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逐水正在榻上打坐养神,在听到脚步声时睁开了双眼。
屋门才被推开一条缝,他的手便已按上了腰间的寒山。
在看清来人后,才将手收了回来,继续闭目调息。
“阿水!”孟清清忽然叫道。
卫逐水依旧闭着眼睛,之前听到这样的称呼还觉得恶寒,此刻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聒噪,闭嘴。”
孟清清放下食盒道:“你快别坐着了,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快来吃点。”
“还有啊,外面的那些被你捆起来的人怎么都不见了?”
卫逐水并未有任何反应,直到孟清清又重复叫了他两三声,才道:“我让我的人将他们带走了,如今在秋露宫地牢。”
“辟谷,不吃,滚。”
孟清清走近到卫逐水面前,“你好歹赏本小姐个面子呀,我可是难得下厨,我爹娘都没吃过几次我做的饭哎!”
“这些菜都是我亲手摘的、亲手洗的、亲手做的、亲手……”
卫逐水不耐烦地睁开双眼,下床走到桌边,将桌上的青菜粥大口大口的喝完,随后重重扔回到桌上,回到榻上盘腿坐下,“再废话,我就杀了你。”
孟清清:“……”
孟清清的确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卫逐水看,也不知究竟是在看什么,直看的卫逐水静不下心。
卫逐水皱眉道:“你还要做什么?”
孟清清又看了他一阵,才道:“我听萧寒生说了你们的过往之事……”
卫逐水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嗤笑一声道:“觉得我可怜?”
孟清清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哪里能帮到你的。”
卫逐水好笑道:“我要你帮我什么?你又能帮我什么?”
“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帮互助吗?”孟清清不满道,“而且我只是年纪小,修炼时间没有你们长而已,我能做到的事也很多,你可别瞧不起人。”
“你现在不要我帮,说不准过几年还要求着我帮你呢!”
卫逐水哼笑一声,对此并不在意,也从不觉得他有朝一日会求人。
但此刻又实在不喜被人一直盯着,往常这种情况,他都会将那人赶走,若赶不走就杀了,但孟清清实在是麻烦,赶不走,更杀不了。
卫逐水道:“过往之事在我心中已是过去,我不会因过去之事动摇心神。况且从前那些人,该杀的我都已经杀了,报过的仇,我不会再记,也无需你帮。”
孟清清啊了一声,“那你爹也……”
“还活着,我只是将他抓来打断了手脚而已,直到今日他也还在地牢中,有人伺候吃喝。”卫逐水道,“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就走远点。”
之前孟清清还会因卫逐水这般态度气个半死,现在或许因她对卫逐水心怀怜悯,又或许是因她现下周身莫名乏力、头脑发昏,总之一时竟忘了要生气。
“是我之前被茱萸关着的地牢吗?我怎么没见到啊?”
第33章 靠那么近做什么?从头到尾珠光宝气,……
卫逐水嗯了一声,“关在最里面,连茱萸她们都懒得杀的东西,你自然见不到。”
“问完了吗?可以滚了吗?”
孟清清正想回怼一句,但却被身体的不适压了下去,“你先等等,我……我感觉我好像要晕了。”
卫逐水还以为孟清清这话里有什么弦外之音,直到孟清清两眼一翻真的倒在地上,他才发现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卫逐水跳下床先是探了探她的鼻息,之后又摸上她的额头,温度竟比离开这之前还要高。
卫逐水本想等孟清清烧退了再走,但平海派弟子滥杀无辜,萧寒生入魔屠城的消息不知为何传遍各处,连京城里的皇帝都听闻了此事。
皇帝并不抗拒江湖人拉帮结派,却忌惮那些帮派势力的扩张,更忌惮那些在民间极有威望,却不愿意归顺朝廷的帮派。
平海派十多年来受过朝廷不少压制,只是王清川性格偏柔不愿撕破脸,且觉得或许归顺朝廷并非什么坏事。
但同时又顾忌着萧寒生从前的意愿,如此两相纠结之下,平海派的势力自然越来越弱,影响力也越来越小。
之前散花宫出事,老皇帝心中定然开心得很,现在只剩下一个平海派,正想着该如何斩草除根,未曾想一转眼竟成魔教了。
他自然不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无论是真是假,都要趁机派兵将心患铲除,此举不仅可解心头大患,还可名正言顺、顺承民意,一举多得。
卫逐水听到声响时,跳上平海派最高的楼阁之上,远远的,便看到浩浩荡荡朝平海派跑来的士兵。
好在他先前就传了信,让秋露宫的人将平海派的那些弟子带去地牢里关着了,不然此刻着实不好脱身。
距离平海派还有十余步距离的夏知远停下脚步,抬头便可见一个身影,左手提着萧寒生,右肩扛着孟清清,几个呼吸间,便跃出十数米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如此修为,再加上一头白发,必然是卫逐水无疑。
沈亭北走过来,“殿下,可要追?”
