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谢言是乔晏二叔的小儿子,但关系就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些差。
当初谢言眼红乔晏,跟着进了娱乐圈,结果一通营销之后,反而把乔晏营销成了自己的替身。
“江先生这么晚叫谢言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乔晏声音不大,高烧让喉咙有些干哑,显得语气温温和和,白天还尚存的那丝攻击性也没了。
甚至因为视野有些模糊,眼前江熠明的神情都显得柔和起来,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乔晏滚烫发热的喉结,语气风轻云淡:“明天我会叫人带新的剧本给你挑,《灼心》男二换成他了。”
明明是可以称得上温情缱绻的画面,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如同一记闪亮的巴掌,狠狠甩在了乔晏的脸上。
“江先生,您在车上明明答应我…”
江熠明另一只手贴在乔晏脸上,手背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会变成一个能把人打出脑震荡的巴掌,却只是几乎没有用力地拍了拍:“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乔晏站着,却感受到膝盖处传来一阵酸软,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眼底布满通红的血丝,片刻不离地盯着江熠明。
那双眼睛黑如墨染,眼底隐藏着某种极度危险的信号,乔晏知道,只要自己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一分钟,那眼里的狠戾就会全然爆发。
乔晏垂下眼帘,才呼出一口浊气,软声道:“对不起,江先生,我以后不会了。”
江熠明在他腰后轻捏了一下,对乔晏难得的温顺颇为满意,那些显化的凶狠也都被收了回去:“去床上等我。”
乔晏太过熟悉江熠明这样的语气与神情,深知如果不是他还在发烧,如果不是谢言还在这里,下一秒他就会被按在桌子上攻城略地。
都烧成这样了,江熠明还是要睡他。
心中残存的那几分期待也彻底消散,乔晏再也不能欺骗自己,痛苦而无奈地意识到——对江熠明而言,他不过是个发泄情.欲的工具。
乔晏苦笑一下,走的很慢,过高的温度让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却还是在迈进电梯前听到了江熠明对谢言说:“你在这里等着。”
依旧是毫无波澜的命令语气,谢言却笑了,眼底藏着光,就像他这几个月每每期待的那样。
结婚初期他总是在想,或许江熠明只是性格冷淡了些,哪怕是块冰,也总有融化的时候。
但没等乔晏捂化这块冰,浑身热血先凉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江熠明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只留给他一个格外完美的背影,缓缓走向谢言。
他不该抱有期待。
明明在踏入婚姻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这是坟墓。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进来,撞得头破血流。
电梯停在卧室所在的三层,门开,却迟迟没有人走出来。
…
在这种时候,管家和助理被吩咐着不准上楼,所以电梯一直停在三楼。门关后,留在一楼的江熠明看到显示屏上的数字3后才收回视线,毫无感情地落在面前的谢言身上。
原本是想当着乔晏的面收拾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可乔晏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毫无攻击性地看向他时,江熠明就改变了主意。
如果乔晏每次都这样温顺,他可以容忍乔晏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
本来是想让乔晏亲眼看着的,但他完全是强撑着精神下的楼,万一把人吓疯了,就不好了。
谢言随着江熠明的动作乖顺的抬起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任由江熠明捏住他的下巴仔细打量。
不得不说,他眉眼间和乔晏确实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完全比不上乔晏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管什么表情都不会崩的脸,身材更是差了一大截。
如果说乔晏是博物馆里精美的展品,那谢言只不过是粗制滥造的伪造品。
“杨远,”江熠明嫌恶地甩开手,“把他带走。”
“是。”助理走上前,和颜悦色地朝谢言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者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去哪里啊?”
