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紧了紧握着孟清清的手,微笑道:“师兄在世时,便一直期盼四海升平。如今那一日既要来了,我又何必将那么多人所盼望的太平打破呢?”
“我是棋盘上的棋子,金望越也同样只是棋子。一个棋子能将另一个棋子吃了,但即便是再厉害的棋子,也吃不了下棋的人。”
“所有这世上有些仇怨,或许注定是报不了的。”
孟清清:“……”
………………
八月初二,秋分时节。
孟清清下山时,眼前能看到的便是满山红叶,层林尽染。
秋风起时,火红的落叶纷飞而下,落上下山人的肩头,虽看不到一朵花,却要比花还要好看。
这秋露宫所在的山头,几乎从上至下都栽满了枫树,每到秋季便是难得的风景,听说从前此处未被林烟选址建立秋露宫时,京城中常有人会带着家眷到这山上漫步,赏秋风落叶、如画美景。
不过可惜了,自这山头归了秋露宫后,别说是来赏景,怕是才到山脚,便要被守在
下面的秋露宫弟子赶走。
这山从山脚到山顶,每隔二三十米便有两名秋露宫的弟子看守,这些看守的弟子每三日换一批,除了大雪封山之时,其他时候都有人看守。
而孟清清因来的次数不少,且这段时日上下山太频繁,同这里的人大都混熟了。
这不,眼见孟清清走到了山脚,守在山脚处的两名弟子便立刻同她打招呼道:“孟小姐又要走了啊?”
“孟小姐下次何时来啊?兄弟们好提前准备轿子给您抬上去!”
孟清清:“……”
秋露宫的人虽对秘密保守的极好,但对算不上秘密的事,却十分大嘴巴,且传播的极快。
自从她们从去契城回来后,之前在去契城中发生的事,只一两日的时间便秋露宫中传开了,从那之后,所有秋露宫弟子都对青溪山庄的人极为殷勤。
甚至听闻有些恰好休沐的弟子,连休息都不好好休息了,就在青溪山庄的山下蹲人,只要有人下山,便又是递水、又是提东西,殷勤的不像话。
只是他们如此殷勤,却让山庄里的人大受苦恼,不仅办事效率大大降低,还吓得一些婢女以为来了登徒子,被吓得哭着飞回了山庄,偏偏那些婢女在前面飞,他们还在后面追,显得自己的解释太过苍白无力,更将人吓得不轻。
而那些婢女回了山庄后,没多久便换了一批手拿刀枪棍棒的护卫出来,追着秋露宫的人一直打到秋露宫山脚下,闹得是轰轰烈烈,以至于京城里都有了些十分离谱的传闻。
像什么秋露宫的人看上了青溪山庄的婢女,被温月照棒打鸳鸯的传闻都算一般的,还有人传卫逐水看上了某个婢女,打算强取豪夺,还有卫逐水看上了她,想要派人将她掳到秋露宫强娶,甚至还出了个以她和卫逐水为主角的话本,都有说书人开始讲了。
孟清清悄悄去听过,故事写的着实是不错,只是编的太过离谱,不仅说什么卫宫主为佳人洗手作羹汤,还说什么萧掌门横刀夺爱、卫宫主怒发冲冠的戏码,她都怕卫逐水听到这些后,提剑将这些说书的杀了。
不过最为厉害的,还是有人说她娘风韵犹存,卫逐水一见倾心,送了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上山,只为见她娘一面,最后不得见面,郁郁不得志才一直在秋露宫内闭关不出。
孟清清自然知晓那些成箱成箱送上山的是什么,不就是她们从去契城里搜罗出来的东西吗?
她虽知晓这都是胡扯,但外面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都传入了她爹的耳朵里,上早朝时,便告了三日的假,下朝后一刻不停地奔回了青溪山庄。
听她爹跟在身边的仆从说,她爹整个早朝眼眶都是红的,回了山庄后,同温月照待在房里,一日一夜都未出房门半步,也不知在屋里聊了些什么。
不过第二日,二人出门之后,温月照便飞鹰传书给了孟清清,让她将此事解决妥当,孟清清便将这些事都同才出关的卫逐水说了一遍。
从那日之后,秋露宫中便多了一条“秋露宫弟子不可靠近青溪山庄,违令者杀”的规矩,虽说简单,却十分有效,因为从那日开始,秋露宫弟子便无一人敢才去青溪山庄附近蹲人。
但此事也是有利有弊,利是青溪山庄的人上下山方便了,弊是这些秋露宫弟子虽不蹲青溪山庄的下人了,却开始蹲她了,只要见到她,便有献不完的殷勤……
眼见孟清清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那两人的眼中立刻放了光,还没等孟清清说话,便立刻伸出了手道:“孟小姐放心!不管您何时来,兄弟们都备着轿子等您大驾!”
