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这就是她不敢在百味茶馆里占太多股子的原因。
  如果有人看中了茶馆的盈利这块肥肉,想要来分一杯羹?
  如果有高官贵人看上了哪个小演员,想要唤去自家院里“唱戏”?
  这些麻烦,以她目前的能力,能搞得定吗?
  既然都搞不定,她又哪里敢占太多股子?
  不过今日收下这一对夫妻,她倒是可以的。
  楼赛郎已是听得义愤填膺。
  “简直是欺人太甚!那主家是哪个村子的……”
  楼欣月瞥她一眼,抬了抬手,拦住了话头,向夫妻俩关切地问,“那你们是打算签死契还是活契,身价银要多少?”
  两夫妻来了段家好几日了,一直没能成功地把自己给卖出去。
  今日好不容易见了老乡,而且还听他们说了这么多,便知道十有七八能成,便相互看了眼,雪娘试探着道,“我们夫妻俩死契活契都成,身价银么,死契一共三十两,活契十年一共二十两,不知道姑娘觉得可成不?”
  这个价其实相当低了。
  当初楼欣月买下杨家三口,一对老夫妻加个没长成的孙女,也都还花了三十两呢。
  但其实老夫妻上了年纪,按着这个时代的平均年纪算,实在是太老了,干不了几年就干不动了,到时候还得主家贴钱养老。
  而这夫妻俩都还没有超过三十岁,应该要比杨家人更值钱才对。
  尤其是这般会唱戏的人才!
  楼欣月觉得就是签活契十年,一百两都不算高。
  不过想想,这夫妻俩挣卖身银是为了调理身子。
  那等他们到了楼家,她当主家的,再拿出银子给他们看病买药就是。
  倒也不必为了虚名,多出中介费。
  楼欣月想了几十息的工夫,这才对雪娘和高大郎道,“你们卖身是为了调理身子生儿育女,想必等有了儿女后,还是有自由之身更为方便,咱们都是长兴县的乡亲,出门在外,倒也有相互照应之义,如此你们若是愿意,便签个十年契如何?”
  高家夫妻相互看看,高大郎就点了点头。
  二十两银子,虽然调养身子可能还是有些不足。
  但这位楼家姑娘说的是,若是有了儿女,为了孩子,自然脱出奴籍更好了。
  高雪娘一拉丈夫,两人向着楼欣月一起下拜。
  “多谢姑娘,我们夫妻愿意!”
  段牙婆在旁边一拍巴掌,笑道,“哎呀,这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心里却想,这对夫妻,之前是唱戏的,偏偏长相又十分平常,要来买小戏子的主家,要嫌他们年纪太大,长相不俊。
  而那些来买寻常仆人的主家们,又嫌他们唱过戏,身上江湖气太重,买回去怕是不能做好活计。
  这才一直不能脱手。
  倒是这楼家大姑娘,买人的章程跟常人不同,一看是老乡,一星儿犹豫讲价都不曾哩!
  就是这二十两,有些太少了。
  身价银少,她能得的银子,是十抽三,也就是六两。
  不过赚上一笔是一笔嘛。
  段牙婆帮着办了契,取了自己的那一份银子,将十四两银子交到两夫妻手里。
  笑道,“恭喜二位,楼家可是难得的良善之家,经我的手到楼家的人有好几个,有两个小丫头,如今都已经识字打算盘了呢!”
  话说还是这楼家会调理人。
  一个普通小丫头,最多能卖十几两银子了。
  而会识字打算盘的小丫头,少说得五十两银子呢!
  从段家出来,高家夫妻俩身上都背着行李卷。
  楼赛郎前几日才安顿过三个小丫头,早有经验。
  这会儿见他们的行李卷已是破烂不堪,便要带着他们去铺子里买一套新被褥。
  那卖被子的铺子不过一个小小的门脸,原本也装不下太多人。
  楼欣月对买被褥这种没啥经验,便立在门口等三人。
  她立在小铺子门前,目光观察着街上来往行人,实则心神早就放空,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月娘……”
  “月娘?”
  “月娘?”
  楼欣月耳中听到有人叫月娘,还叫了好几声。
  但她早就把月娘这个名字给忘到了九宵云外了。
  不管是在长兴县城,还是在栖云城,外人都只知道她名叫欣月。
  叫这个名字的……
  楼欣月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就看到面前站了一个年轻男子。
  模样还有点眼熟。
  可不正是郑玉郎!
