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然而雁松尘并没有拒绝,因为他有别的事情要办,所以暂时不能陪雁眠云去学校。
  几分钟后,雁眠云如期站在后校门,他尽力降低存在感,然后往人少的地方走。
  可他千小心万慎重,还是不慎遇见一位“熟人”。
  他们二人相碰的刹那,雁眠云趔趄着险些没站稳,但他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长相,一道不耐烦的声音立刻响起,“我草,你不看路啊!”
  雁眠云皱紧眉头,周遭的人都在向他们的看过来,他尽量道歉减少麻烦,可对方依旧不依不饶。
  “道歉有什么用?你信不信老子……”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回荡在空气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让手停滞在半空的雁眠云都有些错愕,他不断咽着口水,看向眼前这个被自己打红脸的人。
  对方的眼神瞬间清澈下来,然后又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你打我?”
  雁眠云支支吾吾许久,最终凭借本能吐出几个字,“不许说脏话。”
  气氛一度僵滞,雁眠云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人,对方脖子前的银色项链上隐约刻着数字,他作势想细看时,眼前人却捂着脸后退几步,与此同时,其胸前的银项链也随之晃动起来。
  雁眠云心中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看起来像不良少年的男人,或许就是其中一位主角——沈聿。
  “对不起啊……”
  雁眠云追悔莫及,他想伸手查看对方的伤口,没想到沈聿竟拍开他的手,从他的身边径直走过去,但他能听到对方微弱的抱怨声,“切,要你管。”
  他听到这句话后,火气瞬间冒上来,要不是因为这么多人都看着,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那个不知好歹的人狠狠痛骂一顿。
  他看着周遭的人群,一股紧张感瞬间涌上心头,他逃也似地离开这个满是围观群众的地方。
  等雁眠云气喘吁吁的回到宿舍时,没有看见顾言深的影子,但时间紧迫他顾不得这么多,于是他快速拿上课本就往高数教室的方向奔去。
  但他似乎早已忘记,自己对这个学校完全不熟悉,他盯着校园地图观察半天,最终还是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
  雁眠云偷偷从后门摸进去,他盯准最后一排的空位,然后快步跨过去坐下。
  他刚松口气,身边这个趴在桌子上的人突然发出“啧”声,于是他连忙低声道歉。
  直到对方把头抬起来和自己对视时,他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怎么又是你?”沈聿脸上的厌烦已经完全写在脸上。
  闻言,雁眠云想把刚才的气一并撒出去,可责备的话刚到嘴边,就被他缩短成“要你管”三个字。
  他这句话出来,沈聿当即炸开,他欲扬手示威,“你再说一遍?”
  雁眠云立刻缩起来,并伸手把捂住耳朵上。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手居然落在他的后脖颈上摩挲几下,然后又把手快速收回去。
  他当即转头盯着眼前人,脸上全是震惊的表情,“你想干什么?”
  “算了,不跟你吵。”沈聿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他扭捏着停顿片刻,才堪堪开口说:“我刚刚闻到你身上有青竹的味道,你是不是又和姓顾的那个混蛋好上了?”
  “你狗鼻子?”雁眠云狐疑地盯着对方。
  沈聿没好气地说:“你的关注点究竟在什么地方?这是重点吗?”
  第4章 易感期。
  雁眠云别开脸,装作低头看课本,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原身之前和顾言深发生过什么,他更不可能对此作出任何回答,否则他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
  “你别问……”他低声找补道。
  谁知沈聿忽然把脸凑近,温热的气息撒在雁眠云的侧脸,弄得他的心有些发痒。
  他刚要偏身远离,却被对方猛地拽住,“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和顾言深只是简单接触,青竹的气味绝对不可能有这么浓烈,要么他是故意的,要么就是……”
  沈聿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更响亮的声音瞬间把他叫住,“沈聿!”