孟清清:“……”
孟清清嘴角抽了抽,将银票放到他的手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还是像以前一样便好。我如今腿好了,不需要轿子了。”
那两人闻言,纷纷叹了口气,好似是觉得孟清清的腿好得太快了,看的孟清清一阵无语——秋露宫的人都这么视财如命吗?
孟清清拽着萧寒生的手腕,正要走,却发现这人竟突然拉不动了。
分明拽了一路都没什么事,怎么突然在这时候不走了?
她回头往身后看去,只见萧寒生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正准备将银票收起来的人身上,看的那人动作都顿住了,瞟了眼萧寒生手上的惊闻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寒生,愣是不敢将银票塞进怀里。
外面的人并不知晓萧寒生究竟怎么了,都以为萧寒生是闯荡够了,决定隐居,不再管江湖事。
秋露宫的人这段时日常常见到萧寒生,虽不知晓萧寒生究竟出了什么事,却知晓他如今一天换一个性子,脾气让人琢磨不清,好说话时还能得几两碎银做打赏,不好说话时,那真是出个声都容易挨揍,运气不好便会血溅当场。
就像前段时日,她因前一日练剑太累了,不想动,便让萧寒生自己出去转一转,晒晒太阳。
而萧寒生在路过一个地方时,正巧见到了两个正在交谈的秋露宫弟子,也不知那两人究竟在说什么,总之萧寒生当时便拔了剑,将那两人杀了,之后更是重伤了不少闻声赶来,以为萧寒生发了疯要压制住他的弟子。
还是有人过来找她,她看过来的人折了一条胳膊,满身满脸的血,才知道出事了,连忙跑过去将萧寒生的剑给夺了,将人关进屋里锁了起来。
之后她去问,但也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时那地方除了萧寒生便是那两个被杀的人,可人已被杀了,说不出话,萧寒生又一直不愿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问了半天,萧寒生也是一声都不吭。
最后还是卫逐水知道消息后过来,见萧寒生不像是疯了,又听闻只是死了两个弟子,重伤了十余名弟子后,便让人下去给了那两人的家里人银钱,又让人找医师照看那十余名弟子。
之后也不管萧寒生为何要杀那两个人,只让孟清清以后将人看紧些便走了,而此时却成了无数秋露宫弟子的心理阴影,生怕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自己也突然身首异处了。
萧寒生的剑实在是太快,听闻当日剑鸣声未歇,那两人的头便落到了地上。
而他们的身体好似还未反应过来头已经没了,还在地上站了片刻,脖颈的断口处还在不断往外喷着血,像是两个点燃的烟花,炸了闻声赶来的弟子满身殷红。
眼前这人分不清萧寒生如今的想法,脑中不停地回忆起自己听闻的事,只觉得手里的银票变成了烧红的铁块,只觉得万分烫手,还觉得脖子阵阵发凉,令他身上的寒毛倒竖。
正在他要将银票送到萧寒生面前时,孟清清率先开口问道:“又怎么了?”
第97章 酒囊饭袋养些酒囊饭袋,也好过看一些……
萧寒生并未回答她,依旧盯着那人手里的银票看,好似那不是银票,而是什么极为稀罕的珍宝一般。
孟清清见状,立刻将怀里剩下的**张银票一次性都掏了出来,塞进萧寒生的手里,“呐,都给你!”
随后,她望着萧寒生,笑眯眯地道:“现在你手里的最多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萧寒生看着手中的银票,颇为勉强的跟着孟清清走了两步,随即又停下了脚步,朝身后那正在抹冷汗的秋露宫弟子看去。
“你为何要送他东西。”
孟清清啊了一声,随后又听萧寒生道:“我有的。为何他们也要有?”
萧寒生如今倒也不是没有清醒的时候,只是或许因之前总是费力维持自己的神智,因此大部分时间都不清醒,也讲不通道理,就像现在这样。
孟清清见他越说,眼眶便越红,实在是担心他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哭出来。
正要让那人先将银票还回来时,又听
萧寒生道:“我能杀了他们吗?”
孟清清立刻深吸一口气,果断道:“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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