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奴仆在一旁战战兢兢,方才顾卓周遭三尺若是透着冷气,现在直接能把他冻死。
关键顾卓面上还带着得体的笑,恐怖得要死。
“看来她也没什么事。”原本还以为白知微发生什么大事,打算去找她,顾卓直接回了屋子,房门被砸得哐当作响。
出门时的愉悦已消失殆尽。
烦躁在内心冲撞,他捏紧刀柄,莲生嗡鸣。
他躺在床榻,双手枕在脑后,真的太吵了。
若是杀了她,是不是便不会这么吵了。
她便能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乖乖地等着他回来。
——
一下午白知微好生忙碌,夜幕降临,白府内点上灯笼,她才迈进她院子的门。
长荣早就备好的晚饭,她喝完最后一碗汤,撑在桌子上休息片刻,“顾卓当真没来找我?”
长荣正勤快的收拾碗筷,面对她家小姐的第三次发问,耐心回答道:“小姐,二殿下确实未曾来过,东苑那边也没人来传过消息。”
白知微支着脑袋,喃喃道:“难道去驿站出了什么岔子,不是说很好解决吗?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长荣收拾碗筷的手一顿,她家小姐的模样,大概就和话本子上被狐妖迷了心智的书生差不多。
“不会是临了了,他害羞了吧。”白知微长叹一声,理了理胸前的涤带,撑起身子起身便去了窗外。“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她吃饱喝足慢悠悠溜达到东苑时,天幕已经全黑了。东苑廊角都挂上了宫灯,在一片昏黄暖意灯光里,顾卓的屋子却是黑着的。
“他还未回来?”白知微站在院门前,轮值的奴仆已经换过一轮,是个圆头圆脑一脸憨气的少年。
少年已经得了上轮当值的嘱咐,答道:“小姐,殿下回来了,就是瞧着心情不大好,回来就进了屋子,晚饭也未曾用。”
“看来是出去遇见了麻烦,难怪不来找我了。”白知微摸索着鬓发,发髻上金钗不见,又只剩下寒酸的绢花和发带。
钱都花出去了,没有不去的道理。
白知微故意放重了脚步,提着裙摆拾阶而上。
“叩叩叩—”重重的叩门三声。
“二殿下?”
“顾卓。”
白知微站在门前唤了几声,也没人回应她,心下越发焦急起来,该不是是出事了吧。
回想起和鬼峰寨相处这一月余,他不是受伤便是在受伤的路上,而且他对伤口满不在乎的态度。
她越想越觉得她猜的没错,双手按在房门上,重重一推,房门开了。
屋檐下挂着灯笼,昏暗的烛光却照不进来,屋子里漆黑静谧,像死了般寂静。
她愈发焦急,抬腿就往里走,在她踏入房门的瞬间,房门哐当关上,挡住了这门外的光亮,她陷入黑暗的漩涡里。
若非她知道这是顾卓的屋子,她险些以为进入了恐怖片现场。
空气中没有血腥味,他没有受伤,她稍微放心些。
“二殿下,你在哪?”白知微深吸口气,大着胆子往里摸索,试探着走了几步。
她左右行进不得其法,之前没进过顾卓的屋子,白府的客房
布置大致相同,她再往里试探几步,再往前大概是屏风的位置,再往里便是卧房了。
既然得知他没受伤,她此举便没道理的荒唐。
“你是睡下了吗?”她小声询问道。
她站定在原地,半晌没得到答复,“那我便出去了,我自己去花灯会啊。”
原本就是由她发出的邀约,可不能让顾卓误会是她毁约了。
交待清楚后,她转身往外走,挪动一步便撞到了头。
“啊——”她记得后面明明没有东西。
“你究竟想要和谁去?”平日温柔的声音脱了伪装露出强势偏执的本性。
手腕被大力钳制住,她被用力扯入了一个温热的胸膛,她手撑在他胸口拉出一段距离。
大脑正在疯狂预警,顾卓和平常的样子很不一样很危险。
“顾卓你好不对劲,是不是中毒了?”白知微顺着他钳制的手一路往上,掌下紧实的肌肉刻意绷紧,像头将要蓄力咬死猎物的猛兽。
“你还未回答我。”顾卓她乱动的手死死按住。
白知微双手都被困住了,颇感无奈:“当然是和你去呀,我们不是早就约好了吗?我给看院小厮留了话,他们是不是忘了告诉你”
“什么话?”顾卓如真没听见过一般。
“啊?果真没带到,早知道我给你留信了,我让他们告诉你,一回来就去我那边找我,我们一起去花灯会。”
顾卓在黑暗里冷着张脸,外面的光亮照不到他的脸,他也无需用力伪装,挂着那副伪善的假面,他眼里满是冰冷的杀意。
真的好会骗人,杀了她。
