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翟正杰梗着脖子,憋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话。
  倒是苏羡安看到两人眼睛亮起。
  在看到徐鹿鸣身旁的姜辛夷时更亮了几分。
  他一直都知晓徐鹿鸣的夫郎是个大夫,先前还曾想过去西北照顾他生意呢,一直不曾得见。
  今儿见了,好一个气宇轩昂、雍容华贵的哥儿,不愧是闻名全京城的太医!
  一想到他很快就要跟这样厉害的人成为妯娌,苏羡安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不能给弟弟和妯娌丢脸。
  “哎呀,徐大人,姜太医,今儿什么风把你俩吹了来,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气氛僵持间,今天的东道主殷夫人出来打圆场。
  当然,她也是偏着徐鹿鸣和姜辛夷的,这两口子一个神医,一个皇城司指挥使,都是京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寻常两人都要办公,想要邀请他们可难了。
  京里好些人都在猜测,这辈子怕是都邀请不到他俩。
  没想到他们今儿一起出现在她的宴席上,殷夫人一想到,今日过后,京里都会说她有面子,这样难邀的人都邀请到了,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人家是东道主,徐鹿鸣和姜辛夷都很客气地与她寒暄:“殷夫人,我们突然前来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殷夫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了:“不会,不会,这游湖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呢,两位能前来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会觉得麻烦。”
  说着,便引着徐鹿鸣他们向园内的一池碧湖而去。
  姜辛夷走时看了眼苏羡安,苏羡安立马心领神会地跟上,心里可美了。这还没成为一家人就这般维护了,以后成了一家人,不知晓对他有多好!!!
  独独留了翟正杰一人在原地。
  翟正杰都快气疯了,一个太医一个指挥使了不起啊,两人的官职都没他爹大,神气什么神气。
  还有苏羡安,为了他,他都把妻休了,若是娶不到他,他这妻岂不是白休了?
  一想到,他没娶到苏羡安,白白损失一个妻子,还要遭别人笑话,翟正杰压制住自己想给苏羡安甩脸子的冲动,追着他们跟了上去?
  现在受点委屈没什么,等把苏羡安娶到手,今日他让自己遭受的委屈,再要他百倍奉还就是。
  九月正是莲子成熟的时候,碧湖里的莲蓬一朵接一朵地从荷叶间显露出来,生机勃勃的诱人采摘。
  全是荷叶的碧湖,不好下大船,殷夫人叫人准备了许多小船,船上还放了些美酒佳肴,泛着这样的船在荷叶间来回穿梭,很有一番意境。
  别说其他前来的客人,就连徐鹿鸣和姜辛夷都意外了下,知晓这些大户人家的宴会好玩,不知晓会这般好玩。
  殷夫人见众人喜欢,花蝴蝶般左右逢源:“大家自行选船,愿与谁结伴就与谁结伴,缺什么尽管与我说便是。”
  翟正杰想也不想道:“小安,你与我一船吧。”
  姜辛夷直接拉了苏羡安上他和徐鹿鸣的船:“翟公子,苏哥儿是待嫁之身,你一个刚休妻之人应该保持与未婚哥儿的距离才是。”
  姜辛夷一席话说得原本不知道该选哪条船好,要与翟正杰共坐一艘船的小姐哥儿全部散开了。他们可不想与一个休妻男扯上关系,更不愿意嫁给一个二婚男。
  翟正杰嘴巴都气歪了:“姜太医这话说的,苏哥儿该和我这样的休妻之人保持距离,难道和你夫君那种已婚之人待在一起就合适吗?”
  这话不仅挑衅还挑拨离间了一番,众人好奇地向徐鹿鸣和姜辛夷看过去,想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徐鹿鸣摘了片荷叶顶在头上假装是帽子,拾起船上的船桨划了两下,满意道:“可别把我掺和进去啊,我今天就是来给我夫郎和我夫郎的密友们当船夫的,你们游湖我干苦力,总不能还给我扣一口黑锅吧。”
  一句话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有那本就和苏羡安交好,还与姜辛夷打过交道的姑娘觉得这船有意思,便上了这船。
  他们女子、哥儿的力气本就不如男子,不找人搭伙,都划不走这船。
  徐鹿鸣这儿,人家正经夫郎就在船上,且徐鹿鸣都说了是干苦力的,不用担心会传些有的没的。
  一眨眼的功夫,徐鹿鸣这艘能乘坐六人的船,便坐满了人,边上还有几个没抢到位置的可惜不已。
  有徐鹿鸣打烊,其他公子哥也有样学样地说道:“今儿我们也是来当船夫干苦力的,姑娘小姐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速速上船了。”
  “哈哈哈哈哈。”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推推搡搡拉拉扯扯间便各自选好了船,等着“船夫”们开船。
  大家都很默契,没去选翟正杰的船。
  一来翟正杰休妻了,大家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二来,翟正杰明显冲着苏羡安来的,谁会那么不要脸去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翟正杰见所有人都选好了船,唯独没人选他的,看徐鹿鸣和姜辛夷的眼神恨恨的。
  都怪这两人,若没有这两人,今天苏羡安肯定会上他的船,其他小姐哥儿们也会上他的船的。
  殷夫人见翟正杰脸色十分不好看,顾及他爹的面子,打圆场道:“翟公子,要不我跟你一船吧,正好我这个东道主一人坐一船,也好在人前引路。”
  翟正杰脸色难看道:“不用,我一个人乐得清闲。”
  乐得清闲?那她这个东道主算什么?聒噪?
