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没有换洗衣物,毛巾擦不干身上的水,乔晏额前的碎发还湿着,助理就将早已没了余温的外套递给乔晏:“乔先生,快到时间了。”
乔晏没接,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冷得一张口就能吐出寒气来,走出仓库见到太阳,四肢百骸中的麻木才渐渐褪去。
但他刚迈进阳光里,脚步就猛然一顿。
不远处的花坛边,江熠明单手插兜,身姿笔挺地站着,他面前跪着的是十几分钟前还不满乔晏表现的副导演。
江熠明光是皮鞋微微一动,副导演的脸都吓白了,连忙伏地求饶:“江总,江总,真是乔晏自己找上门的,您可以去问副导演,没您的允许,我们怎么敢擅自用您的人。”
“我只问你一句,”江熠明冷声道:“接本子之前,他知道有这样的剧情么?”
“这…这…大概剧情走向肯定是清楚的呀,至于细节…细节我们在拍摄过程中一直也在沟通,乔晏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江熠明点燃支烟叼在嘴里,皱着眉头收回视线,似乎是觉得副导演的秃头有些辣眼睛,余光正好看到走出来的乔晏,“过来。”
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乔晏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江熠明身边,他的指尖因为失温而发麻,原本飒爽的秋风如同刑具,任由江熠明将尼古丁烟雾喷在自己脸上。
“外套是留给你的,为什么不穿?”
乔晏低头看了眼,过于薄的衣服让他无处遁形,徒劳地理了理湿透的衣服:“身上不干净,会弄脏。”
江熠明只动了动食指,助理就将外套披在了乔晏的肩膀,江熠明叼着烟,慢条斯理地开始替他扣扣子,丝毫不顾湿透的衣服贴在里面只会更难受,略有些含糊地问:“你清楚剧本内容么?”
吸入尼古丁的乔晏猛地偏过头呛咳起来,脸憋得通红,半晌才沙哑着说:“清楚的,江先生。”
江熠明取下烟,略一皱眉,沾染上烟草气息的手指一把将乔晏额前还在往下滴水的碎发往后一撩:“看着我,再说一次。”
“是我自己主动找上的齐导没错,但今天的拍摄内容是临时改的,原剧本里没有水刑和捆绑。”
江熠明动作一顿,难得见乔晏难得这么听话,迟疑片刻后才拍了拍乔晏的脸,“去车上等我。”
乔晏没带助理,手机不知何时到了江熠明助理那里,可对方并没有要给他的意思,只是拉开迈巴赫的车门。
车并没有发动,停在阴凉处,身下的皮质生冷,乔晏不断搓着自己的手指,可依旧无济于事。
透过紧闭的车窗,他看到江熠明将尚未熄灭的烟头扔在了秃头副导演身上,然后转身大步朝车的方向走来。
杀鸡结束,轮到儆猴了。
车门被拉开,江熠明单手解开领带,眼底情绪晦暗不明,丝毫不顾就站在身后的司机和助理,命令道:“脱了。”
乔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与他对视,得到的却是比机器还要冰冷的问句:“听不懂人话?还是想让我帮你?”
乔晏紧紧攥着外套,下唇被咬得发白,满眼都是抗拒,心里还抱着几分残存的希望,试探着问:“我的角色…”
话没说完,就被突然重重砸到身上的金属打断,乔晏垂眸去看,是江熠明那支全球限量的价值几千万的表。
宛如末日宣判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四点半开庭,你还有半个小时。”
第2章 你也配谈喜欢?
听到开庭两个字,乔晏浑身的血顿时凉了大半。
十八岁那年,原本衣食无忧的乔晏突遭家里的变故,有人看不惯乔父一手成立的公司纵海,暗地里在项目现场动了手脚。
在深夜驱车赶往的途中,乔父乔母出了车祸,母亲当场死亡,父亲昏迷不醒,乔晏刚成年就被迫终止学业,纵海全靠着乔父的得力手下撑着。
但针对纵海的围猎并没有结束,为了挽回濒临破产的公司,彼时刚满十八岁的乔晏,和江氏集团太子爷江熠明联了姻。
江熠明凭着一己之力把纵海救了回来,又把乔父接到江氏旗下条件最好的私人医院治疗,甚至一度对刚满十八岁的乔晏还算不错,把他捧成了娱乐圈不温不火的花瓶。
在这段婚姻的开始,乔晏甚至一度认为江熠明是照进他生命中的一道光,哪怕写满了不平等,哪怕身处下位,只要江熠明有那么一点真心,这段关系也能维系下去。
但美好的表象并没有持续太久,江熠明疯狂、偏执、占有欲极强的个性,终于在乔晏二十岁生日那天冰冷的初次性.事上爆发,蔓延至往后的每一天。
直到一个月前,和乔晏关系一般的二叔突然找上江熠明,说乔晏想要解除二人的婚约,彻底破碎。
妄图挣脱束缚的后果就是被绑得更紧,全然不知情的乔晏被人硬生生从闪光灯不断的活动现场带走,同天纵海收到了法院的一纸传票——江氏将他们告上了法庭,内容是乔家在南湾的一块开发用地造成了环境污染,会影响到江氏集团的住宅用地。
乔晏被关在别墅的地下一层整整半个月,就像是淋了场持续半个月的雨,心凉了大半,才知道这得益于自己的二叔。
刚向江熠明解释清楚,他就把乔晏放了出来,半点愧疚也没有,转头就出差去了。
乔晏望着初秋的太阳,第一次控制不住地想,江熠明到底把他当成什么呢?
