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虽未入朝为官,在江湖上也没有个排名,但她自小受父母的教导和心中道义就让她无法对此事坐视不理。
  更何况这事还是发生在她大殷朝国境之内,简直岂有此理,若不将罪魁祸首揪出来绳之以法,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百姓要因此遭难。
  她随口附和一声,朝那些倒地不起的人走去,看的卫逐水忍不住挑了下眉,似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听话。
  但下一刻,孟清清便觉得眼前一花,回神时,她已被卫逐水拎着后颈衣服拽到了一旁,定睛一看,只见原本她在的位置不知从哪跳下了一只之前在山中遇到的傀儡。
  孟清清这时想起了之前那些人吹的骨笛,想必就是召唤这些傀儡的。
  随着几声惨叫,孟清清看清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那些傀儡不仅不分敌友,竟然还会吃人!
  只见那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人被几个傀儡压在身下,随着血肉被撕扯开,鲜血带着热气不断冒出,露出了平日被血肉包裹隐藏的森森白骨。
  卫逐水感觉到手下身体的颤抖,嗤笑道:“你怕这些东西?”
  孟清清虽在发抖,但握着相欢剑的手却更紧,颤声道:“很,很难不怕……”
  她是见过人受刑,也见过有人受刑后露出的森森白骨,更听过一些罪大恶极犯人整宿整宿的惨叫,直到叫不动快咽气的呜咽声。
  但她到底没见过这活吃人的场景,怕是之后能做噩梦好几宿。
  孟清清只觉得身侧微风吹过,卫逐水已松开她朝那些傀儡而去。
  他这次未再用之前那招数,想来是知道这些失去行动力的人无法再承受一次那样的冲击,他还想要留活口审问,必然得要让人活着才行。
  孟清清冲去时,突然见到有人面对扑来的傀儡,吓的涕泗横流,随后快速从身上摸出一个玉扳指,戴在手上举起来后,那傀儡便不再靠近他,转而换了别的目标。
  那玉扳指也并非人人都有的,没有的人在看到玉扳指时,似乎也知道它的作用,于是几个人去抢那一个玉扳指,不愿松手的人的手甚至因此被昔日同伴咬的鲜血淋漓。
  或许这些人平日里也称兄道弟,但面对生死时,谁也顾不了除自己以外的人。
  这些傀儡虽不惧疼痛和死亡,但它们的身体却已在腐烂,动作因受腐烂的影响而有些缓慢,只是较不常锻炼的常人而言快一些罢了。
  但那点速度在高手眼中并不够看,尤其是在卫逐水眼中与慢动作无异,在解决了那些傀儡后,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研究一个从傀儡身上被砍下的头颅。
  这脑袋虽离了身体,却依然能动,流着黑水的眼珠子盯着他的方向看,面部几乎烂的差不多,嘴唇自然也没了,露出的牙齿随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发出咔咔声,好似正在咀嚼着什么似的,看的孟清清背后发寒。
  正在孟清清观察时,卫逐水突然拔出了她才入鞘的相欢剑,未征得她同意便直接敲开了那个脑袋的天灵盖,流出浓稠恶臭的液体。
  孟清清猛地往后跳了一大步,皱眉不满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就算你是大魔头,也不能不经过别人同意,就这么糟蹋别人的剑啊!”
  卫逐水抬头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剑朝孟清清扔过去,蹲下身开始研究起那头颅脑中的东西。
  孟清清嫌弃的甩了甩剑,也走过去想看看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卫逐水这么研究。
  结果刚靠近,就看见在那头颅半腐烂的脑中穿行的似蝉非蝉的古怪虫子,那虫子通体是最为洁净的白色,体型比正常的蝉要小许多,且似乎没有翅膀。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这栖身之所的天窗被打开了,竟然从里面探出了头,鲜红色眼睛凝望着外界。
  在二人仔细观察时,陡然张开了一双几乎透明的翅膀。
  孟清清在夜间目力不佳,直到它飞起来,才发觉它竟有翅膀,而且……
  而且还是朝着她的方向飞过来的!
  孟清清被吓的下意识大叫一声,举起的手刚要拍一掌,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那古怪的虫子便被卫逐水的寒山剑削成了两半。
  从它断开的身体里流出些许绿色的液体,不知是它的血还是旁的什么。
  孟清清抬起的手落到自己的胸口,安抚般的自己拍了自己两下,正要道谢时,却被卫逐水一句话说的什么感恩之心也没了。
  “废物。”卫逐水道。
  孟清清气道:“你骂谁废物呢?你会不会说话啊你!别以为你那是帮我了,要不是你非得撬它天灵盖,还不经我同意用我的剑,那虫子能出来吗?”
