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几乎都有自己的一套献殷勤法子,可谓是无微不至,完全将那些青溪山庄来的人当成了主子供着,甚至还有人出主意,要给他们整一个非同一般的,用这些尸体弄出个大篝火来供他们欣赏。
而青溪山庄里的人自然不想看如此恐怖的东西,只能继续往外掏银子,希望他们赶紧消停,别再围着他们转。
就这么一来一往下来,哪怕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晓,但却已开始以兄弟姐妹相称了。
孟清清听完温小连所说的,顿时恍然大悟,随后斜眼朝一旁的卫逐水看去。
待林烟同卫逐水说完了话,才出声道:“阿水,除了每月固定的工钱,你平常不会都不给你手底下的人包红包吧?”
卫逐水皱了下眉,似是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道:“秋露宫的人,事办成了赏,办砸了罚,没有红包一说。”
说着,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若是死了,倒是会登名成册,若还有家人在世的,便给家里人分发些抚恤的银钱,这算你说的红包吗?”
孟清清:“……”
这自然不能算啊!
难怪之前在轻罗岛上的秋露宫的人,到了地方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想办法节约生活成本,然后就是想办法赚银子,看来他们平常手头上的银子是不大够花。
卫逐水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叫的人?”
孟清清道:“就在要离开大殷的时候。我们那时暂住的客栈就是我娘名下的,我给那客栈的掌柜留了信,让他转交给我娘,就是没想到还是晚了。按照我原先的预算,应当两天前就该到了……”
所以她那个时候才有底气跟着金望越走,只是若早知道即便跟着他走了,那十几个孩子最后也依旧活不下来,她当时就不心软了……
如今她们已经回来了,有关沉海阁的事也都已经解决了,或者说都没轮到他们出手,便都已经被金望越解决了,解决到连个活口都没留下,因此预计明日天一亮,他们便可往回赶。
至于这城中的金银器,自然是要一并带走,两方各自带走一半,至于怎么分才算公平,之后就由林烟和温小连二人商议。
而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将孟清清的伤口处理了,不然时间久了,怕是她这条腿都保不住。
所幸这城中有药铺,将能用到的药收集过来后,又弄来了些清水,好方便给孟清清清理伤口。
那伤口中还留有些许木刺,伤口上还沾染了些许泥沙,表面的脏污还好处理,但若想彻底处理干净,就得将才堪堪止住血的伤口撕开清理。
孟清清经历了许多,忍痛自然要比从前要厉害,但疼痛毕竟是无法习惯了,一整套流程下来,哪怕周围吹着阵阵寒风,也还是痛的她流了一身汗,连唇色都已发白。
待伤口包扎好,孟清清借着温小连的力,缓缓挪到了萧寒生的旁边。
卫逐水似是担心萧寒生再发什么疯追着他杀,并未和他坐在一起,而是与林烟坐在了一起,林烟则在他身后替他揉捏着肩膀,看起来过得比她要舒坦许多。
至于其他人,如秋露宫一众自然是对萧寒生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青溪山庄的人则是知晓身份差别,虽未明说,但已将萧寒生当做了半个主子,自然不敢逾越规矩坐到萧寒生身边,因此在她没来之前,萧寒生便独自一人坐在一堆篝火前,看着那堆随着寒风忽明忽暗的篝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清清坐下后,便让温小
连先行离开去商议怎么分金银器,毕竟她一会打算说的话,还是不要让旁人听见为好。
但温小连离开之后,她看着萧寒生,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开什么口。
周围人接连多日不停赶路,到了地方后,还得收拾场地找木柴,如今歇下来后,大多早已睡了过去,剩下的还未睡着的,也都已累的不愿说话,因此整座城中除了风声,便没有其他的声音,竟让人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孟清清看着眼前的火焰,与萧寒生并肩而坐,他们二人靠的很近,近到好似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她几度想开口,却又不想打破这静谧的氛围。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在孟清清终于酝酿好,准备开口时,萧寒生却忽然将外衣脱下,无声地披到了她的身上,随后握住她的一只手,凑近到篝火边带着她烤火,但她却觉得此刻萧寒生的手心比面前的火焰更热。
“萧寒生……”
孟清清刚扭头朝萧寒生看去,便一下撞进了萧寒生的眼中。
她的身影随着面前篝火的明灭也跟着忽明忽暗,好似在萧寒生眼中,她也成了一团忽明忽暗的篝火。
萧寒生静静地望着她,微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孟清清:“……”
“月明楼楼主的办法,只能勉强维持我的清醒,但效果已越来越差。”萧寒生道,“或许就在这几日,我便会回到先前的模样,到那时你不必将我带回青溪山庄,让人将我送去羡逸城便好。”
孟清清一眨眼,几滴泪珠滚落而来,像是先前清理伤口时没流出的眼泪,积攒到这时才往外滚,“羡逸城里已经没有人了,我将你一人留在那里,你要怎么办?”
