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逃婚后 第34节

  刚刚擦干的头发再度垂入水中,盛乔正有些懊恼,却见徐少安长臂一伸,从置物架的篮子里取了几枚遗落的花瓣,像作画一样,一片片贴在她修长的脖颈上。
  “你做什么?”
  沾了异物,颈间有些难受,盛乔伸手想摘下来,徐肃年却按着她的手指不让她动作,一双眼睛仍旧盯着她不放。
  盛乔都不用照镜子,只想象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也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狼狈,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偏偏徐少安又用那样专注、欣赏的眼神看着她。
  她起初还颇有些羞怯,后来莫名被这眼神鼓舞到了似的,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子冲动,揪着男人的领口往自己身边拉,凑过去轻啄了一口。
  亲完,她明显看到男人俊朗的眉宇微微扬起,似惊也似喜。
  他的情绪波动,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吻。
  盛乔很享受这种感觉,她意犹未尽,又在男人下巴上亲了一口。
  亲完,再去看男人的表情,然后再亲,一下接着一下。
  对于女郎的热情,徐肃年既期待又满足,他不再动,就那么等着盛乔接下来的动作。
  不想她竟越亲越往下,顺着唇角直亲到下巴,最后来到了他凸起的喉结处。
  盛乔对它似有些好奇,因此这次没急着凑上去,反而看着那里眨了眨眼。
  徐肃年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不自觉滚了滚喉结。
  盛乔离得很近,清晰地看到喉结吞咽的过程,她终于凑上去,然后使坏一般在那凸起处轻咬了一口。
  不过是一时兴起,盛乔发誓自己没有用力,比男人咬她嘴唇的力道还轻上许多。
  可不知为何,徐少安竟然十分痛苦的发出一声闷哼,不知道的以为她拿锤子砸他了呢!
  盛乔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以为自己失了分寸,可见他颈间仍是一片光滑,别说齿痕了,就连一点红印都没有留下。
  她以为徐少安是故意装痛逗自己,本想真的使劲咬他一口,可见他面上隐忍的表情也不像是装的。
  难道他身上有别的什么伤么?
  盛乔一下子担心起来,扒着他的领口想要替他检查,“你到底什么了?”
  徐肃年清晰地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但幸好两人下半身没有完全贴住,少女也懵懂不知内里,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只单纯地以为他是受了伤。
  总不能对她实话实说,徐肃年连忙按住她四处作乱的手指,信口胡扯,“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磕了一下。”
  “真的?”盛乔明显不太相信,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怀疑。
  徐肃年也不知怎么解释,干脆直接转移话题,“热水都要没温度了,你冷不冷?刚刚贴过来身上又沾了水,还是得赶紧换了干净衣服,否则风一吹就要得风寒了。”
  盛乔的思绪果然被牵走了,她捂着胳膊摩挲了两下,后知后觉地说:“是有些冷。”
  徐肃年赶紧拿宽大的帕子给她兜头裹上,“快擦干,然后换了干衣服再说。”
  盛乔抓着帕子的两头,却没动,而是问他,“那你呢?”
  她有些为难地左右看了看,“我这里可没有能给你穿的干净衣服。”
  徐肃年早已想好了对策,“眼看快到午膳时间了,我这样子怕是不能出去见人,怕只能劳烦小娘子替我去取一趟衣裳。”
  盛乔一怔,“我?”