  第12章 萧寒生落泪那你继续哭吧,我先去传信……
  卫逐水哼笑一声,任她在那如何跳脚也不在意,将她的话更是当做耳旁风一样听了就散了。
  他的目光落到那些即便休息到现在也无法动弹的人身上,冷声道:“我给你们两条路,一,将你们知道的都说了,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二,死,我给你们时间自裁。”
  孟清清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其实卫逐水这办法无论选一还是选二都得死人。
  就像之前在地下所听到的,选一他们活,他们的一家老小死,选二他们死,他们的一家老小活。
  但这沉海阁若当真如此心狠手辣,真的会如约在他们死后放了他们的一家老小吗?
  这些人又是怎么来的?沉海阁到底想做什么?像这样的地方又有几个?
  无数疑问在心中盘旋,这两个
  选择可以说都很残忍,那倘若放了他们呢?
  那结局便是会有更多的人遇害,或许会被那古怪的虫子钻入脑中变成不断腐烂的傀儡,或许是箱子里的那些奇怪的妇人,又或许是那些被关起来似乎已经痴傻的男女老少。
  孟清清沉默不语,卫逐水冷眼旁观,萧寒生他……
  他还在抱着自己的惊闻剑,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看也罢。
  这些人似乎也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有人干脆利落的捡起武器自刎,有人选择服毒,还有人握上了可夺自己性命的兵刃,却犹豫着似是不敢下手。
  有人在哭,也有人在笑,彼此的悲欢并不相通,却又似乎在演着同一场人生的戏码,像一场巨大的闹剧。
  “我说,我说!哈哈,我说!”
  一个断了一条腿的人,大笑着朝他们这里爬来。
  孟清清抿着唇静静的看着他,有线索应当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却不知为何,她此刻的心情却异常沉重,比曾经在刑部大牢中看人受刑时还要沉重。
  卫逐水垂眼看着那在地上拖了一条血路而来的人,慢慢开口道:“你不在乎你家里的人?”
  “不在乎!哈哈哈,不在乎,我不在乎!”那人神情略有些癫狂的道,“我爹早死了,我娘疯了,我娘子在我蹲牢子的时候就带着娃改嫁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死啊,死了好啊,死了好啊哈哈哈哈!”
  那人笑着笑着却又开始哭,攀上卫逐水的小腿,像是已经彻底疯了一般道:“娘啊,我不敢死啊,我不敢死,我……”
  他接下来的话梗在喉间并未发出,身体向一侧歪去,如一摊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卫逐水手中的寒山正往下滴着血水,竟是不知在何时出了鞘,悄无声息的夺了那疯癫之人的性命。
  “我不信疯子的话。”卫逐水的目光落在剩下的活人身上,继续道,“你们,谁来说?”
  剩下的还有十三人,在卫逐水问出这句话时,下定了决心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家人性命的人自裁当场,最后活下来的还有六个人。
  从这六人口中得知,这处地方连沉海阁分阁也算不上,甚至也没有个具体的名字。
  他们这些人都是沉海阁的人历年来收留的人,或是流离失所的难民,或是混不下去的山匪,或是坐过牢,身上带有“囚”字烙印受人鄙夷、无法正常生活的囚犯。
  沉海阁的人将他们慢慢收集起来,先是给他们一些好处,等他们逐渐放下心中戒备,便开始哄骗他们为沉海阁做事,承诺可让他们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他们可以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上了当的人便会被送到这里来,又或是别的地方,总归做的都是些差不多的事。
  而当他们察觉到不对时,沉海阁的人便陡然翻脸,直言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已被掌控。
  若是听话,每年便可见上一面,若是不听话或是逃了,他们的父母妻儿就没命了。
  若想换来自己父母妻儿的平安与自由也可以,只要能骗来更多的人,无论是自己的亲戚朋友也好、同窗师徒也罢,骗来五个人就能换父母妻儿中一人的自由。
  如此循环往复,不仅像他们这样的人不缺,那些被当做器物容纳蛊虫的人也不会缺。
  而那些虫子究竟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每三个月会有附近分阁的人来一趟。
  那些人不仅会送来人和新的虫子,还会有新的吩咐,同时再收走之前那三个月送来的人,还有记录着虫子放到不同人身上的结果和反应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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