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清下意识地低头道:“抱歉,我……”
“不过清清你打断我,我很喜欢。”思颜面上又挂上了笑容,笑吟吟地望着她道,“你如今可比在岛上时更有趣了。”
孟清清:“……”
孟清清不出声了,她目光古怪地望着思颜,只觉得思颜脑子十分不正常,比在轻罗岛时还要不正常,像是疯了……
思颜退了几步,走到石门边,慢慢地道:“说起来,这里的蛊虫,大都是那人从我那拿走的母蛊培育出来的,只可惜啊……他没有天分,炼出来的竟大都是残次品,当真是浪费了我那么多母蛊。”
孟清清的脸瞬间变了颜色,“你怎么能随意将母蛊给旁人呢?还是如此心思恶毒之人,他用这东西,害了不知多少人,你……”
“清清啊,卖刀剑者不杀人,但他卖出的刀剑却用来杀了人,你说这究竟是卖刀剑之人的错,还是用刀剑之人的错?”
思颜缓缓拉开石门,扭头望着她笑了一下,继续道:“世间大补之药之间的药性尚可冲突化为毒药,若有人用买来的补药制成毒药害了人,你说这究竟是卖药之人的错,还是用药之人的错啊?”
孟清清:“……”
孟清清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说,但思颜却已不再讨论此事,而是道:“清清,出来吧。我替你将你想救的人救了,你可要陪我去杀人啊。”
思颜对此地好似极为熟悉,孟清清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一路上都未有片刻迟疑,不由得让她怀疑这地方是不是还有思颜的一份。
而先前还追着孟清清追了一路的傀儡,在她们出门后也未看到,不知躲到了哪里,孟清清忍不住道:“你不是说要救人吗?这是要带我去哪?”
“有时候杀人,也是救人呐。”思颜淡淡地笑道,“死一个人,救十个人,死十个人,救百个人,这不也是在救人吗?”
孟清清:“……”
什么歪理邪说,杀人就是杀人,救人就是救人,什么时候杀人等于救人了?
孟清清撇了撇嘴,只当没听见思颜说的话,默默放慢了些脚步,和思颜之间又拉开了些距离。
此处显然建造有些年头了,墙壁之上满是龟裂,甚至因环境有些潮湿,地面上长出了些许青苔,孟清清有时不慎踩在青苔上,便会脚下一滑,好几次都差些摔倒。
但越往里走,孟清清便越觉得不太对劲,倘若此处当真是藏有什么秘密,不该呈现出常年无人打理,一副早已被幕后之人抛弃的模样,更不该到了现在都没见一个人出现。
那也就是说,这地方很可能是早已被抛弃,所以……
要么是她和思颜都被骗了,要么是她被思颜给骗了。
但月明楼掌握的消息,必然要比监察司更多,也更新,那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地方已经被舍弃了?
况且,看她对此地如此熟悉的模样,必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了……
孟清清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思颜,二话不说,扭头便往回跑。
只是她才跑出几步,便忽然感到心口剧痛,那种疼痛扩散极快,很快便由一个点扩散成一大片,宛如万箭穿心一般剧痛难熬。
她不受控制地跪到地上,咬紧牙关,不愿吐出痛声。
但越忍,她心口处便越是疼痛,好似正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肆虐翻滚,撕咬着她的心肺,令她痛不欲生,连眼前都开始忽明忽暗,好似随时都会昏迷过去一般。
直到思颜的手搭上她的肩,她心口的疼痛才逐渐得以缓解。
思颜道:“清清,我先前不是同你说过了吗?我的蛊都在你身上,代替我日日与你相伴入眠,你怎还不信我呢?”
“你看,都流汗了,是不是很痛啊?”
孟清清偏头吐出一口血沫,费力的抬眼看着眼前这阴晴不定的人,随着疼痛逐渐消减,一股愤怒之感却随之而生,连带着她的眼中也闪烁着怒火,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好似恨不得拔剑给她捅上几个窟窿。
“你是不是有病?”孟清清瞪眼道,“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折磨人算什么本事?还不打招呼留条虫子在我身体里,你……你有没有礼貌啊?!”
