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逃婚后 第47节
但将要上前时,他又不自觉地顿住了,阿乔从前胆子那么小,会不会吓到?
若就这么冲过去,她会不会羞愧得再不想见人了?
盛怀义忍了又忍,本想等一等,至少等阿乔从那男人身上下来之后再说。
不料他们竟是越来越过分,眼看那男人的手就要摸上自己女儿的腰,盛怀义终于忍无可忍地厉喝一声——
“住手!”
虽然已经入了夏,可山上风大,盛乔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还是有些冷,手脚都冻得冰凉。
但不知为什么,徐少安的身上总是很暖和,盛乔每次一抱住都忍不住放开。
原本只想蜻蜓点水地在他唇上轻啄一口,可在触到他温暖的胸膛时,盛乔忽然又有些不想把手挪开了。
总归这马场里除了他们,也再没有第三个人,盛乔勾着他的脖颈向下,想让徐少安把她抱得再紧一些。
面对女郎的主动,徐肃年其实也有些意外。
若是平时,他自然毫不犹豫地就收紧手臂,可想到方才听到的脚步声,他也怕自己做得太过,反而适得其反。
抬起的手臂将落未落,正犹豫时,一声厉喝骤然从远处传来。
纵是徐肃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也忍不住浑身一僵。
而他怀里的盛乔就更无措了,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沉浸其中时,忽听到外间一声厉吼,下意识就往身前男人怀里缩了缩。
“怎,怎么有人!”
她根本没听出父亲的声音,语气里满是慌乱。
徐肃年见她这动作,稍稍怔了一下,随后立即撩起披风将她罩住。
盛怀义见二人如此举动更是火冒三丈,怒道:“盛乔,你躲着阿爹做什么?”
这句话一出来,盛乔才终于听出是谁,她缩在徐肃年的披风底下,像是一只遇到了天敌的小兽,整个人僵硬得不知所措。
徐肃年环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逃婚两个月后,千里之外的亲爹忽然大驾光临,任谁都要脑子懵一会儿,何况他们两个方才还在盛怀义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那么亲密的举动。
今日的一切都是徐肃年故意安排的,马场空寂无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被其他人看到。
徐肃年不欲让盛乔独自面对亲爹,轻咳了一声,便要转身和人见礼,可还没动作,藏在他怀里的盛乔忽然从披风底下钻出来了。
这一出来,立刻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父亲的兄长。
居然真的是阿爹。
盛怀义的心情十分复杂,脸上更是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恼怒的、严厉的、惊讶的……以至于半天都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盛乔有些害怕,却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思念,忽然就拎着裙摆跑了过去。
纵然再生气,盛怀义也舍不得把女儿推开,他张开双臂将盛乔搂住,“你这孩子……”
话未说完,就被女儿小声的抽泣给打断了,“阿爹……”
明明当初离开家是她自愿,明明在洛州这两个月过得十分逍遥自在,可不知为什么,见到父兄之后就是莫名的眼眶酸胀,泪水不受控制地就淌了出来。
盛乔从不知自己这么能哭,直把阿爹胸口的衣裳都哭湿了。
盛怀义也是第一次见到女儿这个样子,山上风大,他担心她要哭坏眼睛,连忙接过盛淙递来的帕子给她擦眼泪。
“是不是这段时间受了委屈?”盛怀义担心地问。
原本泪水都已经被擦干了,听到这句话却又涌了出来,盛乔抢过帕子使劲抹了抹眼睛,摇头道:“才没有受委屈,只是,只是想阿爹了……”
任谁都到小女儿这话,心都要软了。
盛怀义心里受用,却不会因为盛乔这一通眼泪就忘掉方才看到的那一幕,于是再开口时,语气难免就有些酸溜溜的,“你这小没良心的还知道想你阿爹,我看你啊,早就乐不思蜀了罢。”
哭了这么半天,盛乔原本都要忘记方才的事了,此时经盛怀义提醒,她才想起来远处还戳着一个徐少安。
她有些脸红,借着擦眼泪的动作挡住半张脸,盛怀义看着她这模样,也怕说了重话伤到她的自尊心,只冷哼了一声,然后将视线射向了不远处站着不动的耶男人身上。
那人原是背着身的,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身,但依旧站得远远的,又背着光,从盛怀义的方向看过去,甚至看不到他的脸。
他大约也知道自己是死期到了,这才手足无措不敢上前面对。
盛怀义心中更不满,于是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盛淙,让他把那人带到自己面前来。然后拍了拍阿乔的肩膀,温柔地劝道:“方才哭了太久,早就都哭红了,这会儿风大,快进屋去。”
不远处就是一排厢房,是供客人平时换衣服、小憩的地方。
盛乔却难得听懂了阿爹话中的言外之意,知道他是想支开自己。又见兄长阴沉着脸往徐少安所在的方向走去,她一下子就慌了。
她三哥如今虽是文官,可年少时可是随二叔上过战场的,向来学的都是能杀敌的真功夫,徐少安会的那些花拳绣腿哪里够看。
三哥不会是看到了方才那一幕之后,想要打他罢。
几乎没有犹豫,盛乔立刻转身追上了盛淙,拉住他的胳膊,急切问道:“三哥,你要做什么?”
