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他一年的俸禄也才二十四两,这一下就给了他五年的俸禄?
  “拿着啊,跟了我们老大,以后你就知晓,这点钱不过是毛毛雨罢了。”钱贵把钱接过,硬往杨兴手里塞。
  杨兴拿到钱手都在抖,有了这些钱,他想要换胡同的事,就有着落了。
  接下来,徐鹿鸣又给这次参与运货的弟兄们各发了五十两。
  他们夜班运货不如白班那样轻便,只需开个城门就是,夜班则是需要弟兄们费点心神,帮着把货运进运出。
  原来,夜晚的城墙虽是紧闭的,但是会开几个便门供一些传信或者出城晚归的官员通行,偶尔也运一些小物资。
  徐鹿鸣就是通过这个便门运货的。
  其实要不是怕把事儿摆在明面上,人家诚心会挑他的错处,徐鹿鸣觉得让商人们自己运也一样。
  “辛苦了!”由于这些行动的人里有不少杨兴挑出来的与高东宝不对付的,徐鹿鸣每给一个人钱,还以示看重地拍了拍他们肩膀。
  以后这些就是他的亲信了,可得都照顾好了。
  “不辛苦!”拿到钱的人如钱贵一般,脸都要笑烂了。他们何时收到过如此多的钱。何况,这事压根就不辛苦。
  那些货都是商人们拿板车装好的,他们只需要推一推车即可,一点都不累。
  给钱贵和兄弟们发完钱,徐鹿鸣手头上还有七千两。
  他也没厚此薄彼,回到司里,给司里其他的弟兄们一人发了一套新棉被。虽然里面肯定有不少高东宝的亲信,但既然在他手底下做事。
  他就不会让人挑出他的错来。
  另外还有三千亲信兵,这么多人,一人发一床棉被不太现实。徐鹿鸣去布庄定了六千套夏装,六千双鞋,一人两套。
  又给司里请了四个煮饭夫郎和八个打扫婆子。跟姜辛夷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徐鹿鸣也爱起洁来,他早看不惯司里这群大老爷们住的值房脏乱差的环境了。
  更看不惯,好好一个皇城司,居然不包饭。白班还好,人家还能回家去吃或者买着吃。
  他们这些夜班的,上哪儿去吃,上哪儿去买?都是自己带干粮来啃。
  上夜班本来就累,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徐鹿鸣绝不允许。
  规定了以后子夜这个时间吃宵夜。
  “老大威武!”
  徐鹿鸣那些物什和规定一出来,皇城司上夜班的弟兄们,无不摇旗呐喊。
  兴奋的声音都快把皇城司的屋顶给掀翻了。
  “……”
  另一边,高东宝正在给皇城史汇报徐鹿鸣的情况:“大人,这个徐鹿鸣他就是个软脚虾,来司里这么久,压根就不敢染指我们白班的当值权。”
  弄得他原本给徐鹿鸣准备的一套,他敢动手,他就敢把他彻底压死的法子,一点都没用上。
  皇城史听出高东宝语气里的可惜之意,笑道:“怎么能这样说人家,人家这样也是识时务嘛。”
  他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人。
  “太识时务就显得有些无趣了。”高东宝奉承道。
  他还是喜欢以前那些喜欢蹦跶的副指挥使,看他们跳得高高的,再被他一巴掌捏死的感觉,真的很爽。
  皇城史扫了眼高东宝:“无趣也比频繁换人的好。”
  好歹是皇城司副指挥使的位置,盯着的人可不少。这次一听是九皇子的人,他还忐忑了好几天,就怕九皇子也想染指这城门费。
  好在,这个徐鹿鸣是个识趣的。
  “是是是,大人教训得是。”高东宝被皇城史眼神一压,不敢再多言。
  皇城史敲打了一番高东宝,又道:“这个月的进项也收得差不多了吧,该呈上来了。”
  “是,账房已经在算了,算好了,我就给大人送过来。”高东宝恭敬地点头。
  出了皇城史的府衙,他直奔皇城司而来,刚好听到夜班那群人的吼叫。
  他蹙眉招了个下属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们那边怎叫得如此大声?”
