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重重磕了好几个头道:“小的可以带二位去见阁主!恳求萧掌门保小的留条命在,小的当真不能死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小的不想死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儿被兄弟照顾啊,萧掌门!!”
卫逐水:“……”
很显然,这人应当在大殷混过,知道萧寒生从前的好名声,不过看来没见过萧寒生本人,因此才会将如今看起来更有人样的卫逐水认成萧寒生。
不过萧寒生并不在意他将自己认成谁,又将谁认成自己,手腕一转,用剑背挑起那人的下巴,冷声道:“带路。”
………………
他们二人跟在那名弟子身后,走过了弯弯绕绕如迷宫一般的道路,才终于走进了大约是位于地下的巨大的石室之中。
此处也是用沙石建造而成,通道处的石门在他们进入石室后自动关合,在那石门关合上后,这处石室便成了一个没有门窗的密室。
周围的墙壁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花纹之中还镶嵌着夜明珠,令这座密室看起来精美异常。
而他们脚下的地面上,也刻着东西,不过不是花纹,而是一个人的名字——何向阳。
萧寒生的目光在地面上停留了片刻,便抬起头,往上方看去。
此处密室共被分成了两层,此时二楼上正有一个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面容平静自然,看起来不仅半点也不意外他们的到来,还像是一直在此处等候着。
不过这也合理,毕竟他们找人的路上,掳走孟清清的人便没有半分遮掩,不仅留下了威胁信,还给了不少指引,像是生怕他们会不来一般。
卫逐水的目光也从地面移到上方,落到那苍老的面容上,那正是何向阳的脸。
二楼的人看到他们进来,也跟着笑了笑,阴阴地道:“寒生啊,为师的好徒弟,你我师徒许久未见,你如今过得可好啊?”
萧寒生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便开口道:“我师父和孟清清在哪里?”
萧寒生话音未落,那人便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随后拍着手道:“看来他对自己的大徒弟也没那么上心。什么人人平等,若他当真将你们平等看待,你师兄又怎会认不出来啊?”
萧寒生却不搭他的话,皱眉道:“我再问你一遍,人在哪?”
“你也不必着急。”“何向阳”道,“你先告诉老夫,你是如何一眼看出老夫不是你师父的,老夫便告诉你他们人在何处,如何?”
萧寒生道:“因我师父霁月光风,并非是你这样污秽不堪的小人可扮的。”
“何向阳”闻言,又拍了拍手道:“看来你对你师父当真是情深义重,连他那样伪善卑劣的小人,在你看来,都能称的上一句‘霁月光风’。”
说着,他从二楼上跳下,落到他们的面前,好似丝毫不担心萧寒生会突然动手将他杀了一样,甚至还能有闲暇,整理自己的衣衫。
待他整理好后,喊了声“上来”,便听他身后的墙壁轰隆作响,随即缓缓出现了一道门,两个蒙着面的人正推着囚车缓缓走出来。
直到那囚车出了黑暗,落入光明之中,萧寒生才看清了里面的人。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起来年岁不小,只是因他的头发凌乱,几乎掩盖住了大半面容,而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何人。
这囚车中的人不禁发髻散乱,身上穿着的,也是残破不堪的囚衣,露出的皮肉要么伤痕交错,要么一片青紫,看起来,像是个遭受了长时间刑罚的犯人,身体已十分地虚弱,以至于连腰骨都佝偻了起来。
“何向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扫了眼那囚车里的人,随后阴阴地道:“萧寒生。”
萧寒生和卫逐水不清楚他为何会突然唤萧寒生的名字,但在他们还没什么反应时,那囚车里的人却有反应。
只见他抬起干枯颤抖的手,拨开些许如杂草一般凌乱的头发,露出了一双浑浊且充满疲惫的眼睛,望向萧寒生和卫逐水的方向。
在他的面容露出来时,萧寒生只觉得自己恍若被天雷击中,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还是卫逐水率先反应过来,怒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萧寒生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囚车之中的人的身上,但那人在看到萧寒生后,却没有什么反应,似是不认识他,又许是他的眼睛如今已看不清人。
总之,在他感觉自己并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后,便又低下了头,无声地靠回到囚车边,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何向阳”冷冷一笑道:“这不是你们想见吗?”
“你们既想见,老夫便大发慈悲让你们见了,你们难道不该感激老夫吗?”