  殷夫人被噎,心想,不怪大家伙排挤他,没有官职,架子比当官的还大,还没有情商,谁会喜欢这样的人?
  苏羡安在一旁瞧见这一幕,心中疑惑,他和他爹以前怎么就瞧中这样一个玩意儿?!
  他哪里知晓,以前他爹是三品侍郎,是翟万兴和翟正杰费劲巴拉都很难巴结得到的存在,他们不装好一点,如何抱紧他们家这棵大树。
  后来,他爹被贬,翟家连演都不想演了。
  殷夫人随便选了艘船,让下人带着她在前头开路。
  徐鹿鸣这个船夫可谓尽职尽责,开船前很贴心地道了句:“坐稳了。”
  姑娘哥儿们或拉手或扶着船缘,行了一会儿,见徐鹿鸣划得很稳,一点晃动都没有,逐渐放宽心,聊天的聊天,摘莲子的摘莲子。
  甚至还有人小心翼翼地对着姜辛夷:“姜太医,我……我可以请你给我把把脉吗?”
  姜辛夷今天本来就是来交好这些人的,微笑伸手:“当然可以了。”
  “我也要,我也要!”他一应承,其他支着耳朵偷听的姑娘哥儿们,全都伸出了手。
  都是些小病小痛,姜辛夷挨个给他们把完脉,说了如何调理。听得坐在他对面的苏羡安直冒星星眼。
  姜辛夷见状,问了句:“要我给你看看吗?”
  苏羡安有点受宠若惊:“可以吗?”
  姜辛夷笑:“为何不可以。”
  苏羡安一想也是,别人都大方请他妯娌诊脉,他如此扭捏,倒显得格外不自在了,大方把手腕给了姜辛夷。
  姜辛夷把了把,笑道:“恭喜你,你身体很好,没有一点不健康之症。”
  “哇,安哥儿,你怎么长的?!”
  一船人顿时羡慕地看向苏羡安,他们看上去再健康,身上多少也会有点小毛病,苏羡安居然连小毛病都没有,这也太令人羡慕了吧。
  苏羡安这还是回京后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心里有些羞涩又有些骄傲:“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吃嘛嘛香,我一顿饭能吃三碗呢!”
  特别是干了活之后,三碗半都能吃下。
  “真的吗?吃这么多不长肉吗?”
  大家发出吃惊的声音,都是名门贵女贵哥儿的,平时为了维持身材,吃到再好吃的东西都得忍着不能多吃。
  一听他能吃这么多羡慕得不行,还有哥儿伸手摸了摸他腰,没摸到多余的赘肉,羡慕死了。
  苏羡安分享自己的经验:“吃了多动动就好。”
  其他人立马问道:“那你一般都怎么动?”
  苏羡安想了想道:“挖沙子种树,我跟你们讲,我在西北种了整整一万棵树,一万棵哦!”他还伸出手掌给他们看自己手心的茧:“这两个茧就是我种了这么多树的证明!”
  “好厉害!”大家被他的言论震惊到,还有摸着他茧的哥儿心疼地问道,“你怎么忍心的。”
  “嗨。”苏羡安不在乎地摆摆手,“只要能让百姓不再忍受风沙之苦,这点罪算什么。”
  其实最开始他还是有点难受的,毕竟手上长了两个这么难看的玩意儿,但有天晚上他蹲在县衙后院挑水泡的时候,叫徐善学瞧见了。
  他取了药来给他上药,他瞧见他两只手,手心手节上全是茧,甚至连手指上都是笔茧,他一下就不难过了。
  世上比他过得苦还那么努力地人那么多,他就长两个茧,有什么好难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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