夏知远微微一笑,“你打的过英豪录第一,还是打的过英豪录第二?”
沈亭北低头,“属下惭愧。”
“不必惭愧,有我那位青梅在,后面有的是我们监察司论功行赏的时候。”夏知远语气轻松道,“你们去随便搜点东西,再捡些尸体应付过去就成了。”
“可是陛下……”
“放心,有我在,父皇不会追究的。”
孟清清梦到自己被一头驴驮着,那驴还尽挑颠簸之路走,颠的她头昏脑胀、直犯恶心。
最后那头倔驴终于消停了,她却忍不住的想吐,于是半梦半醒间,一歪头便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但她呕了半天,除了些清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么一番折腾后,孟清清也清醒了,她看着周围环境,不似在平海派之内,目光缓缓落到坐在桌边淡定喝茶的卫逐水身上,略有迟疑道:“这是在哪?”
卫逐水阴森一笑,低沉着声音道:“准备带你去地牢,将你关起来。”
孟清清啊了一声,虽还觉得头晕脑胀,但却比之前要好些,因此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凭什么啊?本小姐犯法了吗?”
“你……你这魔头怎么这样啊?亏本小姐之前还给你熬粥,还担心你呢!你居然还要关本小姐!”
卫逐水顿时流露出
鄙夷之色,“本事不大,气性不小。我看你的脑子是真烧坏了,我关你对我有何好处?”
孟清清一想,发现还真是,卫逐水关她有什么好处?
她难受地躺回到床上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同我开玩笑。我感觉我好像有点要死了,你不能给我找个大夫吗?”
“找过大夫了。”卫逐水道,“药你也吃了,身上的伤也处理过了,至多再过三日便可退烧。”
孟清清一怔,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我、我……谁替我换的衣裳?”
卫逐水道:“船上的女医师。”
“船上?我们在船上?”孟清清这时才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为何要上船?”
卫逐水道:“去寻萧寒生的一魄,他之前长时间用清明咒延长清明,若再不补全七魄,他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傻子。”
“即便不是为寻他那一魄,也要离开。平海派树敌不少,如今不仅有朝廷追杀,还有各种修习旁门之术之人追杀,若还留在大殷朝,他必死无疑。”
孟清清仔细想了想,之前在听蝉小苑时,玉情就说萧寒生有一魄在一处海岛之上,只是那时她以为自有王清川帮萧寒生,因此也未继续打听,结果谁曾想竟闹出这种事。
幸好萧寒生交了卫逐水这个好友,不然就难办了,若只有她,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救萧寒生。
但仔细一想,这萧寒生混的可真是比真正的魔头还要差,卫逐水失势时都没有那么多人追杀卫逐水。
就像那老皇帝,虽盼着散花宫倒台,但在散花宫真正倒台,秋露宫又势头不大之时,也未趁机征讨好一雪前耻。
不过仔细一想,应当也有考虑到二人性格与立场的原因。
毕竟皇帝派兵征讨平海派,即便之后平海派污名洗尽,萧寒生也不会去找皇帝要说法,只会恨自己做的不够好。
但卫逐水不同,他不需要洗什么污名,也不需要什么说法,更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他只会在皇帝决定派兵征讨时,哪怕耗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杀进皇宫里报仇,毕竟这事他又不是没干过,虽未成功,但心理阴影定是没少在皇帝心中留下。
孟清清叹了口气,揉着脑袋道:“我们还有多久到地方啊?”
“快则五日,慢则八日。”卫逐水走到一旁的坐榻上盘腿而坐,闭目道,“我的人早已安排过去,你若不想到时成为拖累,现在就好好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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