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提出这些要求,她都做好了婚事被拒还要被骂一顿的打算,没想到徐府这么好说话。
  未来婆婆看上去也格外的和善好相处。
  婚事顺顺利利谈了下来。
  因着想让徐善学和苏羡安也喝上喜酒,这婚礼办得也快,从下聘到成婚,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徐鹿鸣和姜辛夷喝着这位落落大方的弟妹奉上的改口茶,人都还是恍惚的。
  一桩婚事还真通过几个孩子的嘴完成了!
  不过他们还没恍惚多久,外头就有消息传来,九皇子自鸠了。
  听到这个消息,徐鹿鸣愣了好片刻,问消息灵通的手下:“怎么就自鸠了呢?”
  他接触过九皇子,知晓他是个很自负但不会轻易接受失败的人。从皇子被贬为庶人,对他来说,打击肯定是巨大的,但这个打击不足以让他去死。
  的确,九皇子得知这个消息,虽然有点失神落魄,但精神头还算好,不仅一点死的想法都没有,还琢磨,既然皇帝对他是有偏爱的,他老老实实的,不再折腾那些有的没的,蛰伏过几年,是不是还有机会。
  但一心想往上爬,做人上人的九皇子妃却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想当年,九皇子监国的时候,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朝廷,有谁不巴结她?
  就连太子妃,她的嫡亲姐姐,在家里眼神都不曾给她们这些庶妹一个的宰相千金,都要来看她的脸色过活,她多风光啊。
  后来,皇帝病好,九皇子不监国了,太子也回归,一切都回到正轨,九皇子妃虽然落魄了,但有过从前的经历,只要九皇子一天没有倒台,她站在人群里,一样可以笑看那些巴结过她的人。
  可贬为庶人就不一样了,手上的权力没有了,也不能再去参加那些让她引以为傲的宴会,让她从一个有些名头的九皇子妃,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她如何接受得了。
  从得知这个消息起,她赖以为生的精气神全垮了,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有一天醒来,身边伺候的婢女都不在,她出门看着空荡荡的九皇子府,没了从前的光鲜亮丽,只有满院子腐朽萧索。
  一想到,她变成现在这样,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笑话她,以后出门,遇到从前巴结过她的人,少不得要被奚落几句。
  而她连反驳的权力都没有。
  受不了这种落差的九皇子妃,索性一杯毒酒下肚,彻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生在皇家的人都薄情寡义,何况九皇子喜怒无常惯了,平时也不见他有多宠爱九皇子妃,九皇子府的人都以为九皇子妃的离世勾不起他半点触动,只是告知他这个消息就继续下去操办丧事了。
  但他们都没想到,等再找到九皇子的时候,他躺在九皇子妃的棺材里,拥着九皇子妃,身旁掉落着九皇子妃自鸠的那个酒杯,早已没了气息。
  九皇子这个人,惯于伪装,也虚伪惯了,没有人知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但他静静地躺在九皇子妃棺材里,人们这才惊觉,他从前说过永不负九皇子妃的那句话,竟然是真心的。
  徐鹿鸣知晓九皇子竟然是为九皇子妃自鸠而亡,唏嘘不已,他以为像九皇子这种满肚子算计的人,要死也只会死在权势的斗争中,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然也甘愿走的这么悄然无声。
  倒是皇帝得知九皇子离世的消息,一夜间老了十岁,到底是自己疼爱过的儿子,就算那份疼爱不在了,哪个当父亲的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呢,恢复了九皇子的身份,让人好好操办两人的丧事。
  出殡那天,太子和太子妃也去吊唁了。
  要说太子没有恨过九皇子,那是不可能的,断腿之痛,他恨得想杀了他的心都有,可见他一直活在自卑中,就算手握权势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那股自卑感,他又觉得记恨这样的人挺没劲的。
  现在他的腿好了,人也死了,那些过去的恩怨,就都随风散了吧。
  太子妃上香的时候,望着棺材里被人收拾过,不像两个饮鸠而亡,倒像相拥而眠的两人,小小地羡慕了一把,可能她这个妹妹到死都不知道,九皇子对她是真的有一丝真情在的。
  再看看身边自腿好后回来,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太子,心知肚明,她在太子腿断的时候抛弃了太子的举动伤了他的心,想要回到以前琴瑟和弦的日子,绝不可能了。
  好在太子的良心以及家世让他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举动,所以他们这辈子就这样吧。
  权势和感情只能选一样,她宁肯选择权势,毕竟感情易变,唯有权势永不会背叛。
  冬天过去,万物复苏,又是新的一年。
  姜辛夷打了大半年的嘴炮,终于让太医院所有太医松口,愿意试着在各大县城推广医术考核。
  晚上,徐鹿鸣和徐鸿雁去接他的时候,他像只斗胜的孔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胜利过后光彩夺目的绚烂。
  看得徐鹿鸣和徐鸿雁两人挪不开眼,要不是这会儿大半夜了,又是在太医院门口,两人都想给他拍拍巴巴掌。
  父女俩的眼神让姜辛夷眼中的得意更甚,然后就乐极生悲,从太医院门口的台阶出来,崴到脚了。
  揉着自己瞬间肿起来的脚踝,姜辛夷只有一种感觉,老话说得好,人不能太狂。
  他就狂了这一次就遭殃了。
  “好点没,要不要我背你。”徐鹿鸣蹲在姜辛夷腿边,帮他揉着脚关切地问道。
  姜辛夷站起身来,走了走,感觉没那么疼了,扬首向两步外的马车望去:“就这两步路,哪里用得着你背。”
  徐鹿鸣就笑:“背你回家也没事啊,我还没有背过你呢。”
  他小时候还在福利院里玩过猪八戒背媳妇的家家酒呢,长大后真娶媳妇了,一次都没背过媳妇,这像话吗?
