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前男友的孕检报告 第22节
傍晚下班的时候,凌麦着急回家陪她外婆,到点就溜了。
朱伊伊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一扭头,便见到amy笑着朝她走来。
一身烈阳红大衣,如荆棘玫瑰。
“朱朱,忙完了?”amy问。
“amy姐,”朱伊伊关闭电脑,背好包,“还剩一点文件没看,明天差不多能忙完。”
“我家朱朱就是勤奋。”
“amy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猜对了,是好事,大喜事。”amy唇一弯,勾住朱伊伊的脖子,柔声细语,“你要加薪喽。”
朱伊伊一愣,虽然时瞬的工资一直不低,但身为牛马打工人的一员,再没有什么是比听到加薪更开心的事情了。
“真的?”
“今天就是发工资的日子啊,你看看你的手机短信,银行卡会有收款提醒的。”
朱伊伊连忙掏出手机,果然信息里躺着一条来自银行的。
打开,数了数。
比原来的工作多了一半!
“这么开心啊,”amy笑着提议,“要不要再跟姐去酒吧玩玩?”
朱伊伊笑容一僵。
上次去酒吧碰见贺绅的阴影还没消散。
她悻悻地拒绝:“今天就不去了,我去趟商场。”
贺绅的风衣被别人穿走这件事,她一直没找到机会说,也不知道怎么说,想来想去,还是重新买一件还回去比较好。
于是等到了发工资的这一天。
再加上上次的宣州之行,林海福在街边缠着她,也是贺绅帮忙。
朱伊伊深知她不该与贺绅再有牵连。
但这些人情和钱债,总要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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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md商城是京城最高档的商场之一。
朱伊伊之所以选这地儿,是因为她依稀记得里面有贺绅常穿的一件风衣品牌。
来这碰碰运气,没准能买中同款。
只是她低估了商场里的价格,也高估了她兜里那点工资。
ymd商城随便扫一眼都是以万为单位。
最后她只能尽最大的限度挑了一条领带。
去结账前,朱伊伊又看了一眼橱窗里的深蓝色条纹领带。
其实她最开始看上的是那条。
但导购告诉她:“这是一位女士专门定制给自己先生的,价格昂贵。”
昂贵到什么程度?
比店内其他领带的价格贵上十倍。
朱伊伊听到一条领带要六位数,暗自咋舌。
而她最大能接受的也不过才上万。
结账前,导购问:“女士,您是会员客户吗?”
朱伊伊摇头,“不是。”
这是她第一次进高档商城,要不是为了买贺绅等价位的东西,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踏进来。
导购在进行刷卡支付,朱伊伊在一边等着,默默为自己的钱包肉疼。
安静的店内,又传来早晨那阵清脆的高跟鞋声,越走越近,直到停在朱伊伊的身后。
“伊伊?”
那人像是很意外在这里看见她。
朱伊伊在听到声音的那秒就认出了是谁。
她转过身。
与对方的亲近不同,她问好格外官方:“吕总监。”
吕珮笑了笑:“真巧,你也是来买领带?”
朱伊伊不想多说话,嗯了声。
目光下移,倏地顿住。
导购口中“一位女士送给自己先生”的领带,此刻,就拿在吕珮的手里。
注意到朱伊伊的视线,吕珮毫不避讳,拿在掌心展示了下:“伊伊,你觉得这条领带怎么样?”
她笑了笑:“是送给贺绅的跨年礼物。”
朱伊伊静静盯着。
半晌,她眼神平淡道:“挺好的。”
“你这条领带也不错啊,”吕珮淡笑,“价格虽然比较低,但款式还不错,也是送给贺绅的?”
朱伊伊没说话,也没否认。
吕珮嘴角的笑意有些冷,面上还是轻声细语:“不过贺绅不太喜欢这个价位的领带的。”
这样的话,朱伊伊听吕珮说过很多遍。
许久以前,她刚跟贺绅在一起的时候,吕珮也是装作不经意地说这种话:
贺绅从不穿这种价位的衣服;
贺绅不会用这个杂牌打火机;
贺绅从来都不吃这些东西……
一遍又一遍,时时刻刻提醒朱伊伊,她跟贺绅、跟他们的阶级差距。
“说完了吗?”朱伊伊接过导购递过来的银行卡,没什么情绪地道,“他喜不喜欢,你说了不算。”
话毕,大步离开。
吕珮在后面冷眼看着,握着领带的手指用力到充血泛白。
她与贺绅是青梅竹马,如果没有朱伊伊,她可以顺其自然地跟家里提出与贺家联姻。
可偏偏朱伊伊横插一脚。
一个穷酸而已,凭什么跟她抢贺绅。
第14章 “不看看是谁的吗?”
2018年过得格外快,转眼到了十二月底。
白天,朱女士在厨房忙活着和面,朱伊伊在客厅打扫,她家还是老式日历,过一天撕一张,已经撕到了最后一张。
默默算算,明年生日一过,她就是27.
大概每个女孩儿上学时都幻想过自己30岁的样子,朱伊伊也是,她大学学的网络与新媒体,幻想自己将来是一位成功媒体人,各大报社炙手可热的记者。
时光匆匆,她还是平凡如初。
“朱伊伊,耳朵聋了?进来包饺子!”朱女士放下擀面杖,哼哧哼哧地剁肉馅。
“来了来了。”朱伊伊系上棕色围裙,进了厨房。
“想什么呢你,喊你几声都不答应。”朱女士瞥她肚子一眼,“怀个孕耳朵还退化了?”
自打朱伊伊坦言她不想结婚,朱女士态度时好时坏,朱伊伊也不想在跨年这一天闹得两人不愉快,主动转移话题:“妈,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朱女士斜她一眼:“什么?”
朱伊伊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包装精致,“出差的时候就买了,特意等到今天才拿出来,算是孝敬母亲大人的跨年礼物啦。”
“你这孩子,有点钱就乱花!”朱女士嘴上责怪,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洗了洗手跑过去看,一打开,见是条质感顺滑的丝巾,唇角笑意更深,“好看,真好看!这得多少钱啊闺女?”
“不贵,你喜欢就好。”
朱伊伊帮朱女士戴好,拿来一个小镜子,朱女士照着镜子看,笑得合不拢嘴:“这丝巾好,改天我穿出去,让她们羡慕羡慕我。”
她妈就是这么个性子,喜欢嘚瑟,朱伊伊都习惯了,抿着嘴笑。
笑着笑着又想到另一件事情。
嘴角的弧度僵硬,最后落平。
“妈,我前两天出差……”
朱伊伊到嘴边的话有些迟疑。
林海福这个人是朱女士的引爆点,哪怕提半个字都会吵翻天的程度。
朱伊伊记得她最后一次提这个名字,是在高中毕业。
那天,她拿到录取通知书,推开门,朱女士正在厨房炖鸡,哼着小歌,还问她饿不饿,要不要想吃一碗。
朱伊伊沉默地坐在沙发里。
回来的路上,她遇到那些以前霸凌过她的同学,又拿“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类似的话来嘲笑她。
十八年的欺压,朱伊伊忽然就忍受不住了。
她看着背对着她的朱女士,轻轻问一句:“妈,我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