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脆弱又生生不息的beta……
  原本贴合军训服裤缝的手掌不自觉动起来,伸向他。
  “好好军训,我先走了。”
  看见他近乎狂热的神情,庄饮砚适时打断,他已经顾不得肖询发没发病,他必须要回去躺会,不然他真的要晕在校园不知名的角落。
  目送对方走远后,肖询暗自喃喃:“再见。”
  接着往里走,嗅觉敏度高的alpha眉心紧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甜味,这股味道他闻过,是庄饮砚衣服上独特的香水味。
  只是这股味道不同平常清淡,今天对方喷得重了,而且……
  alpha越闻眼眶越红,指节收紧极力控制体内躁动的因子,易感期还没到,怎么这么快就失控了。
  意识到空气里的味道会让自己越来越难受,肖询随手拿出阻隔剂对着气味发散的根源地狂喷,心里又对这个爱喷香水的beta多了些不耐。
  眼角飞快闪过地面角落被丢弃的透明玻璃瓶,肖询心生好奇,又想到庄饮砚刚才独自在这里的画面,不由自主迈开步伐将其捡起来。
  仅有拇指长的玻璃瓶已经被掏空,什么都不剩下,又对着闻了闻,什么味都没有。
  其貌不扬的模样的确很难令人注意,肖询不经意瞄到底部,下面写着——苯(试)4892
  看起来是药,肖询若有所思,把这管空瓶收好。
  左序等到庄饮砚回来,看对方脸色煞白,考虑到这人身体状况不好,就不硬性要求陪着自己吃饭,搀扶他回到宿舍躺着。
  “一会,如果有事情,记得叫我。”庄饮砚嗫嚅道。
  “好好好。”
  仅限口头答应,左序心想都这样了,惦记啥都不如先把身体养好,就没见过哪个beta像他这样身娇体弱易推……啊呸,易生病的。
  和普通的omega一样,借住针剂强制进入发情期的庄饮砚也要忍受发情热,只不过正常的omega发情期大约在7天左右。
  而像庄饮砚这种依靠针剂催生苯基乙胺的,一般3天、最多4天就能结束,而且最难忍耐的是第一天,越靠后期疼痛感越弱。
  普通售卖的抑制剂对他根本不起效果,他先前试过,只能靠自己忍着。
  别人闻不到他的信息素,都只当他是发烧,庄饮砚包着被子兀自在床上发抖,为了不影响他人,拼命咬着食指关节。
  因为天生苯基乙胺的缺乏,他的腺体埋在皮肉下,肉眼根本看不见,也用不到阻隔贴。
  最开始他还存有几分顾虑,有喷阻隔剂的习惯,在读书时确认班上的人都跟自己一样闻不到,他才真正放心。
  断断续续的睡眠质量令他分辨不清何时是真的,何时是梦境,意识混沌之时,他仿佛看见左序来过,张嘴说了什么他根本听不清。
  就这么浑浑噩噩躺了两天,庄饮砚好不容易能摆脱热潮,脑袋稍许清晰了些,打开手机是一堆的小红点。
  有的是赵导得知他发烧的慰问,还有一些是部分新生瞧他两天都没去班级,又从左序那得知自己生病发来的关切,庄饮砚一一回复。
  床板被慢慢敲击,舍友于舜问他:“饮砚,要不要下来吃饭?”
  前两天对方胃口极差,只喝了几口粥,于舜实在担忧。
  “嗯好,我现在下来。”
  “下心点。”
  看他唇周起皮干涸,没有气色,于舜伸手要去扶他:“今天给你点了一份南瓜小米粥,又怕没营养买了肉饼,你多少吃点。”
  “谢谢。”简单洗漱过后,庄饮砚慢条斯理将粥喂入口中。
  “今天,好点没?”
  “睡了两天,好多了。”
  “那就好。”
  奇怪地看着自己群里的消息,除了慰问基本没有正事,难不成……
  庄饮砚问:“左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二点还有一章~
  第7章 你的腰好细啊
  “他啊,嗐。”于舜搬过自己的椅子,大大咧咧叉开腿。
  “他最近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夏训一堆omega和beta中暑,有几个alpha都扛不住了,他每天忙前忙后,各个宿舍医务室训练场乱窜。”
  庄饮砚听闻蹙眉,迅速把吃食三两口解决,盖上盒子收拾好,又把床单被罩丢进洗衣机,简单捯饬一番出去找左序。
  “诶,你去哪?”