萧寒生突然呕出一口血,膝下一软跪到地上,因用剑抵住了地面,才没有狼狈地直接倒到地上。
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头,好似此刻他绝大部分痛苦都来自于此,令他的面容扭曲,连双眼变得通红,眼白的地方都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好似即将要走火入魔一般。
萧寒生突如其来的如此状况,让正要抽出腰间寒山剑的卫逐水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掉链子。
他正要去看萧寒生的状况如何,却忽然听“何向阳”道:“卫宫主当真是善人义士,只是可惜啊……”
“可惜世人看不出卫宫主的一颗赤子之心,不仅将你视为邪道之首对你喊打喊杀,竟还合力要重建一个平海派,好让萧掌门能再压卫宫主一头。卫宫主多年来被如此歧视,当真对此毫无怨怼吗?”
卫逐水:“……?”
“你看不出我们是来杀你的吗?”卫逐水问。
“自然看得出来。”“何向阳”笑道,“但是生是死又何妨?活着也是在地狱,死了也是在地狱。既逃不出这地狱,那是死是活,又有何惧?”
卫逐水眉头紧皱,“你有病,我不和疯子说话,快将人交出来!”
听卫逐水此言,“何向阳”看起来好似十分遗憾,“本以为卫宫主与老夫会是同一条道上的人,不曾想卫宫主竟如此怯懦,宁可让萧寒生活着,让他永远压你一头,也不愿为自己博一个天下无敌手的未来。”
“你是真有病。”卫逐水道,“我不在意谁压我一头,即便天下无敌手又如何?那也不过是在人世而已。你抬头看看,即便你当真天下无敌手,老天也
永远压你一头。”
“何向阳”摇了摇头,沉声道:“看来卫宫主年少时未少去寺庙里讨饭吃,这张口闭口都是禅理啊。可惜……”
“可惜这庙里头的和尚能与世无争,卫宫主的散花宫却是天下皆敌。如今卫宫主正值年壮,的确无人敢触卫宫主的霉头,但卫宫主当真不在意自己往后年老体衰之时,被世间人围困剿杀吗?”
卫逐水不以为意,“若日后当真能有人杀得了我,我还会称他一句‘后生可畏’。”
第89章 猫捉老鼠老夫再与你们玩这些猫捉老鼠……
卫逐水点上萧寒生的几处大穴,待他走火入魔之症稍作缓解后,望着对面的人,不耐地道:“有屁快放!”
“何向阳”的目光缓缓落到萧寒生的身上,“萧掌门,想必你还不知道,你师父面上说待你与你师兄无异,实则只有你才是你师父最得意,也最喜爱的弟子。所以老夫总在想,你的为人处世是否也会更像你的师父,在面临选择之时,又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其实老夫也不想杀太多人,毕竟世人无趣,玩到最后也不过一死。不过看人面临生死之际,如地上蝼蚁一般挣扎求生,也算是一件乐事。尤其是在看道老夫的仇人,匍匐在老夫脚下之时,便更让人心里畅快。”
萧寒生道:“你究竟是谁?”
“何向阳”对着萧寒生微微一笑,“老夫是谁?好师侄,你师父总向老夫提起你聪明绝顶,又与他最为亲厚,怎么你的师兄没猜出来,你也没猜出来啊?”
萧寒生的眼前似乎浮现出王清川死前的模样,他呛咳出一口血,握着剑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何向阳”依旧微笑着看着萧寒生和卫逐水,好似见萧寒生有如此反应,会让他心中十分畅快,“其实老夫本还有许多事要做,原不想这么早地摆明身份,讲明一些。只是可惜啊,可惜这大殷人才济济,这兹契国都轮不到老夫出手,便已到了亡国之际。”
“这兹契国既要亡了,那老夫再与你们玩这些猫捉老鼠的游戏,也着实无趣。不如趁早步入正题,毕竟……”
“何向阳”望着萧寒生,呵呵地笑了笑道:“毕竟老夫也担心,以师侄如今的状态,会撑不到后面。同一个疯子、傻子玩,无趣,不如趁师侄如今还有些精气神在,趁早将这些事都了了。师侄你看,老夫待你是否也很好啊?”
萧寒生抬眼望向“何向阳”,极认真地道:“你为何要滥杀无辜,又为何要如此对我师父?师父他待你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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