萧寒生默了片刻道:“我会带师父回到山上去。在我清醒时,便在城中取些木材,日积月累之下,总能在山上重新盖个屋子出来。不清醒时,周围没有人也自然就不会有人被我所伤,如此便很好。”
孟清清低下了头,闷声道:“那我随你一起去。”
萧寒生没有搭话,只是缓缓松开了孟清清的手,似是在无声地拒绝她。
在他即将将手抽回时,孟清清的手上却突然用力,一下将他的手握住,“我可能分不清,我到底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因你那一魄的影响,但我觉得只要是喜欢就够了。”
“在你昏迷时,阿水就将我没听到的那些话都同我说了。你不要听信金望越说的,他就是个疯子,说的也都是疯话,你其实很好,只是……只是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或许会更好……”
萧寒生的目光落在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上,轻声道:“没有你,我也不会变得更好。”
在孟清清朝他看过来时,他也正望着孟清清,二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时,仿佛周围的时间都在那一瞬间静止,就连火光都好似有一瞬间的停滞。
萧寒生定定地望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继续道:“其实我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棋子的结局早已被注定,即便缺少了一环,也定会有另一环补上。”
“少了你之后,我或许会比如今还要糟糕,可能早已流落街头,也可能根本活不到现在。”
“阿水无法支撑我活下去,若没有你,唯一能支撑我的便是为门中弟子报仇的信念。如今已了结一切,若没有,我不会想回到羡逸城,而是会就在此处自尽,等着风沙将我和师父的尸骨掩埋。”
孟清清:“……”
原本孟清清以为将何向阳带出来后,到了城中便能给他处理身上的伤,之后再将人带去京城,总能找到人能将何向阳的疯病治好,到时候他们师徒二人或许还能说上几句话。
但却没想到,根本没有那个时候。
金望越并未给她喂毒,也未给何向阳喂毒,但何向阳当时的身体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因此还未到去契城,在才离开沉海阁不久,何向阳便忽然恢复了神智。
只是何向阳被金望越关了的这么多年,几乎没什么人会同他说话,而在他疯了之后,金望越自然也不会同一个疯子说话,因此他早已忘了该如何开口说话,也不知外面是何年何月。
第96章 点燃的烟花脖颈的断口不断往外喷着血……
他在牢中唯一能得到消息的地方,便是金望越,若金望越不同他说,那他自然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也不知道金望越在看到何向阳疯癫时,心中又会是何种感想。
而当时的何向阳并未问旁的事,握住了萧寒生的手,在他手心中写下了王清川的名字,显然是在问王清川的近况。
萧寒生那时自然没有说实话,并未告诉何向阳,王清川已死,还是被萧寒生亲手所杀的消息,只说了句——师兄如今在平海派一切都好。
在何向阳的记忆中,萧寒生不是个会欺骗他人的人,且那时双眼已近失明,看不清萧寒生那时满含悲痛的神情,更看不清一旁卫逐水和孟清清欲言又止的神色。
何向阳在听到王清川安好的消息后,消瘦干枯的面上露出了些许笑容,原本满含担忧的眼中,也露出了几分欣慰和安心,随后连一点师徒叙旧的时间也未给萧寒生,便在萧寒生的怀中咽了气。
孟清清想,何向阳能支撑这么多年,应当是担忧萧寒生和王清川,毕竟何向阳必然是在沉海阁里待了段时日才疯的,那他没疯之前,金望越必然会时时刻刻去同他说自己要做的事,就是为了从身至心地折磨他。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