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乌城?你不是衢州长大?乌城在什么地方?为何我从未听过?”
  他自认熟知大晋十三州府,下辖县镇也基本知晓,但从未听说过乌城。
  白知微一愣,立刻找补道:“等回了衢州,我便带你去乌城瞧瞧。”
  顾卓面上不显,眼底的疑虑未消失,分明是未完全信她的话。
  另一侧,站在三极殿主后的便是小赌王,听到白知微的一番话,面色铁青,双拳握得死死的,恨不能上台,亲手教训教训她。
  “请——”三极殿主手一挥。
  “既然已经加码,殿主按照规矩,便该由我来定玩法,我选比小,请吧,殿主。”
  赌桌两侧响起摇骰子声音,旁观者只觉得愉悦极了,只觉得骰子声是她们二人的催命声。
  三极殿主已经率先将骰盅开了,一个二点五个全是一。
  “殿主赢定了,殿主手段高啊。”
  白知微掀开骰盅,六个骰子均是一点朝上。
  白知微笑道:“承让了,殿主,再来。”
  “运气而已,定是殿主让她一回。”
  虽然瞧不见三极殿主的面色,但他摇骰子的力道分明比之前重了不少,这是着急了。
  三极殿主率先开了骰子:六个一。
  白知微灿烂一笑:五个一,白知微竟然使用技巧,将最里面两个骰子叠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全场禁声。
  “最后一局了,殿主,我猜还是我赢。”白知微自信一笑,手握骰盅开摇。
  气氛凝重,一场定生死的紧要阶段,赌徒们将脖子伸得老长,均想看出个所以然来,大殿内只剩下赌桌上骰子声。
  最后一场白知微率先揭开了骰盅,六个骰子重叠在一起,最上面的点数,便是一点。
  随后三极殿主,将手骰盅一开,就在开的瞬间,原本和白知微一般重叠在一起的骰子,瞬间倒塌,骰子散落,点数也是乱七八糟。
  “殿主,看来还真是我赢了。”白知微回头对着顾卓眨眼睛,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快把你的愿望说出来吧。”
  这一笑简直比春日的正午的阳光还要耀眼,晃得顾卓心脏砰砰直跳,他总觉得他的心坏掉了。
  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将她揽在他的身边。
  原来花灯会上,她要帮他实现愿望是真的。
  暖流从接触她的手心,传到了四肢百骸,他感受到久违的暖意。
  顾卓抬眸,盯着面前装神弄鬼之人,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我的愿望很简单,那便请殿主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三极殿主多年以来,出现便一直带着面具,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三极殿主放下匕首,手轻轻扣在面具之上,笑道:“简单。”
  话虽说得坦荡,却迟迟未见他取下面具。
  白知微道:“还望殿主言而有信,切莫寒了这么多赌客的心。”
  “简单。”三极殿殿主机械地重复一声,声音却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外间有官兵冲进来了,快逃啊……”极富殿外传来大声吵嚷。
  朝廷命令禁赌,一时之间,大殿之内,赌徒们慌乱成一团,纷纷朝着各个细支路口散去。
  白知微右眼皮突突直跳,甚至隐隐嗅到了烟味,她攀上顾卓的手臂站起身。
  三极殿主在他的手下拥护下逃跑,顾卓一个飞身,便到了他的跟前,两指一掀,便扯下了那张白面笑脸面具,露出一张惨白阴翳的脸,仿佛生活在地下多年的恶鬼。
  顾卓冷笑一声:“我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你,闻文翰。”
  闻文翰乃是工部尚书闻斯长子,乃儋州五部旧臣之一,这是若是牵扯上儋州旧臣,那便是麻烦了。
  闻文翰听到顾卓唤他名字时,身子一僵,飞快地想要逃离这,极武殿的死士已经蜂拥而来,想护着他离开。
  顾卓踢到面前的死士,捡起快刀,本欲追上,将闻文翰扣下。
  余光一瞟,已经有死士将白知微逼到了角落,他只觉得整个心脏被人捏在手里,整个人失去理智,一刀使了十成力气。
  血雾炸开的瞬间,白知微面前的人断成了两截,尸体倒地的瞬间,露出顾卓冷若冰霜的脸。
  白知微捂着被吓得乱跳的心肝,上前一步,拉着顾卓的手,就往外跑。
  “顾卓,你闻到烟味了吗?”