  徐肃年指了指自己完全湿透的衣襟,“难道小娘子不该对我负责?还是你舍得让我就这么出去,你不怕我感染风寒?不怕旁的女子见到我……”
  不等他说完,盛乔便瞪着眼捂住他的嘴巴,“不许说了,我答应就是了。”
  徐肃年早知她会答应,继续嘱咐,“记得把琥珀一起带走。”
  不必她提醒,盛乔也不会把琥珀留下的,她可不想让琥珀发现自家小娘子在自己的浴室里藏了一个男人。
  “我换完衣服就去给你取衣服。”盛乔抱着两个干净帕子走出耳房,关门前还不忘叮嘱,“你快点把自己擦干噢,不要出去。”
  “好。放心吧。”
  徐肃年嘴上答应得很痛快,实际等盛乔一走,便立刻又走进了浴桶。
  旁边还摆着几桶水,大约是用来调控水温的,徐肃年一个个试过去,果然有两桶是凉水。他倾身拎起,然后毫不迟疑地往自己身上倒。
  这两桶水大约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浇到身上如被针扎过一样,冰凉刺骨。
  但也立竿见影,身上的燥热骤然被浇灭,徐肃年扶着桶沿喘了半晌,这才走出浴桶,开始擦身上的水。
  今日本是来找盛乔说话,他身上特意带了盛乔那日送给他的荷包。
  不过荷包里只装一张纸条实在有些太瘪,正巧夏日将至,他将盛乔的名字夹进常看的兵书里妥善收藏,然后叫齐甄去给他买了些驱蚊驱虫的草药填进去。
  正巧昨日出门路过一家卖香囊、荷包的铺子,还特意下马给盛乔挑了一枚淡青色的荷包,上绣着鱼穿莲叶的图样。
  徐肃年觉得盛乔就如那尾在莲叶下穿梭的小鱼儿,灵动活泼,自由自在。
  他将这枚荷包里也塞了相同的草药,一并戴在身上,想在今日送给盛乔。
  但方才一通胡闹,两枚荷包都被浸透了。
  徐肃年将自己擦干,又去擦那两枚荷包上的水,不过里头
  装的草药也都湿透了,怎么擦也擦不干。
  徐肃年干脆把草药全都倒出来,然后把那两枚荷**放到窗边晾着。
  眼看就是正午了,外间天光正好,徐肃年也在窗边站着,暖洋洋的日光透过半敞的轩窗照进来,正照在他潮湿的肩头。
  徐肃年舒适地眯了眯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传来两道脚步声。
  徐肃年半个身子掩在窗后去看,果然是盛乔和琥珀一前一后走进了院子,盛乔手里还拎了个包袱,里面应当就是他的衣服了。
  徐肃年关上窗户,偏头时,忽然瞧见一旁屏风上挂着几件衣裳,应当是盛乔平日授课时穿的,颜色都非常浅淡,连花纹都没有,因此上面如果沾着什么东西就会十分明显。
  徐肃年眯了眯眼睛,发觉那衣服的领口处竟然挂着几根长长的秀发,想来是穿脱衣裳的时候动作太急,不小心揪断了几根。
  徐肃年想象着盛乔那毛躁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明知那衣裳还是要浆洗的,但徐肃年还是很操心地把那几根头发摘了下来。
  本想一会儿等琥珀离开,顺着窗边把头发扔出去,转头瞥见窗台上并排放着的荷包,徐肃年瞬间又改变了主意,将那一缕发丝团好,塞进了盛乔送给自己的那枚荷包里。
  才拉紧荷包,耳房的门便被人推开,盛乔抱着包袱走进来,见他手里拿着荷包,问:“你方才在做什么?”
  徐肃年淡定地把荷包收入怀中,然后将另一枚特意买给盛乔的递给她。
  “有来有回,我昨日出门特意给你也买了一枚,往里面装了些驱蚊的草药,但方才都弄湿了。”
  说完,指了指窗台上的草药。
  “荷包晾干了就好。”盛乔一点都不失望,眉眼之间全是惊喜,“我回头也叫琥珀给我准备些草药。”
  她伸手接过那枚荷包,手指在那条灵动的鱼儿上轻轻拂过,认真地说:“我很喜欢。”
  这话不是敷衍,盛乔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荷包,颜色、图样都很衬她。
  直等徐肃年换了干净衣服离开之后,她还捏着那枚荷包不放。
  琥珀端茶进来,瞧见她手里荷包,有些奇怪地咦了一声,“小姐这荷包是哪来的?奴婢怎么从前没见过。”
  盛乔紧张了一下,然后立刻道:“就是上次我们和表姐一起出门的时候买的那个呀。”
  那枚不是水蓝色的嘛?