“乔晏。”
乔晏猛地回过神来,眼底的不甘被这句话彻底浇灭,麻木地用颤抖的手指慢慢去解外套的扣子。
真是比蝼蚁还要渺小可笑,居然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妄想反抗。
乔晏低下头,刚要脱掉外套,江熠明却制止他:“外套穿着。”
言尽于此,江熠明是什么意思过于明显,乔晏透过大开的车门向外看去,助理和司机都已经非常识趣地背过身去。
但即便如此,乔晏还是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攥紧了衬衣领口,抬眸去看他:“江先生,能把车门关上吗?”
江熠明冷眼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脸颊:“你在跟我谈条件?”
好在这地方比较偏僻,路上人迹罕至,剧组的人也都不见踪影,乔晏飞快地扫了眼表——没有时间了。
乔晏垂下眼,眼底的情绪尽数压回深处,修长的手指缓慢地一颗一颗地划过扣子,原本就低的体温更凉了些,几乎有些刺骨。
江熠明的视线落在因为太瘦而若隐若现的腹肌上,总算满意地点了头:“身材保持得不错。”
仿佛有一把悬而未落的大刀,乔晏浑身紧绷着,好在最后江熠明总算大发慈悲地关上车门坐进车里,随意往椅背上一靠:“你还有二十分钟,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我叫司机上来。”
“二十分钟?您在和我开玩笑?”
乔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从乔晏满二十岁开荤到现在不过半年,他们做的次数多到数不清楚,江熠明没有一次不把他往死里折腾,最短也没有少于过一个小时。
江熠明眼皮一掀,眼神含笑,就像是在看垂死挣扎的小宠物:“这就凭你的本事了。”
乔晏又向车窗外看了一眼,太阳斜斜挂在天边,隔着一层玻璃变得格外惨淡。
他知道,江熠明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父亲昏迷不醒,父母亲手打拼下来的江山不能就这么毁掉。
于是他在不算很高的轿车里弓着身子转过身,半蹲在江熠明的膝边,冰凉的双手试探着撑住了江熠明。
男人的腿很结实,或许是因为乔晏的手心太过冰凉,刚扶上去就被甩开,乔晏顿时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但乔晏生疏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江熠明的排斥而停下,他深知江熠明是什么脾气,反抗和顺从都会让他更加亢奋。
发觉乔晏的意图过后,江熠明难得笑了,眼底闪过些许意外的神色:“你真会装啊,小少爷,之前没少被男人调教过吧?嗯?”
“我想和钱锐聊几句。”乔晏张口,慢慢握住江熠明,像是祈求又像是威胁:“可以吗?江先生。”
“可以,”江熠明欣然应允:“牺牲这么大,还想要什么?”
乔晏的眼神忽而一亮,燃起某些名为希望的光芒:“我的角色……”
“看你表现。”
江熠明伸手抬起乔晏的下巴,突如其来的摩擦让他倒抽一口凉气,虎口略微用力:“张大。”
他心满意足地屈指蹭过乔晏泛起泪花的眼角,欣赏被噎得通红但依旧亮得出奇的双眼,直到从倔强慢慢变得涣散。
江熠明呼吸一沉,卡着乔晏的下颌退出来:“睁眼。”
乔晏倏地睁开眼睛,对上江熠明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情.欲。
如果是以前,江熠明脸上这种沉溺的神色会让乔晏心猿意马,可换做现在,乔晏只想避开视线,迫切地想要逃离。
身前微微一凉,乔晏清楚这是什么,待江熠明松了手,他就脱力般向后跪坐在地,一股屈辱与无力从心底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