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这让他疯狂崩溃,单单只是想想失去白知微的日子,他便觉得难以忍受。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白知微为什么要这么狠心,这么绝情。
瞧着白知微一点点软倒在他的怀里,他的手指抚摸上她的唇瓣,上面还残留着晶莹的酒液,她还是那么的毫不设防。
待在他身边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天真?
他的手按在纤细的腰肢,拉着她贴近自己,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能去任何地方,虚无的内心一下被填满。
早就该这么做了。
柔嫩的唇瓣被他的指腹磨红了,瞧着可怜极了。
白知微想要抛弃他的举动,无疑彻底激怒了他,他撤离了手指,张口咬了上去,想要撕下一块肉来。
可真实,只是牙齿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咬了一下,留下了一道小伤口,渗出细小的血珠,他仔仔细细地将血珠舔干净。
甜腥的滋味。
他的爱恋是苦果,是煎熬,是求而不得。
顾卓望着白知微的睡颜出神,喃喃道:“知微,原以为你为了荣华富贵而来,而后我以为你为了权势攀附于我。
在我满心欢喜地以为你只是为了我这个人时,你却给了我沉重一击。
原来你不要权势不要富贵更不要我,哪有这样的道理。”
白知微乖顺地低垂着眼眸,眼睫在眼尾落下阴影,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哪里都去不了。
“很好,这样就很好。”他抚摸着白知微的鬓发,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面庞。
他抱着白知微不知多久,他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院子里。
“陛下,龙舟已备好。”谢青单膝跪在院子里恭敬道。
尽管已经来了数次,还是沉醉满园的馨香,夏末秋初,墙角的桂花树开得茂盛,石子路旁种满了秋水仙,院子主人悉心照料着一切,无怪乎顾卓会乐不思蜀,任谁也会沉醉其间。
谢青低着头跪地等了半刻钟,一袭墨色织金袍角在扫过,身侧却没跟着那抹藕粉色裙角。
顾卓怎么可能会留白知微一人在这?
待到顾卓走到院子里,谢青也没敢抬头,耐心等着白知微出来。
“怎么不走?”只听顾卓愉悦的声音。
谢青起身跟上,抬首便瞧着白知微在顾卓的怀里,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绣着荷花的袖口露出莹白的手腕。
顾卓揽着她的肩膀抄起腿弯抱着极稳,不至于掉下去。
白知微是昏迷的,意识到这一点,谢青双手攥紧,几息后又松开了。
而后他瞧着顾卓一路抱着白知微上了龙舟,一步一步登上最高的房间。
龙舟从锦州一路往建邺行驶,乘风破浪,行得又快又急,两日的水路生生挤到了一日一夜。
顾卓神色如常地处理着一切政务,谢青跟在他身侧多年,他能感觉到,顾卓心情甚至还有几分愉悦。
一日一夜后,他再见到了白知微时,仍旧没有意识地蜷缩在顾卓的怀里,只是面上戴着层轻纱,瞧不清面容,顾卓抱着她缓慢走进了未央宫。
后宫中最大、最繁华的宫殿,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
白知微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格外的久,手脚像被灌入了铅水,沉入了深海里,四周漆黑一片,她拼命挣扎终于浮出了水面。
手腕处好沉,她一动,铁链便哐当作响,眼前漆黑一片,双眼被遮住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只记得之前是在和顾卓聊天,后来顾卓渡给她一口桃花酿,而后她便没了意识。
顾卓对她下药。
眼前的漆黑让她惶恐不安,她费劲抬起右手想要扯掉眼前的遮挡,她一动铁链立刻收紧,她的右手被死死固定在床上。
她试探着动了一下左手,铁链立刻回缩,双手皆被死死捆在床上。
她用力挣扎,铁链就死命地往里拽,拽到她手腕生疼,她张口求饶:
“放开我。”
“行川?”
