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闻言,雁眠云叹口气,他走过去坐在浴室门边,他问:“你想说什么?”
  里面的顾言深稍微挪动身体,靠在门上,两个人虽一门之隔,却又像是背抵着背,互相倾诉衷肠。
  一夜过去,雁眠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唯一有意识的时候,是顾言深从浴室里走出来,俯身把他抱到床上。
  迷迷糊糊之际,他听到对方的声音徘徊在耳畔,“易感期还没过,我能抱着你吗?眠眠放心,我不做别的。”
  “嗯……”雁眠云无意识地回应对方。
  但他不知道,身后将他抱住的人面露欣喜,仿佛顾言深多年来的期盼没有落空。
  他们相互依偎,直到中午时分,雁眠云才缓缓转醒,他刚睁开眼就感受到自己的腰正被身后的人环住,对方平缓的呼吸吐在他的后脖颈上,让他特别不自在。
  雁眠云想悄悄离开,可顾言深把他抱的很紧,让他没有挣扎的余地。
  心跳越来越快,雁眠云甚至都能听见声音,他尝试叫过顾言深,但身后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翻身,强行控制彼此的距离,然后他再次开口:“顾言深,你醒醒。”
  良久过后,熟睡的人依旧没有动静,尽管雁眠云不停摇晃对方,眼前人就像失去生息般,迟迟不能醒来。
  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雁眠云忙不迭伸手抵在对方的额间,滚烫的触感迫使他迅速缩回手。
  他用力挣脱顾言深的双手,他忽而想起对方昨晚浸泡冷水的画面,心底不自觉说:不发烧才怪。
  等雁眠云替床上的人简单降温后,他又裹上外套出门去买退烧药。
  一路上,凡是路过雁眠云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异类一样。
  他原本就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看着,心中的抵触感让他再度怕生。
  就在雁眠云作势狂奔到药店时,一颗足球忽然从天而降,他凭借本能抬手把足球反踢回去,但他没有完全没有控制到力度和方向,导致足球拐弯飞向另一边。
  “嘭——”的一声响起,雁眠云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踢出去的球砸到人了。
  他踌躇再三,最终还是往球降落的方向跑去。
  他上前查看跌坐在地的人,嘴里不停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捂住脸的少年缓缓挪开手,鲜血从他的鼻子里面流出,但他竟笑着和雁眠云说:“我没事,学长。”
  雁眠云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位少年,对方的皮肤白皙,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让人很难不生出想要接近对方的想法。
  彼时,一个名字突然浮现在雁眠云的脑海中——元曜。
  “学长能拉我起来吗?”元曜主动把手伸过来。
  雁眠云没有多加思考,他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把人拉起身后,再把身上的纸递出去,他提醒说:“那个……你的鼻子流血了。”
  元曜迟钝地用纸堵住鼻子,然后又笑着说:“我没事,学长别担心。”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雁眠云刚要抬脚离开,身后的人忽然出声问:“学长要去哪?”
  “我去买点药。”雁眠云不假思索道。
  元曜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他举起不知何时刮伤的手,“那我可以跟学长一起去吗?”
  雁眠云见对方的伤口有些深,心中难免有些忧虑,“嗯。”
  话音刚落,元曜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雁眠云的身上,他刚想拒绝,却听对方说:“学长,身上alpha味道太重,会惹人误会的。”
  第5章 婚约。
  雁眠云的神情一滞,他恍然反应过来,不少人之所以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原来是因为自己身上沾有顾言深的气息。
  冷风刮过雁眠云的脸颊,他的发丝略显凌乱,眼见身侧人即将抬手为他别开挡住眼睛的黑发,他当即回神躲开伸来的手。
  现在的气氛越来越尴尬,雁眠云苦笑着看向对方,“......我刚刚脑袋被风打了一下,你别介意。”
  等他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话时,他就差哭着给元曜下跪磕头了。
  “学长别紧张,我不碰你,刚才风把你的头发吹乱,我就想着帮你把头发别开,没想到会引来学长的误会。”元曜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哦......”雁眠云缓缓撇开头,他在心底不断祈祷,希望对方别理自己。
  没过多久,雁眠云和元曜一起走进药店,等他买完退烧药时,元曜恰好拿着一盒擦伤药走出来。
  “那个......今天我踢球砸到你,真的很抱歉,但现在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雁眠云脱下身上的外套还给对方。
  但他的手还没有缩回,就被元曜忽然拉住,只见对方眨动无辜的双眼,小心翼翼地解释说:“学长,今天可能是我吓着你了,但那是因为你身上的alpha气息有些影响我.......其实我是个omega,所以——”
  雁眠云见对方的模样,心中瞬间生出怜悯之意,他知道omega在满是贵族子女的商格斯学院中,是玩物般的存在,所以没有哪个omega愿意暴露身份,现在元曜这么信任他,他必须要以同样的真心回报。
  “没关系,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便于你以后能随时找到我。”雁眠云拿出手机晃动几下。
  元曜脸上奇怪的表情顿住几秒,然后又迅速被笑容取代,“好。”
  他们分别后,雁眠云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起元曜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个秘密只有学长知道,你能替我保密吗?”