  徐鸿雁也在一旁起哄:“好啊好啊,爹爹背阿爹,我就给你们引路。”
  说着跑马车旁拿着灯笼的护卫面前取了一只灯笼,站在了他俩前面。
  姜辛夷莫名地被他俩说得有些心动,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徐鹿鸣的背上了。
  不知不觉,曾经那个躺在草丛里等着自己救命的少年已经长大了,后背都宽阔了许多。
  而他们也在一起走过人生的十个年头。
  寂静的夜晚,天上是满天星斗,身旁是高墙耸立的墙壁,身下是自己的爱人,前方拿着灯笼引路的是他的女儿,身后一大群都是保护他的人,姜辛夷手圈在徐鹿鸣的脖子上,突然很有感悟地说道:“徐鹿鸣,我们出京到处去转转吧。”
  徐鹿鸣背着姜辛夷一点都不吃力,闻言,好奇地问:“怎么想起出京了。”
  姜辛夷没有隐瞒:“家里弟弟妹妹大了,都有了着落,京里的人就这么些,疑难杂症我都记录得差不多了,想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大好河山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稀奇古怪的病症。”
  徐凯南成了婚,姜苏木虽说现在还在皇城司当副指挥使。徐鹿鸣升职,他和杨兴并没有被升为皇城史,吏部另外调了人来。但皇城司现在发展得越来越好,吏部也怕再出现一个先前那样贪污的皇城史,规定了皇城史三年一换。
  下一任就要在他和杨兴中选择了。
  他现在每天铆足劲要上进,加上贺家那边也是有意要跟姜家结亲,贺将军时不时就会把他叫过去,提点一二。
  这样三年后,他还成不了事,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好了。
  李净慈跟林正宫宴过后,关系近了点,这两个月,林正经常去太医院接他爹下值,每次去,都主动找机会和李净慈说话。
  姜辛夷看得出李净慈对人家也有意,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俩就能走到一起去。
  至于他爹那事儿,小哥儿也挺狠的,给他爹下了毒,让他爹在上值的时候毒发,等人来太医院叫他过去医治时,他一看到人立马变脸,直言自己不给抛妻弃子的父亲医治,叫刑部换个太医来,直接让他爹名誉扫地,使他爹以后在官场上再难寸步。
  姜慕荷不肯走姜辛夷的关系进太医院,但这个医术考核她却很感兴趣,在家里不止一次说过,她要自己考进太医院。
  姜紫芙年纪还小,不想嫁人也不在太医院按部就班,姜辛夷打算安排她去考察各地医署,看看考核有没有阳奉阴违的,顺便传播一些太医院的新医术新药方,当然,当地有好的医术和药方也可以交流学习。
  他和徐鹿鸣当哥哥当师父的能做的就这些了,他们总要自己学着走路,没有人能管他们一辈子。
  徐鹿鸣笑,他就知道姜辛夷放不下撰写他的疑难杂症经,出京他没有意见,望着前面打着灯笼蹦蹦跳跳的小姑娘,问姜辛夷:“我们出京了,绵绵怎么办?”
  她还小,总不能把她留在京城当留守儿童,带着到也不是不行,她在京城的课程就不学了?
  姜辛夷大方得很:“把她的授课夫子一起带着便是,就是得委屈小姑娘要跟朋友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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