  已经没办法再追闻文翰,顾卓眉头紧锁,他出发时已经通知了暗卫,但若真是他的人来了,不可能封烟。
  在这样复杂地下洞穴,封烟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所有人都死在里面。
  “快跑,快跑,洞口着火了,洞口着火了,我跑了两个洞口都着火了。”施蓉儿吓得花容失色,疯狂大喊。
  白知微语调颤抖:“比封烟更严重,有人想毁掉证据,让我们都死在这。”
  第55章
  建邺,闻府。
  阔气府宅内,正厅主位上,顾稷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玩着酒樽,眼睑微垂,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
  闻斯正焦急地转圈,双手紧张地握紧,焦急道:“殿下,探子来报,顾卓的暗卫全员出动了,今夜可是有大动作。”
  顾稷玩着酒樽的手一顿,抬起头,脸上全是漫不经心:“哦?去哪了?”
  闻斯停住了来回踱步:“看样子好像是去了荒山方向,难道是发现了三极殿,不应该啊,顾卓常年在外,怎么会知道荒山下三极殿的存在?会不会他突然想去拜一拜三极观,求求心愿实现啊。”
  “先别自乱阵脚,等等看。”顾稷冷笑一声,“不过,顾卓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你当真以为他是吃素的,想要实现愿望,还需要去求神拜佛,他直接提刀不是更快。”
  闻斯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眉头拧着死死的。
  顾卓外表温润如玉,平日待人谦和有礼,但他行军的功绩,他绝对不如表面这般温和。
  十三岁便从军,短短五年便从校尉到骠骑大将军,更是收复大晋剩下八洲,手段可见一斑。
  闻斯急道:“难道他真的得到了什么消息?今夜他难道是专程来查三极殿?殿下,我们儋州旧臣全都是拥护你的呀,你千万别舍弃了微臣。”
  顾稷眼底的嘲弄一闪而过,闻斯确实是儋州旧臣之一,但近些年来,行事越发没了分寸。
  三极殿之事,他已经敲打了闻斯数次,然闻斯一直未能舍下这块肥肉,反而越发放肆。
  儋州旧臣多年居功自傲,朝廷之上已经多有微词,是时候给他们一个警钟了。
  顾稷冷道:“若真是顾卓发现了三极殿,便是时候断臂求生了,闻大人,该不会现在都舍不下吧。”
  闻斯谄媚道:“说什么舍得下,说到底微臣只是帮殿下办事,犬子闻文翰在暗处经营三极殿,其中所得所以钱财,微臣都尽数交予殿下了呀,殿下,你一定得救救我们。”
  顾卓笑道:“当然,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没有不救你们的道理。”
  “殿下。”身着夜行服探子急急来报,‘噗通’跪在厅内,“殿下,卑职见顾卓和一女子进了三极殿。”
  闻斯一下子瘫坐在地,顾卓当真是来追查三极殿之事。
  更恐怖的是,今夜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进殿,若是当真被顾卓发现了,他的儿子才是真的死路一条了。
  闻斯慌忙爬起,跪行至顾稷身前:“殿下,求你念在我们闻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我儿子一条生路吧”
  顾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仿佛将闻斯踩在了脚底。
  大厅之内,沉默了约莫半刻钟。
  面对顾稷的一言不发,闻庆越发没了底气,这几年日子安逸,他们所做之事确实是放肆了些,可是他们都是在大皇子手下办事,一心一意为他。
  现在顾稷难道是要舍弃掉他们?闻斯想到此,吓得出了身冷汗,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顾稷张狂大笑,
  毒蛇般盯着闻斯:“闻大人,真是老糊涂了呀,现在可是洗白你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呐?”
  闻斯困惑不解道:“殿下,洗白?微臣愚钝,还望殿下明言。”
  “顾卓既然已进三极殿,若是三极殿洞口一不小心失火,将所有人困死在里面,到时候我们便说,顾卓便是三极殿主,这一切祸事,都是出自他手,他已经死了,谁还能为他辩解,到时候你不就是清清白白了吗?”
  闻斯急道:“可、可是殿下,文翰还在里面,若是大火封住洞口,他没能逃出来,也死里面了,我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顾稷眉毛一挑,眼底的嘲弄显现无疑:“那便看闻大人如何选了,是等三极殿之事暴露后,满门抄斩,还是让令公子成为,发现顾卓藏污地的英雄,孤胆英雄死于火场,到时候孤定会为他亲自题字以表哀思。”
  “这……”
  “殿下,顾卓的暗卫正疯狂往三极殿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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