  隐约之间,雁眠云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许是他的记忆出现过问题,但当他想要深入探索时,头部传来的痛苦让他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下午一点十五分,雁眠云左手提着外卖,右手拿着退烧药,顺利回到宿舍。
  他快速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床边查看顾言深的情况。
  昏沉蜷缩在被子里的人,双眼紧闭,嘴唇发白,其甚至还低声念着,“好冷。”
  见状,雁眠云立刻打开窗户透气,然后为顾言深盖上自己的被子,当他慢慢把人扶着坐起身时,对方居然下意识凑上前搂住他的腰身,“眠眠,别走......”
  “我不走,我先帮你先把饭吃了再喝药。”雁眠云企图用语言安抚对方,可顾言深好像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反而把他越抱越紧。
  雁眠云有些束手无策,他想用力掰开顾言深的手,可他的力气远比不上对方,索性他压低声音威胁道:“你如果不听话,我现在就走。”
  话音刚落,束缚住他的人迅速松开双手,垂头靠在床边,“我听话,只要你不走。”
  等雁眠云陪顾言深折腾完后,他再也没有力气收拾残局,他的头刚沾上枕头,就被席卷而来的困意带入睡梦之中。
  但他这次的梦境远没有以往的风平浪静,一闪而过的模糊画面让他猝不及防,眩晕间,他晃见一条长河,河中不断冒着红光,就像是吞噬人心的猛兽。
  等他想眨动几下眼睛看清河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时,梦境突然颠倒,他直接被吓醒回到现实。
  昏暗的屋内除月光外,没有半点光亮,雁眠云下意识翻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多出一床被子,他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再看看顾言深,但他的动作刚到一半,对面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听到对方的声音恢复如常,雁眠云才勉强松口气,“嗯。”
  “今天的事——谢谢。”顾言深如是说道。
  这倒是雁眠云第一次听到顾言深亲口道谢,一时之间让他有些不适应,“没事,都是朋友,这点算不上什么。”
  他从容起身,借着月色倾倒一杯温水,就在他即将把被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时,顾言深下面的话险些没让他呛到。
  “眠眠,你只是拿我当朋友?可我们已经订婚了。”
  雁眠云现在什么也不想,他就想拿枕头把顾言深捂死,比起婚礼,他更愿意参加葬礼。
  他三两下擦掉嘴边残留的水渍,然后转身往顾言深的的位置走去,许是雁眠云现在的脑子发热,他再也顾不上别的,他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问道:“这是谁要求的?”
  “家族之间的规定。”顾言深淡淡说。
  “为什么非得是我,退一万步来说,我的哥哥不仅是雁氏长子,他甚至还比我优秀百倍,你们就不能去找他吗?”雁眠云有些欲哭无泪。
  顾言深缓缓坐起身,语气平淡,“因为你是雁家的独子。”
  “什么意思?”
  “因为雁松尘是私生子,无论是名声,还是利弊,你是最适合的人选。”顾言深一字一句道。
  听到这里,雁眠云不禁冷笑起来,“所以我就成工具人了?”
  “眠眠,你不要这么想。”顾言深本想劝说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被咽进喉咙中。
  雁眠云能感受到对方试图靠近自己,但他思忖良久,最终还是挣扎说:“但我有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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