  琥珀心下疑惑,但看着盛乔特别认真的表情,便没把这话问出口,心想大约是自己记错了罢。
  盛乔想起徐少安先前的话,从床上爬起来,对琥珀说:“眼看夏天就要到了,我们改日去街上买些驱蚊的草药,正好能塞进我的荷包里。”
  琥珀正给盛乔收拾她先前换下来的湿衣服。
  琥珀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见自己不过离开半天,盛乔这屋子里就乱成这样,擦身的帕子和换下来的湿衣服就在美人榻上随意扔着,实在看不过眼。
  “好,都听小娘子的。”
  听到盛乔的话,琥珀一边敷衍着应声,一边走过去捡盛乔的脱下来的衣裳。
  中衣,中裤,还有裹身的轻纱。
  琥珀一件件拾起来,然后拍平搭在臂弯,等着晚些时候一起浆洗。
  最后她捡起盛乔擦身的帕子,几枚半干不湿的花瓣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立刻皱起眉,有些担心地问盛乔,“小娘子,你这帕子里怎么夹了这么多花瓣啊,您是不是又偷懒没换第二遍热水呀。”
  盛乔沐浴,总是要换两遍水的,第一遍会放花瓣增香,第二遍便只有温热的浴汤,别的什么都不放,以防花瓣一直粘在身上。
  盛乔的皮肤敏感,一时半刻地还好,若一直粘在身上,只怕要起红疹子。
  盛乔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别人在,在家的时候还好些,有两个浴桶,但盛乔有时也会贪懒,直接从花瓣桶里出来就穿衣服。在这里也是担心她如此,琥珀每次都给她多备出几桶热水。
  听着琥珀这语气,倒像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似的。
  盛乔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巴,“琥珀,我早就长大了好不好!”
  瞧小娘子这天真的模样,哪有半点成熟的样子,琥珀摇了摇头,走过来把手心的证据摊给她看。
  盛乔本还想辩驳,见到花瓣的那一刻,又瞬间记忆回笼——
  徐肃年湿淋淋将她压在浴桶壁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捏起花瓣,一片片地贴在她的胸口和脖颈。
  那花瓣一直没有拿掉,还是她后来擦身子的时候,自己擦掉的,这会儿都有些皱巴巴了。
  见盛乔忽然不说话了,琥珀也没再唠叨,只道:“小娘子下次要再这样,我只能把剩下的所有花瓣都扔掉了。”
  原也不过玩笑一句,盛乔却像是当了真,忙道:“别扔。”
  盛乔拽住琥珀,看着她手里的那几枚花瓣,孩子气地重复,“都不许扔。”
  她要把花瓣全都晒干,塞进徐少安送给她的荷包里。
  与此同时,长安,燕国公府。
  盛怀义穿着一身普通的常服,对候在外面的三郎盛淙打了个手势,让他再等一等,然后撩开帘子走进内室。
  他看着忙得团团转的妻子,无奈地说:“宜秋,我只是去接女儿回家,又不是要定居洛阳,塞得东西已经够多了。”
  “不光是给阿乔的东西。”郑夫人却眉目一横,嗔道,“墨儿不是说了,咱们阿乔在她的济善堂做女先生呢,她能在洛州过得好,也要多亏了书院里其他人的照顾,难道不给旁人也带几样礼物。”
  几样……
  盛国公想到方才已经装满的三辆马车,嘴角抽了抽,自他计划要去洛州开始,到几次告假陛下终于允准,郑夫人就开始置办东西,一直到今天上午,才说勉强凑齐了想买的东西。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