顾卓捏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些,温热的手轻轻粗碰她的脆弱颈骨,轻柔的上下抚摸,好似情人之间最亲密的呢喃。
一股恶寒从脚底直往她背脊上窜,顾卓像个凉嗖嗖的大冰箱,直往外面冒凉气。
【警报……警报……】
【宿主好感度过低,该副本好感度低于零,宿主将面临遭到位面抹杀。】
【警报……警报……】
好感度过低,之前好感度跌破零也没出现这种情况。
【该副本需要好感度零上才能通过。】
大概便是游戏中,越到后面关卡所需生命值越大。
她面前一片警报红光,系统在一旁吱呀乱叫。
白日里顾卓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回来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早知道她就跟着去了,她胆战心惊开口:“顾卓,你放松点,现在是在白府没有危险。”
顾卓轻笑一声,感受着掌下这具躯体正轻微颤动,只要他再用力一些,她便会停止颤动。
她好像永远搞不清楚情况,白府是没危险,有危险的是她。
杀了她便乖巧了,但又变得无知且无趣,鲜活的她才是有趣的。
顾卓轻笑一声:“我很放松,你放松点才是。”
白知微吐出口浊气,强制镇定道:“说好了一起去灯会,再晚些可能会看不见了,顾卓我们走吧。”
“哦……花灯会很好看?那便去吧。”顾卓手松开了,语气变得柔缓。
白知微没由来有种此事若是干不好,她便会死翘翘的预感,她更紧张了。
她高中时成绩便是中上游,遇到期末考试便只能是中等,遇到高考她只发挥出五成水平。
高考结束查到分数后,她和爸妈坐在电脑旁一天,才在家乡城市选出了普通一本,好歹专业还可以。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体验大学,她就来了这里。
也不知道他爸妈知道她失踪后,是不是都急疯了。
她在黑暗里看不清,只听见顾卓信步远去的声音,她收拾一下心情,伸手双手向前摸索前进。
还未走几步,手被牵住了,她本能的一缩,却被握得紧了些,只限于握着的力道,没有发疯掐死她了。
顾卓牵着她往前,像是为了照顾她走得很慢。
门打开的瞬间,微弱的光亮透了进来,顾卓微微侧着身,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和平日的并没什么区别。
仿佛刚在在黑暗里摩挲她脖颈,若吸血鬼般的顾卓,只是她的错觉。
“怎么这样看着我?”顾卓松开了她的手,十分大度地指了指梁洛嫣的房间,“不叫上他一起吗?”
梁洛嫣她早就安排了另外行程,她现在指定乐不思蜀了。
“她有另外的安排。”白知微甩了甩手腕,方才被掐了几下,手腕处红了一片。
“你不陪他?”
“不是说好今日我们一起逛灯会的吗?”今日的顾卓真的好生奇怪,白知微拧着眉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一直提她?”
“没事走吧,你不是说要为我赢最大那盏花灯吗?若是去晚了,花灯被别人赢走了,怎么办。”顾卓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袍角在夜风里翻飞,就连平日里不离身的莲生也没带在身上。
出了房间后顾卓的心情明显变好,联想起上次在张荷小院中时,顾卓独自待在屋子里时,也是这样。
之前她只听说过空间幽闭症,顾卓这个倒是像空间暴躁症。
她跟圆脸奴仆要了盏八角宫灯,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提着灯笼连忙跟了上去。“哥哥,你等等我。”
顾卓健步如飞的步伐一顿,肩膀有一瞬的僵硬。
白知微提着灯着急忙慌地跟上,敏锐洞察到顾卓不一样。
难道是唤他哥哥太过冒犯了,之前在鬼峰寨时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这般称呼着实不应当,她怎么这时候嘴瓢了。
白知微扯出一个讨好的笑,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二殿下,又怎么了?”
顾卓沉声道:“为何到白府后要唤我‘二殿下’了,是为了刻意和我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