  第184章 套路真假千金和真假公子。
  “月娘,我如今就住在长乐坊的药神庙,你若是得了空,可以去找我。”
  不是他要嘴不停地说这么多,而是他生怕楼赛郎那厮随时都有可能从铺子里出来啊!
  楼欣月也不答话,只笑吟吟地看着这人表演。
  心里仿佛有一种
  陌生的情绪,在渐渐地消散了。
  这大概就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吧?
  看到先前心仪的男子,如今这般讨好猥琐的模样,这会儿,那颗恋爱脑,终于脑死亡了吧?
  “月娘,你怎么不说话?”
  听到这句,楼欣月终于开了口。
  “郑大郎,你是来栖云城考举人的?”
  “我听说长乐坊那边乱得很,在药神庙里住不用掏银子,但是要干活?哎呀呀,干活抵住宿,实在是辛苦呀!”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以前我那是年轻无知,眼界窄小,如今来了城里,倒是想明白了呢!”
  楼欣月这几句话句句扎心,可面上的神情倒是和风细雨的,嘴角还带着笑。
  这一边笑,一边眼神斜睨,上下打量对方的模样,可不十足十的言情剧里的恶毒女配。
  “月娘,你!”
  郑玉郎老脸涨红,一手捂住胸口,满脸的不可置信。
  之前在石盆村,楼月娘对他态度大变,他还想着可能是因为知道嫁他无望,所以死了心呢。
  哪能想到,他都放下了身段,愿意示好,甚至暗示愿意娶她了,这村姑,竟然还是如此绝情?
  难道说,当真是因为进了城,见过的世面多了,手里又有了银子,就瞧不上自己这样的穷书生了?
  “想不到,不过些许时日未见,你竟然变了!”
  楼欣月又笑了。
  “谁又能不变呢?郑大郎你在村里时,好歹还要装装清高,这来了城里,倒是能屈能伸了,听说你就是那个紫电生?听说你写的那个话本,难看得很啊,把曹记都连累关门了……”
  郑玉郎觉得又被插了狠狠一刀。
  “还有啊,那个青云衣锦记,艮岳山人,也是你写的吧?”
  早前楼欣月刚看到那个话本的时候,就感觉味儿极冲,经典凤凰男歪歪之作。
  觉得倒是像是为郑玉郎带盐一样。
  结果可好,山寨艮岳散人的艮岳山人,竟也是郑玉郎。
  “你,你怎么知道……”
  郑玉郎老脸越发的涨红。
  他当然也知道艮岳山人这个笔名不是什么光彩的,说出去定然为人所不齿。
  “青云衣锦记里,开篇就是乡间才子,连中三场,考中案首。”
  “这位乡间才子,莫不就是郑大郎你想像中的自己?”
  “先前因才子家贫退亲的乡绅小姐……啧啧啧,竟然带着人上门,非得要嫁才子呀?”
  “可是据我记得,郑大郎你也没跟乡绅小姐订下亲事呀?”
  郑玉郎听到这里,浑身如芒在刺,哪里还能站得住,一拂袖子,“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满腹剩下的话也都没机会说出口了,只能灰溜溜地转身便走,那脚步快得生怕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楼欣月看着郑玉郎钻入人群的背影,不由微微一笑。
  身体里似乎有处隐秘的角落被彻底清空了。
  大概是原主彻底地了却了心愿,再无遗憾了吧?
  回到楼家院子,考虑到这边的院子里住的都是女子,楼欣月就把高家夫妻安排到了隔壁的报社,先在报社做些杂活。
  她心里对这对夫妻自然另有大用,只是虽然从前见过,也不知道他们的心性如何,如今倒是可以先观察一番。
  这高家夫妻,刚来几日,倒是安分守己的。
  高大郎虽然老本行是唱戏的,但让他做报社里的杂活也很是勤快。
  倒是把杨老汉替换回了楼家。
  而高雪娘呢,也的确是真的用那笔卖身银子,到药铺里看病抓药,调理身子的同时,上灶做饭倒也没落下。
  这倒是省得楼家那边做好一大锅饭再送过来。
  之前是人少还能将就,如今人越来越多,一来杨婆子她们做不过来,二来这样两边的账目分不清楚也是麻烦。
  报社这边,虽然一直找不到大金主愿意重金买软广,但盈利也是相当可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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