  “老大,他们那个徐副指挥使把他们司里重新安排了一通。”下属羡慕地把徐鹿鸣干的事儿说了说。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呢,原来就这点事儿啊。”高东宝闻言不以为意。
  徐鹿鸣不敢跟他抢白班的当值权,要再不给他的手下一些好处,那这些手下岂不是个个都能上去踩他一脚。
  “行了行了,都是群没见过钱的穷鬼,这点东西就把他们给打发了,你们也该干嘛干嘛去。”高东宝瞧见下属羡慕的眼神,打了个哈欠,回他那间修葺得格外豪华的值房歇息去了。
  下属刚想说,我们也想要,瞬间被高东宝的话给堵得开不了口。
  虽然只是些衣裳、棉被,一顿宵夜,一个打扫的,可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这个徐副指挥使是个细致人,知晓他们这些下属最需要什么。
  可比高东宝那样,遇到心情好才给他们发些银子,心情不好就不搭理他们,叫人觉得妥帖多了。
  高东宝压根不知下属想法地回值房睡了一觉,等到下午时分,他这才去账房查看这个月的进项。
  “奇了!怪了!”账房把所有账本理了好几遍,与高东宝说道,“这个月比起以往来,少了很大一笔银子。”
  “怎么会?”高东宝还有些惺忪的脸瞬间被账房的话吓醒,“这都六七月了,往年这个时候,正是商人们大量进出货物的时候。”
  “可不是。”账房也疑惑这点。
  他把所有账理了理,指着茶盐一项道:“高大人,你看这个月的茶商和钱商一次都没来找我们。”
  “夏日盐茶正是好消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不赚这个钱。”高东宝黑下脸,招来一个亲信,“你去找这几位掌柜,问问是怎么回事?”
  亲信很快回来:“老大,这几个掌柜的说,前段时间已经跟你更换了运货方式,货都运完了,钱也交完了。”
  “我什么时候跟他们更换了运货方式?!”高东宝刚端起茶杯,听到这话,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亲信也纳闷:“是啊,我也是这样跟掌柜们说的,他们全都说,这就不清楚了,反正前段时间有几个皇城司的人找上门是这样跟他们说的。”
  “皇城司?那个皇城司?”
  亲信没有说话,京城除了他们这个皇城司,那还有第二个皇城司。
  “徐鹿鸣!”高东宝并不笨,徐鹿鸣那头刚给下属们发了一通物什,他们这边的商人就被撬走几个,不用说,这钱肯定就是从他这边薅走的。
  想到早上他刚在皇城史面前说徐鹿鸣就是一软脚虾,徐鹿鸣就给他扇了这么大个巴掌。
  高东宝的脸色瞬间黑成锅底。
  他问亲信:“他们帮商人们运货,他们晚上开城门了?”
  “没有。”亲信摇头,“我们安插在他们队里的探子来报,并没有听到城门被打开的声音。”
  京城的城门很大,开一扇“吱嘎”声都能响彻天际,何况是晚上那样静谧的环境,徐鹿鸣敢开城门,他们的人和靠近城墙的人,不可能听不到。
  “那就是他们用吊篮把货物吊出城了?”高东宝又道。
  “不可能。”亲信继续摇头,“吊篮的动静也大,何况那么多货物,他们不可能几十个人就办好了。”
  高东宝发了火:“难不成那些货物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亲信最后慢吞吞地想出一种可能:“兴许,他们是利用了便门。”
  “好哇,公器私用!”高东宝愤然起身,“走,跟我们去捉那些掌柜的,只要他们承认他们的货物是从便门通过的,我要让这个徐鹿鸣吃不了兜着走。”
  掌柜们一听高东宝的来意,全都摇头:“我们没有走便门,我们只是把货物放在城墙附近的仓库里。”
  高东宝脸色难看地道:“那你们也是私下走私,跟我去衙门一趟。”
  “高大指挥使真是好笑,你说我们走私,你有证据吗?人证物证在哪儿?”掌柜们才不认,“何况,哪天来找我们的人,分明就是你派出来的,你要带我们去衙门,我们不介意把你这些年的罪证一一陈述。”
  高东宝简直要气死了,徐鹿鸣走私打他的名头,他想告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混账!”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软脚虾!”
  查了一圈,高东宝抓不到徐鹿鸣的一点尾巴,没办法,他只能先把少了很多数目的月账先呈给皇城史。
  皇城史一看账本,气得直接把账本扔在高东宝头上,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我看你这些年是懒怠管了,眼睛就盯着白日当值那点蝇头小利,人家把你墙角撬了,你都不知晓,还是月底查账才知晓的,要你何用。”
  “能干干,不能干就给我滚蛋!”
  挨打还被骂了,高东宝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心里憋了一口闷气。
  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徐鹿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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