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 第93节

  容珞微微耳红。
  没有应话,心里渐渐安稳。
  待到休息足矣,他不得不起身离开,动作轻缓,没吵醒沉沉安睡中的她。
  第80章 生子
  落起濛濛细雨。
  凉风吹动海棠花香,飘进屋里。
  芙蓉暖帐轻动了动。
  容珞醒来,缓缓支着身子。
  她望着已然空荡荡的榻内,心中染上一阵失落,不久后将照莹唤进来伺候洗漱。
  ……
  朝中官臣为圣驾安危,心急如焚。
  内阁的政务暂时搁置,太子率军往云州后,朝野至内廷由江皇后坐阵。
  容珞走往两次坤宁宫,她现在行动不便,时时需宫女搀扶着。
  江皇后忧心她的身子,没过两日便派秋嬷嬷看住容珞,以免她出门有磕碰。
  随着月份渐大,时日过去。
  容珞身子沉重,亦那么想往出门走动了。
  宫女们扶着她在寝宫散步,常把乔漪漪唤来给她说说话,解解闷。
  内阁官臣在等着云州捷报,太医院则忙着为容珞备产起来了。
  -
  寿明宫。
  原本被拆除的丹房,起了缕缕青烟。
  软烟纱制的帷帘遮掩着一方小桌,偷偷地敬着神坛牌位。
  萧阁老道:“晋王造反把光崇帝围困云州,听闻陛下已是病危之身……”
  萧太后瞧着供烟,眸色暗沉。
  言语幽幽:“晋王这个不要命的,敢在这时候造反,齐王殿下可有赶往云州了。”
  萧阁老道:“在漠北的战事吃紧,难以脱身。”
  太子已率军救驾,而齐王却在漠北的沙场上,倘若皇帝因此而崩,太子顺利继位,他们萧家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萧太后道:“现在太子离京,你想办法把吴莽解决,以免查到萧家与晋王的来往。”
  萧阁老道:“派人去了刑部大牢,吴莽已被转移,没有踪迹。”
  萧太后深深吸气,甩袖回身。
  神色微愠:“早在羁押进京时,哀家便命你在途中找机会杀了吴莽,偏偏绊手绊脚,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萧阁老低着首,无言以对。
  他小儿子萧绍元生死不知,那个时候把精力都放在满京城找儿子。
  已过去数月。
  他儿子恐怕已成孤魂野鬼了。
  萧阁老只觉心中悲愤,抹泪。
  太后怎知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若让他知是谁谋害他儿,必叫他百倍偿还。
  萧太后对此不屑,轻嗤一声。
  打算让他在宫外找个道人算算,吴莽藏在何处。
  皇帝出征后,她便开始了私下暗暗修道,依旧对修仙修玄有着无比的痴迷。
  而这时,素歆嬷嬷从帷帘后面走进来,在萧太后的耳边低声细语。
  帘内的供烟淡着清香,幽静。
  不知她说了什么,萧太后的眸色亮了一亮,随之扬起一抹冷笑。
  她缓缓道:“看来祖师爷显灵了。”
  -
  慢慢两个月过去。
  离产期越近,容珞心里便越紧张和期待。
  梁太医和两个稳婆近几日皆候寝宫左右,她倒是安安稳稳的没有什么动静。
  容珞靠着凭几坐在罗汉榻处,白玉般的手搭在脉枕上,任由梁太医为她诊脉。
  结束后又是那句:“脉象稳健,生产时应是不会出意外,但太子妃娘娘切勿忧虑伤神,多走动些。”
  梁太医语气里透着谨慎小心。
  临近生产的月份,不知怎的,太子妃身怀双胎子的事被传了出去。
  现在议论纷纷,更有流言说太子妃此胎不详,因而北境出师不利,害得陛下受袭。
  容珞撑着腰起来,让宫女搀扶着她去花园走走,知道梁太医担忧她为此过虑,影响生产。
  她答应过太子要安然无恙,便不会一直将这些挂在心间烦扰。
  走出门槛,外面正是暖阳。
  容珞轻轻问李德沛:“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李德沛跟在身侧:“殿下救驾云州及时,前几日已传来捷报,想来不久后便能护送皇帝陛下归来。”
  容珞顿时心情舒畅,扬起唇角。
  这恐怕是近来最好的消息了,江皇后为此忙着祭礼恭庆。
  她笑着喃喃道:“那太子快回来了。”
  话语刚落,不知哪来的太监忽然窜出来,险些冲撞到容珞的身子。
  害得她身晃了晃,好在照莹翠宝把她扶着,李德沛足够眼快,把太监拦下。
  那太监端着盆花卉,见没能撞上太子妃娘娘,连忙跪地磕头:“太子妃娘娘恕罪,奴才赶着去给坤宁宫送花,不长眼没瞧路。”
  也看不出是有心还是无意。
  太子妃这般身子,若被他冲撞一下,搞不好会出事。
  “花房的太监?”
  李德沛指着他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太子妃娘娘怀的可是太孙,若是出什么事,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那太监掌了自己一嘴巴。
  磕头求饶:“还请太子妃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李公公息怒。”
  容珞抚着隆腹的手攥紧衣物,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吵闹,肚子忽然隐隐在作痛。
  她紧皱起眉头,将衣物攥得更紧。
  呼吸急促:“肚子……”
  众人登时紧张起来,围上前查看。
  怕是要生了。
  李德沛顾不上那该死的太监,连忙说道:“快扶太子妃回去!宣太医!”
  容珞只觉有什么在往下坠,疼得她眼眶发红,说不出半句话来。
  宫女们搀扶着她,翠宝跑得快,一溜烟儿就冲出去喊稳婆和太医。
  “太子妃要生了!快快叫稳婆!”
  -
  东宫西暖阁。
  昨夜刚下过雨,天凉。
  厚实的门帘垂掩着宫女们的手忙脚乱。
  照莹端了热水进去,带血的帕子洗了洗,一盆清热的水就被染红,漫着血腥味。
  梁太医守在房外,刚把助产的汤药端进去,里头传出声声痛喊。
  在宜秋院的乔漪漪也赶了过来,神色切急地询问情况,但显然她是帮不上忙的。
  床榻之内,稳婆忙把白帕给容珞咬着,生孩子是件跨鬼门关的事,更何况她怀的双子,断不能在哭喊上费了体力。
  容珞满头大汗,素白的手紧紧抓着被褥,她身子颤抖不已,另一个稳婆给底下接生,带血的帕子换了又换。
  里屋外的李德沛走到外边,和守门的太监说道:“派人去请皇后娘娘了吗。”
  太监回道:“去了,但皇后娘娘还在太庙忙着给主持祭礼,一时半会还过不来。”
  李德沛没再问,刚一抬眸,望见长廊内寿明宫的素歆嬷嬷引着路,后面宫人搀扶着的正是太后萧氏。
  李德沛神色一凛。
  连忙恭迎上去,跪礼:“恭请太后圣安,您怎么来了。”
  萧太后扫了一眼李德沛。
  言语不悦:“这话说的,哀家不能来了?”
  李德沛道:“奴才嘴笨,太后自是能来的。”
  萧太后望向那西暖阁的门,让宫女搀扶着绕开李德沛,抛下话语:“这太子妃好歹是哀家亲手带大的,而今为皇家开枝散叶,自然得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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