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前男友的孕检报告 第101节

  筷子“啪嗒”一声脱手,朱伊伊睁大眼。
  她条件反射地去看贺绅,怀疑是他捣鬼,可男人脸上的震惊与她别无二致。
  他也不知情。
  朱伊伊手忙脚乱地捡起筷子:“妈,我住他那里干什么?”
  朱女士脸色严肃:“这几天跟我嚎胸胀腿抽筋的是不是你,肚子五个月大的人是不是你,死丫头,我不在家放心你一个人?”
  “那也不用住他家。”
  “为什么不用?”朱女士想发火,但看着小姑娘困惑的迷糊样,心又软了。到底就这么一个丫头,想到她怀孕遭罪,心里就难受,伸手摸摸朱伊伊脑袋,“现在给你花钱,伺候你是他该做的,等十月份你去医院生孩子,剃毛导尿管通乳陪产都得他来做,还要帮你找月子中心,帮你照顾孩子,这是他推脱不掉的责任!”
  “这是他的种。”
  朱伊伊被她妈一长串的话说懵了,想反驳,却又找不到落脚点。
  之前她总想着小宝长大后的抚养费,与父亲一周见几次面合适,贺绅结婚有了孩子后小宝该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却从想过医院生产的事。
  她妈说的没错——
  肚子里的孩子是贺绅的种。
  这些事只能他来做,她必须适应。
  饭桌上温馨的气氛斗转急下。
  朱伊伊埋着小脸,一口吸溜一个饺子,片刻后盯着空空的碗底闷声说:“我妈说的话你听见了,怎么想的?”
  “还记得我上午说的话吗?”
  她颤了颤眼睫。
  “伊伊,怀孕很辛苦,”他对她的回应,也是对朱女士的承诺,“所以不管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在你怀孕这段时间,我都会全心全意照顾你。”
  日盼夜盼,求之不得。
  -
  第二天贺绅买了下午的航班,直飞纽约,同行人还有amy。
  往年都是amy先飞,贺绅后几天随行,曝光身份之后不再顾忌,姐弟两人第一回 乘同趟航班。
  vip候机室内,amy欣赏新做的美甲:“好看吗?”
  贺绅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翻着财经报纸,看都没看:“嗯。”
  “敷衍。”
  amy撇嘴:“也不知道朱朱看中你什么。”
  对于朱伊伊与贺绅的事,amy还真不如外界所传的那般了如指掌。
  她与贺绅交集甚少。
  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又把藏锋敛芒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只要他不想,谁都窥不见半分。
  amy也怀疑过贺绅金屋藏娇,譬如偶尔柔和的眼神,沾在衣领的半点口红渍,还有那枚突然戴在无名指又突然消失的戒指。
  但没想到那个“娇”是朱伊伊!
  想到这amy就来气:“你们两口子打过游击战吧。”
  贺绅给她一个“没吃药”的眼神。
  “不然怎么这么会藏,半点风声都不漏。”amy两手一摊,红唇轻嗤,“集团里你瞒着,南二和吕珮你倒是公开,还撺掇他们别告诉我。贺绅,你就这么防着我?”
  被她吵得额头疼,贺绅合上杂志,压了压眉梢:“真没脑子假没脑子?”
  每次他骂人的时候,amy都想用手机录下来,然后公布,让所有人都看看贺绅虚伪的嘴脸。什么绅士,嘴毒起来毫不留情,气得她够呛:“你骂谁呢,没大没小!”
  她惯会玩些“倚老卖老”的把戏。
  朱伊伊偶尔板着脸训人的样子,估摸着就是跟她学坏的。
  贺绅淡淡反问:“你要是知道了,贺安清会不会找你?”
  amy愣了愣。
  他们的母亲是个什么人,彼此心知肚明。
  贺安清逼迫她嫁给大她二十岁的老男人,自然会强迫贺绅与门当户对的女人联姻。而家世平庸的朱伊伊,自然不在联姻行列,贺安清当然反对,还耍手段。
  如果得知她也知情,很难不把手往她这伸。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贺绅也是为她考虑。
  amy双臂环胸,傲娇地昂起下巴,她是大小姐,才不会低头给他说谢谢。
  “为了我好就直说,藏着掖着做什么,”她嘲讽他是闷葫芦,“怪不得追不到媳妇。”
  贺绅脸一黑:“闭嘴。”
  amy对自己的红唇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随后举起手机,对着他唰唰唰连拍三张。在他忍到极限要发火时,很有眼力见地收了回来。
  “拍什么?”他冷声问。
  “拍咱们温润斯文的贺总,私底下脸黑成阎王的样子,”她坏笑,“给朱朱看看你邪恶的嘴脸。”
  “……”
  -
  晚上是一年一度的春节。
  朱女士一早跟姐妹几个搓麻将去了,说大过年手气好,一定要大赢特赢,没准还能把回宣州的车费给赚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消食,春晚无聊得像催眠电台,困得她头一点一点的。
  凌麦有她家备用钥匙,开锁进门,就见到朱伊伊小鸡啄米。
  她一巴掌直接呼了过去——
  朱伊伊“嗷”了一声,捂着胳膊:“好痛。”
  “少来,压根没用力。”
  她笑嘻嘻:“你怎么来了?”