盛淙由她攥着,却不理会,只当没听见她的话,继续往前走。
盛乔见他说不通,急得跺了跺脚,干脆不和他说了,转而跑向徐少安。
然后在徐少安稍显诧异的目光中,盛乔强行拽着他的胳膊,一直将他拽到了父兄面前。
“阿爹,三哥……”
盛乔心里焦急,担心阿爹真的会不留情面的地解决了徐少安,就像之前将虞家赶出京城时那次一样。
盛乔心里急得不行,因此根本没注意那三个男人此时的表情。
“阿爹,三哥,其实我……”
她本想好好组织一番语言,可想来想去根本不记得自己一开始想说的是什么了,最后干脆直接把心里的决定扔出来——
“阿爹,我死都不会和徐肃年成亲的,我要嫁给他!”
盛乔紧紧牵着徐少安的手,向父兄两人郑重宣布,“他才是我的心上人。”
说完,立刻去看盛怀义的反应。
而盛怀义早在看到男人的那张脸时,就已经瞬间变了脸色。
这不是……
这不是端阳侯吗?
不,不可能……一定是他老眼昏花认错了。
端阳侯怎么会在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大约只是长得像而已。
想到自己和端阳侯本人不过是朝堂上几面之缘,也不是没有认错的可能,盛怀义求助般地去看自己的儿子,毕竟他和端阳侯同在大理寺为官,接触的机会那么多,总能认出来眼前这个不是端阳侯。
他想从盛淙那得到否定的答案,不料盛淙根本没注意到父亲的眼神。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立在盛乔身边的男人,震惊开口,“端……端阳侯?”
盛乔根本没听懂兄长在说什么,听到端阳侯的这三个字后,她甚至还扭头往身后看了看,可马场空荡荡的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哪有端阳侯啊……”
盛乔怀疑地看着盛淙,“哥,你是不是眼花了。”
与搞不清状况的盛乔不同,盛淙这句话一说出来,盛怀义就已经十成十地确定了阿乔身边这个年轻男人的身份,眼前当即一黑。
可他仍不愿意相信,挣扎地又问了一遍,“你是……”
但这次,是徐肃年自己开口了。
他看着自己被盛乔紧紧牵着的左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半晌,他将手缓缓抽出来,不动声色地往盛乔身后挪了一步,挡住了她逃跑的路线。
然后才对着盛怀义十分恭敬地揖了一礼,开口回道:“在下,徐肃年。”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死寂,原本还呼啸的夜风都不刮了,连树梢上的枝叶都仿佛停止了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咚的一声闷响,是盛乔转身逃跑时,撞进了徐肃年坚硬的胸膛。
第40章 算计再也不要看见徐肃年了!
“在下,徐肃年。”
在听到男人这句话的时候,盛乔第一反应是他在胡说八道。
怎么能在她阿爹面前开这样的玩笑呢。
盛乔皱眉想要斥责他胡说,却见阿爹和三哥的表情也很不对劲。
像是不能理解,又像是怀疑人生,当然更多的还是被雷劈过似的震惊。
虽然她没见过端阳侯徐肃年,但阿爹和三哥,都和他同朝为官,一定是认识他的。
如果他在胡说,那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被拆穿。
但阿爹和哥哥都没有说话,难道是默认的意思?
盛乔忽然想起三哥方才那一句带着满满疑惑的质问,而后又想起了从前的许多事——
他明明是车夫出身,却养得一个十分骄傲的性子,对任何人都不见低声下气,甚至能文能武,还懂得如何经营管理一家书院,一手丹青比她见过的许多名家之作都更出色。
原来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贫苦之身,而是丹阳长公主府的天之骄子。
亏她一直觉得他心性坚韧顽强,要报他的恩情,还特意将他推荐到二叔的麾下。而他几番推拒,又说家里不允,原来是因为他根本就是陛下宠臣,官职比她年轻有为的三哥还高。
还有她后来与他坦明自己身份之后,几次在他面前提起端阳侯时,他的态度都怪怪的,不是说他有苦衷,就是说旁敲侧击地替他说好话。
还有那天徐家二郎到济善堂时,两个人的脸色也都怪怪的,当时她就疑心两人是不是认识,但因为他们两个都坚决否认,她也就傻乎乎的相信了。
到如今,她才想明白徐少安当时的眼神。
也难怪端阳侯明明就在洛州,与她离得这么近,却怎么都不愿意见她,更不答应她的退婚。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就是端阳侯本人。
盛乔以前从来不知自己的记性原来有那么好,明明小时候被先生要求背诗,好几天都背不下来,可过去几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却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除了那些奇怪的,蹊跷的事,她也忘不了自己在男人面前做出的那些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