贺秀贞还大方地拿了一锭银子,交给包厢外的伙计,让他拿去投上戏台。
  当然了,她这二两银子,跟那些出手豪放的戏迷们比,自然是半点也不起眼的。
  可搁在一年前,别说二两银子,就是二十文钱,她也不能想花就花。
  贺秀贞喝多了茶水,就想着要去一趟官房。
  楼欣月就叫彩枝陪她一道去。
  毕竟,贺先生虽然四十来岁了,但其实手无缚鸡之力,战斗力为零。
  她可不想丢了这好不容易挖来的伙伴。
  贺秀贞和彩枝二人去完了官房,贺秀贞忽然想起,隔壁开的有一家点心铺子。
  里头有一种点心,霜糖梅饼,正是南边的口味,据说做得相当的正宗。
  贺秀贞自打嫁到了栖云城这边,就再也没有尝过这个了。
  这会儿就想着趁着还没开戏,去称上两斤。
  彩枝笑道,“贺先生,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呢,我去买回来就是了。”
  先前大姑娘,冷不丁地接回来个病重的表姑。
  她们几个做下人的,还在心里纳闷呢。
  这要是一般的人家,别说表姑了,就是亲姑,那也不大可能接回来让侄女给养老看病的。
  等到贺先生病好,开始同大姑娘一样写话本了,大家伙就明白了。
  会写话本的表姑,那能跟一般的表姑一样吗?
  多亏了接回了贺先生,不然那几个有趣又好看的话本子,可就看不上了啊!
  贺秀贞也笑道,“我去瞧瞧除了霜糖梅饼,还有哪样做得好,都多买些。”
  从前嘴馋了却是手头无钱,就有钱也不敢花,如今想花就花,自在随心,不多享受,更待何时?
  这两个下了二楼,去了隔壁店里,称了些霜糖梅饼,又尝了其它两样南样点心,于是贺秀贞又看上了百果蜜糕,便叫再称两斤。
  两斤虽是听起来不少,但楼家和报社里的人加起来,也就是一人尝一块的。
  贺秀贞伸手掏银子的当儿,忽然一边的女客,探头探脑地就叫了起来。
  “任家太太?可是你么?”
  贺秀贞听得身子就是一僵。
  彩枝一手拎着一样点心,就挡在了贺先生的身前。
  又警觉地看向那女客,“什么任家太太,这位怕是认错了人!”
  贺先生的故事,她也听过一点,知道贺先生原来的夫家,十分不是个东西。
  这会儿甭管贺先生原本是不是什么任家太太,都先否认了再说。
  那女客却压根不死心,对着贺秀贞道,“任家太太,这才一年多不见,怎么就不记得我了么?我是后街赵家的呀!你家娶儿媳的时候,我还去吃过酒呢!”
  贺秀贞深吸了口气,这才挤出一个笑脸来。
  “原来是赵太太,赵太太可是要称些点心?我这边已经买好,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虽然离开任家还不到一年,可这会儿再想起来,简直恍如隔世。
  贺秀贞几步踏出铺子门槛,那赵太太却还是追了出来。
  拦着贺秀贞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
  “哎,任家太太,你莫急着走啊,我还有话要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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