  两个人惊得颤抖几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雁眠云把脑袋压得更低了。
  被叫住名字的人毫不慌张,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望向下面站在讲台上的教授。
  “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话音落下,沈聿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他支吾许久都答不上来。
  直到雁眠云轻拍身边人的手臂,促使对方稍微俯身偏耳,然后他才把答案低声说出来。
  等沈聿重新复述一遍后,讲台上的人先是发愣一瞬,然后才不情愿地让他坐下。
  惊魂未定的雁眠云缓和许久才放下心,他下意识看向沈聿,对方正将手撑着头,把脸撇向窗外,一句若有若无的“谢谢”,让对方把头按得更低。
  雁眠云忍不住笑出声,但他又很快收敛起来,他生怕沈聿又开始念叨了。
  课后二人始终保持缄默,雁眠云麻利整理好课本后,就打算快步离开教室。
  但他刚踏出后门,沈聿的声音就恰逢其时的响起,“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雁眠云无意识地挑眉,什么叫“又”,难道之前原身和他也有故事?
  随后他把左脚跨出,探出脑袋看向站在原地的沈聿,他笑着说:“我想要你安静点。”
  这句话的尾音还没有飘进沈聿的耳朵,雁眠云就像风似的消失在走廊内。
  他踏进电梯关上门的刹那,沈聿呼喊他名字的声音竟然教室传到了这里。
  “还好跑得快。”雁眠云轻抚胸口,靠在电梯的右壁。
  雁眠云的晚饭是和雁松尘一起吃的,再加上他还有晚课,压根没有时间回宿舍,当他按开宿舍门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关上宿舍门,然后缓缓往里走,但奇怪的是,宿舍的状况和白天看到的一样,都没有顾言深的人影,而唯有异常的或许就是顾言深的抽屉被拉开过。
  上方的时钟不停转动,雁眠云试图用手机给对方打电话,联系人拨通的瞬间,一道响铃声就从顾言深的枕头下传来。
  见状,雁眠云索性挂掉电话,朝对面两道门的方向喊两句,“顾言深,你是不是在浴室?”
  等待许久也听不到任何回答,雁眠云想也不想就上前拉开浴室门,灯光被他打开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滑倒在地。
  抑制剂散落一地,顾言深正躺在积满水的浴池里,白色衬衫早已被水浸透,肌肤若隐若现的暴露在空气中,对方右手握刀,左手手臂恰好留有明显的伤口。
  他一时脑热,脱口而出,“顾言深!”
  慌乱的人先是上前查看对方的情况,可他的手刚要放在顾言深的鼻下,就被对方猛地抓住手腕。
  “出去。”顾言深的语气冷淡至极。
  雁眠云不可思议地看着躺在冷水里的人,他忙不迭夺过对方手中的刀,然后颤抖着声音说:“你拿刀干什么?”
  顾言深的脸上有些涨红,他用力推几下雁眠云,旋即吃力说:“眠眠……你先出去,我会跟你解释的。”
  “我帮你打医院电话——”雁眠云虚脱着想要从衣服口袋里拿手机。
  下一刻,顾言深不轻不重地说:“我现在处于易感期,医院也没有办法。”
  雁眠云不再说话,他转身出去放下手中的刀,然后又从衣柜里拿出浴巾。
  他完全不听顾言深的拒绝,等他把对方从浴池里裹着扛出来时,灼烧的感觉贴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些寸步难行。
  “眠眠,你不能靠近我。”顾言深又说。
  雁眠云当即反驳,“没关系,我是beta,你影响不到我。”
  “可你会影响我。”
  此话一出,雁眠云的脑袋当即宕机,他一个不注意直接让对方跌落在地。
  他本能想要俯身靠近顾言深,好在尚存的理智让他远离对方。
  “我该怎么帮你?”雁眠云梗着脖子问。
  顾言深靠在墙上,呼吸紊乱,“你把我关在浴室里……等明天就会好的。”
  雁眠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他从顾言深的床上卷起被子丢给对方,然后又从行李中翻出医药箱。
  他本想在关门的瞬间把医药箱滑向对方,可他没想到自己的手太快,丢医药箱的手来不及收回,门先被猛地关上。
  被门夹住手的人疼到不停翻滚,雁眠云憋着声音不敢让顾言深听到,于是他只能跪着身子把头埋进床上,无声尖叫。
  没过多久,顾言深担忧的声音缓缓响起,“……眠眠,你的手没事吧?”
  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的人连忙回应,“我……我还好。”
  他憋红脸又说:“不疼——”
  “那就好。”顾言深的语气明显放松下来,“你可以陪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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