杨远温和一笑:“您去了就知道了。”
谢言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上了车,杨远收敛笑意,看了眼时间后像平时那样说道:“江总,您结束之后联系我。”
可江熠明却一反常态没有去按电梯上楼,只是走出别墅点了支烟,看向三楼没开灯的房间。
燃过半支后,江熠明随手捻灭,神色间忽而有些疑惑:“你觉不觉得,乔晏最近变了。”
杨远一愣,随即答道:“小少爷是您的枕边人,有什么变化您最清楚了。”
江熠明当然不清楚。
他根本没心思,也不屑于了解乔晏。
于他而言,乔晏只不过是一个合适的床伴。
“走吧。”江熠明收回视线,眼神彻底冷下来,落在远处的黑车上,“还有人在等呢。”
“好的。”
眼睁睁看着江熠明带着一个酷似乔晏、却哪也比不上他的人离开后,一直守在门外的林管家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见惯豪门恩怨的管家心知肚明,江熠明多半是腻了,一旦走到这种地步,乔晏的日子只会越来越不好过。
管家惦记着乔晏还在发烧,前脚江熠明刚带着谢言离开,他就带着医生进了别墅,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乔晏。
直到医生试探着按下电梯,停在三楼的电梯缓缓下降,叮一声,门开了。
脸色煞白的乔晏就这么倒在地上,浑身滚烫,完全失去了意识。
第4章 江总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夜色浓重,眼看着路越来越偏僻狭小,最后下高架桥绕上一段乡间小路,谢言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江熠明并不在这辆车上,谢言壮着胆子问前排的司机:“大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没有得到回答,司机也是江熠明的人,嘴巴非常严实。死寂般的沉默蔓延开,谢言想起江熠明右手从掌心蔓延到虎口的狰狞的疤,又想起有关江熠明的那些江湖传言,“活阎王”这三个字慢慢袭上心头。
但谢言很快又冷静下来,深呼吸几口后平复心情,再睁眼时,车停在了一个非常大的仓库面前。
“请下车。”
杨远先一步拉开谢言的门,谢言抿唇一笑,道了声谢后乖乖下车,远远就看到江熠明倚在迈巴赫上抽着烟。
烟头的火光照亮他高挺的鼻梁,让谢言看得出了神——江熠明的帅是极度具有攻击性与侵略性的,但又有致命的吸引力,娱乐圈想傍上这位大佬的人数不胜数,偏偏是他最讨厌的表哥乔晏。
周围除了这个仓库什么也没有,助理和司机也不知所踪,迈巴赫的门大开,里面还亮着灯。
谢言深吸一口气,理了理专门打理过的碎发,径自走到江熠明身前,若即若离地贴上去,“没想到江先生喜欢户外。”
江熠明将手里的烟含在嘴里,闻言一把掐住了谢言的脖子,力气大得后者大叫一声,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两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硬生生被拖进了仓库,像块破布似的被甩在了角落。
仓库的温度比外面更低,谢言险些窒息,整个人直接滚到了地上,捂住脖子不住地呛咳起来。
可还没等他缓过来,有什么冰凉带着铁锈味的东西就死死卡住了他的两只手腕,下一秒,他的双手就被高高吊起,谢言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哑着声音疯狂求饶:“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啊!!”
冰凉的水毫不留情地从谢言头顶浇灌而下,江熠明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轻而易举就能查到是谁在背后通风报信,又是谁故意改了剧本。
杨远依旧隐隐含着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真是太可惜了,江总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好不容易得来的角色,谢先生可要好好珍惜。”
在一片刺骨的冰凉中,谢言抬起眼,隔着水看到了江熠明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眼。
众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江熠明,实则是深不见底的地狱。
水刑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谢言意识模糊时,水停了。
他强撑着最后的意识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又不爱他,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江熠明沉默着,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很快就轻蔑地一笑:“我不爱乔晏,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动我的东西。”
谢言放声大笑起来,江熠明一抬手,水再度倾洒而下,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又有一人被拖拽进来,脚边一声痛苦的嘶吼,谢言的思维迟缓,却还是听出了那是他父亲求饶的声音。
“对不起江总,是我擅作主张想让乔晏和您离婚,乔晏从来没有提过,求您……”
机械般冰冷又低沉的警告在头顶响起:“再动他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
江熠明睨他一眼,觉得心烦意乱,接过助理递来的消毒湿巾,仔细把手擦干净后往谢言身上一丢:“看着,收拾完打包混蛋,别让他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