  “找左序。”
  “不是,”于舜急了,直接拉住他,“你自己病没好还往外跑?”
  “好了,你看我现在能走路能吃饭,左序一个人管两个班怕是顶不住。”
  “那还有其他助导帮忙呢,你别……饮砚!”
  庄饮砚趁着他松手,即刻溜走,徒留后头于舜的无力的呼吁。
  他们班的军训方阵离这里不远,过去的时候恰好是教官放大家休息的时间,一堆熟悉的面孔坐在凉荫。
  看见他来,大家亲切地喊:“庄学长!”
  其中一位beta问:“庄学长你病好点了不?”
  “嗯,谢谢。”环视一周,庄饮砚寻不到左序的身影,正想掏出手机打电话。
  就听见一道声音替他回答:“左序学长刚才送我们班的同学去医务室了。”
  他抬头,是左序班上的向涔阳,他旁边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是肖询。
  “啊好,那我在这等他。”
  “学长学长,坐这!”汪君菘殷切地给他腾了个阴凉的空位,好死不死,就在肖询旁边。
  庄饮砚客气道:“谢谢,你们坐吧,我站着就好。”
  “学长病刚好,别又中暑了。”肖询语调淡薄,声线中涵盖了几丝不明的意味,拍拍空出来的位置。
  舔舐下唇,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身材孱弱的人夹在肖询跟汪君菘两只alpha身边,格外不和谐。
  忍住尴尬,庄饮砚掏出手机私聊左序,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左边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庄饮砚感觉自己像被一只狼锁定的生肉,那只狼的目光带着精明的打量,不动声色后仰靠在操场的围栏上。
  盯着庄饮砚光秃秃的白皙后颈,肖询合上双眼,强行压住眼底升起的欲、望和身体里有沸腾趋势的血液。
  他没有腺体……今天的香水味虽然相比前两天淡了,但坐在旁边还是能闻到。
  集合的哨声响起,肖询终于离开去,本来身姿板正的人顿时松懈弓背。
  他不懂为什么,总感觉肖询刚才的目光到处瞄,就像要用眼神透视到他的每一根血管和肌理。
  消息提醒他收到左序的一条语音在打开之前他特地把音量关小了,不出所料,对面的人……
  “你要死啊!庄饮砚你病没好乱跑什么?有你左哥在,一切没意外,你快回宿舍,大太阳晒死人了。”
  听筒里左序的嗓门铿锵有力,庄饮砚正想回复,后头突然传来扑通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
  “教官!”
  “庄学长!”
  他一回头,一群人围着左序班上的一位omega,庄饮砚冲过去:“散一散,都留点空间。”
  女性omega很轻,庄饮砚借助教官的帮忙顺利背起她去就近的急救点,给她喝过藿香正气水,还从自助打水机那边泡了点盐水给她。
  “谢谢学长。”小姑娘弱弱跟他道谢。
  “不客气,我叫了校园小白,一会把你送回寝室。”
  没一会他又接到别的助导打来求助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在操场,说左序找不到人,在第几方阵他带的班级里有个新生低血糖,叫他帮忙一下,自己在上课。
  庄饮砚又赶去他所说的方阵寻人,去年他军训时也有不少人中暑低血糖,朋友圈刷一列下去都是喊话‘夏训滚出昭明大学’的。
  料理好一切,他都不见左序回来,也不知道这人干嘛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omega的宿舍和ab楼相差甚远,庄饮砚几乎是两头跑,有的时候情况紧急又叫不到小白,只好借辆电动车把人载去。
  他的发情热才刚过去,原本就体力不支需要休养,这么一折腾身上又有点疼了,而且更晕了。
  返回操场的时候,头顶的光晕从暖色逐渐泛白,眼前的迷彩服扭曲成绵延起伏的山峰,庄饮砚呼吸困难,想要去旁边的拦网倚住休息,却步步涣散变黑,最终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于周身,病床上的人倏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纯白没有一丝污垢的墙漆,他的脑袋休止几秒,直至听见——
  “学长醒了?”
  原本迷糊微阖的双眸瞬时清明,循着声音传来的右侧望去,高挑的alpha坐在他的床沿,俯首凝视着自己。
  庄饮砚躺不下去,鲤鱼打挺直直坐起。
  “不多躺会?”
  “啊,不了。”白色衬衣下凸显的肩胛骨轻轻停顿,庄饮砚背对他,问道,“是你送我来医务室的吗?”
  “不然学长以为是谁?”肖询坐在床板上,抱臂轻睨,冷言道,“左序学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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