思颜:“……”
思颜清清笑了两声,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道:“清清啊,骂人可不是这样骂的。你如此骂人,可是会让我觉得,你在与我调情呢。”
说着,她抬起另一只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连连叹气道:“我也不想如此。只可惜,我生来便是鼠肚鸡肠,哪怕有半点仇不报,我都寝食难安,所以这次就只能委屈清清你了。”
一听思颜要说委屈她,孟清清的心中顿感不妙,想拔剑,却发现现下根本提不起力气,只能问道:“你究竟想如何?”
说完,又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够,顿了顿,补充道:“你若想要我助你为非作歹、残害人命,那我劝你放弃这想法。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做那些事!”
思颜叹了口气,“这又是何必呢?旁人的性命,难道比你自己的还要重要吗?”
见孟清清脸色冷硬,思颜面上的可惜之色慢慢收起,替她将额边被冷汗打湿的发丝别到耳后,对着她嫣然一笑道:“不过我就是喜欢清清如此性格。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杀人,也不会杀你。你与那些人不同,还是活着更为有趣。”
孟清清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真有病!”
但骂归骂,孟清清现下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要思颜勾一勾手指,她便会被隐藏在她心口处的蛊虫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屈服。
她在这鬼山待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一个鬼,反而是活着的思颜比鬼还像鬼,她都不敢想若是思颜死了,变成了鬼,又该是如何的恐怖。
怕是请来百八十个驱邪的高人,都制服不了她。
孟清清压抑着怒气,跟在思颜的身后继续往前走,很快,她们便穿过了通道。
进入通道尽头的石门后,入目所见,便是一个极大的空间,地面上铺着刻有字迹的石板。
定睛细看,孟清清便发现,那每一块石板上刻的都是一样的字,“何……向……阳……”
听起来倒像是人命,只是不知是谁的名字,竟要刻在石板上供人踩踏,建造此处的人,到底和这个何向阳何仇何怨?
不过很快,孟清清便把这什么何向阳的事抛到了脑后,因为不远处就站着应当是早已失踪的沈亭北,和随着他一起来到鬼山的监察司一干下属。
不仅沈亭北在,卫逐水竟也在这里,而且还和沈亭北站在一起,静静地望着她和思颜。
孟清清对卫逐水使了几个眼色,他也是视而不见,像是瞎了一样。
“孟小姐,你来了。”
沈亭北一开口,孟清清便一时间有些犹豫,原本她以为沈亭北应该是被控制了,才会放了茱萸而不自知,事后也未提起过任何有关茱萸的事,但他现在看起来眼神清明,神态自然,完全没有受人控制的模样。
孟清清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思颜看起来却半点也不怕沈亭北和卫逐水,主动往前又走了几步,和他们站在一起,只留下孟清清站在他们的对面,与他们遥遥相望。
孟清清看了看沈亭北,又看了看思颜,最终目光落到卫逐水身上,“阿水……”
“孟清清私下挖出密道,制出邪蛊残害城中百姓,今已人赃并获,将押入天牢等候审讯。”沈亭北道,“卫宫主与这位姑娘,都是人证,孟小姐,请随我回京候审吧。”
随着沈亭北的话,孟清清的眼神变得极为疑惑,随后疑惑又变成
了错愕,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她对面的那一群人,高声喊道:“你们都有病吧?!我一个人怎么挖的出这么大的地方?!”
她的目光落到卫逐水的身上,这时才察觉到先前一路上觉得不对劲之处在哪里。
按卫逐水的性情,遇到什么不顺的地方直接就是硬闯,但她一路上却并未听到什么动静,安静到仿佛卫逐水根本未随她一起下来一样。
之所以先前未曾发觉,只是她被思颜吸引了注意力,一直未细想,如今细细想来,才发现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还有夏知远。
夏知远和沈亭北自小的交情,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该在明知沈亭北很可能已经遇险的情况下,却不着急,还说什么再等一二日再派兵,这显然是为了间接提醒她时间不多了,逼她尽快有所行动。
至于沈亭北……
很显然,他看起来半点也没有被蛊虫,或是被茱萸控制的样子,所以这一切还真是假的。
但他们为何要这样?
害她又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况且卫逐水又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和朝廷站在一队?
孟清清眯起眼,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人。
若当真是要抓她,沈亭北身后的那些人又怎会不拔刀剑?
总不会是觉得她不会反抗,乖乖被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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