  “西街今晚有焰火表演,去不去看?”凌麦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怕她顾虑,一边用手指戳她肚子一边说,“我姐和我姐夫半小时前就开车去了,停在珠峡大桥边,占据了一个绝佳地形,到时候你就坐车里边,挤不到肚子,还能录像!”
  京城早些年就禁止烟花燃放了。
  这两年稍微宽松一些,能放,但得提前报批。
  错过今晚这次,下次遥遥无期。
  朱伊伊被她说得心动,摸摸还有些撑的胃,点头:“走吧。”
  万家灯火,熠熠生辉。
  珠峡大桥是海港路,京城本地人平时很少来这,因为今晚有焰火表演,人山人海。
  到了桥边,朱伊伊跟凌麦的姐姐姐夫打了声招呼,年轻的小夫妻甜甜蜜蜜,说话时都要搂着抱着。
  凌麦小声说:“看到了吧,我年夜饭就吃的他们俩狗粮。”
  朱伊伊笑:“撑不撑,我摸摸。”
  她们去的迟,打闹不到一会儿,熙熙攘攘人群蓦地哄闹起来,小孩子来回穿梭,险些撞到朱伊伊的腿。不想喜庆日子出意外,她避开三三两两的行人,老实地上了车。
  她坐的靠外,头抵着车,焰火绽放那刻,印在她的眸底。
  砰——
  天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朦胧的夜色将这座繁华城市笼罩,倏然炸开的焰火像是破开黑色帷幕的一道光,撕开黑暗,迎接光明,火除邪祟。
  朱伊伊坐在车里遥遥望着,刚准备掏出手机录像,浓重的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口罩也挡不住。她只好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录制,但效果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车外的凌麦激动地蹦跶起来,全然把手机录制的任务抛之脑后。
  眼睛看到的才漂亮。
  朱伊伊也不打算拍,退出相机,准备收起时,界面没有任何提示地弹出一个电话。
  是身在纽约的贺绅。
  她怔怔地盯着,指腹在挂断和接通之间徘徊。
  想挂断,又怕他是有正事;接通,又怕他说些有的没的。
  “伊伊!”车外的凌麦忽然拍打车窗,指了指一束银色的烟火,在空中炸开时,比星河还要璀璨,“你看那个,好漂亮。”
  她隔着车窗回:“我看到啦。”
  凌麦捂着耳朵继续喊:“我姐和姐夫要去桥对面,那边的湖心亭有火壶表演,你去不去?”
  朱伊伊急道:“你等等。”
  凌麦在外面朝她比了个“ok”。
  车外喧嚣热闹,活跃的人气像点燃的爆珠,这个点本该睡觉的朱伊伊都精神焕发,就是吵得耳朵疼。
  她升起车窗,隔绝外边的轰鸣声。
  掌心的手机仍在震动。
  对面的人一直在等她接电话。
  朱伊伊舔了下干燥的唇,左手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看了眼外面等她的凌麦,选择速战速决地接通:“喂。”
  听出她话音里的愉悦,贺绅明知故问:“这么开心?”
  “在珠峡看烟花。”
  “一个人?”
  “废话,”朱伊伊用两根手指头在大腿上走路,这是她的小习惯,“当然是跟麦麦一起,他们在外面看,我坐在她姐夫的车里。”
  “嗯,”他又问,“吃团圆饭了吗?”
  朱伊伊知道她猜对了,他打电话来就是说些有的没的。大腿上走路的两根手指头一跃而起,在空中劈了个叉,然后落在隆起的肚子上,她无聊地走啊走:“吃了。”
  电话那边的贺绅仿佛能看见她无厘头的动作,唇角勾起,胸腔溢出一声笑。声带振动间,似是连着心脏,透出几分低低的磁:“看焰火的时候记得看路,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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