“是你吗?”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人回答她,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被吞没在黑暗里。
她的手腕被镣铐磨得发疼,估计破皮了,她松了力道,不再挣扎,铁链便松几分,一刻钟后又变成了她醒来的样子。
她只要想取掉遮盖物,铁链便会收紧。
动作迅速,铁链绞死得越快,像极了熬鹰。
漆黑一片让她压根不能辨别时间,她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链收紧放松便是一刻钟,她尝试了不知多少个来回。
无解。
最开始白知微还会求饶挣扎,空荡荡的屋子压根没人理她。
幽居后院,原来是这样幽居法。
就在她快要绝望之际,冰凉的茶盏递到了她的唇边。
大概又是让她沉睡的药,她本能地拒绝。
她想不明白关窍,她想清醒地将一切弄明白。
她挣扎了没力气,将头别了过去,无声地拒绝。
“姑娘不喝吗?下次便是两个时辰后了。”是一个陌生嬷嬷的声音,不是顾卓。
白知微没接话,她虽渴得很,但她更想清醒。
“呀——”常嬷嬷受命来伺候,刚进宫的女子,喂水也不喝,手腕还被磨破了皮,莹白的腕间满是血痕。
嬷嬷轻呼了一声,着急忙慌地拨弄着铁链,“姑娘,先休息片刻,我去取些药来。”
脚步声慢慢走远,希望燃起,只要她先逃走,一切都有希望。
白知微在心中拼命召唤系统,一次、两次、三次……
她能看见系统的光屏,甚至能看到她的等级,但是就是不能就是兑换。
“乌索。”
“顾卓。”
白知微苦笑几声,原来她一直都在被骗啊,她还为连累乌索的死而自责,当真可笑。
难怪顾卓如此反常,看来是她的秘密被发现了。
顾卓知道她的系统了吗?
若是知道了,白知微不敢想,在顾卓的心里,她大概便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三番五次骗他。
难怪为她选这么难堪的死法。
她不想放弃……她要好好地活着。
常嬷嬷再回来时,方才醒来的女子彻底没了动静,陛下可是只交代她看着女子。
虽说现下是关着,她们这些底
下的人都明白。
大概便是郎有情,妾无意,陛下想逼一逼女子罢了,陛下可心疼她来着。
可容不得她出任何差池。
常嬷嬷将伤药放在床头,慌忙地摇了摇白知微的肩头,着急道:“姑娘,姑娘,你醒醒,你是睡了还是晕了。”
床上之人丝毫没有回应,单薄的身子在锦被下,瞧着虚弱极了。
常嬷嬷连忙从床头取了钥匙,将锁链两头的镣铐解开,将白知微的手臂放好,方才她在挣扎间吃了不少的苦头。
掀开洁白的鲛纱,露出带着伤痕的手腕,常嬷嬷小心地将伤药涂匀,就在她做好一切,想再将女子铐上镣铐时,原本昏睡之人,突然动作。
动作之快,等到常嬷嬷反应过来时,镣铐已经戴在了她的身上,常嬷嬷一剧烈动作,锁链便紧上一分。
白知微勾唇一笑,将双目上的遮盖摘掉,“得罪了。”
白知微捡起常嬷嬷未用完的纱布,全塞进她嘴里,让她不能发出声音引来千牛卫。
整个大殿只燃着角落一盏宫灯,昏暗极了,好在白知微一直处在黑暗中,倒是方便她观察了。
这是一座巨大的宫殿,大殿内的一应金器,玉石,瓷器皆是上品,就连纱幔都是价值连城的缂丝,嬷嬷的装扮也是建邺皇宫才有。
顾卓这是将她囚禁在皇宫某座宫殿内了。
“呜呜呜……”常嬷嬷被捆在床上,白知微放下纱幔遮挡,外间灯火通明,千牛卫巡视的身影落在门窗上。
白知微往后退了一步,瞧见后面的窗子,“有办法了。”
常嬷嬷的位置是瞧不见她的动静,她趁着千牛卫巡逻过去,快速打开窗,弄出巨大声响。
常嬷嬷听见白知微翻窗出逃,冲着门口疯狂吼叫,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白知微趁着常嬷嬷不注意,快速躲在床上藏匿身形。
不过半刻钟,巡逻千牛卫注意到殿内的不同寻常,谢青快步入殿,天青色纱幔后不断有女子的呜咽声,苍老沙哑。
他听过白知微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刀柄挑开纱幔,照顾白知微的嬷嬷被绑在了床上,口中塞了大坨纱布,他上前挑开。
常嬷嬷急喘几口气道:“姑娘跑了,她翻窗跑了。”
大殿后侧果然有一扇窗被打开了。
陛下不过离开两个时辰,人就丢了。
谢青急道:“追。”
大批千牛卫对未央宫仔细搜查,里里外外快要将整个宫殿翻过来,都未找见人,谢青逐渐将搜索圈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