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他对闻夫人道:“你给人家夫人小孩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闻夫人不服:“凭什么要我道歉!”
  “就凭你出言不逊在前!”庾思乐没好气。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跟个奶娃娃争布匹也就罢了,嘴巴还没个把门的,满嘴喷粪,不怪人家奶娃娃都啐她。
  “那她呢,她打我就有理了?”闻夫人指着赵二娘。
  庾思乐对闻夫人的影响差到极致:“你不去辱骂人家,人家能打你?”
  闻夫人气绝,感情她布没争到还白挨一顿打,丢个大脸?!
  “这欠谁爱道谁道,反正我不道。”闻夫人心高气傲,对徐鸿雁翻了个白眼,“我就不信,一个亲爹都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待着的,只会对人吐口水的女孩,这辈子会有什么出息。”
  姜辛夷再是神医又怎样,太医院到头也就是个五品官,她亲爹说不得就是个平头百姓,得罪了就得罪了,她就不信,她们还敢来找自己麻烦不成。
  说完,她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种事儿,庾思乐确实没办法压着她道歉,只能任由她离开。
  他向赵二娘看过去。
  “多谢大人!”赵二娘心知庾思乐偏向她们已经够公允了,没再不依不饶,对庾思乐道了谢。
  庾思乐满意了,也带着人走了。
  “夫人,你看这布。”所有人都走后,布店掌柜指着那匹花布问。
  “包起来吧。”经历方才那事儿,赵二娘看这匹布膈应得很,转念一想,布又没有错,而且耽误人家生意这么长时间,什么都不买,委实不好。
  买下布,又买了些衣裳,在店家千恩万谢中出了门,抱着绵绵直呼今天出门没看皇历碰到个颠婆地回了府。
  另一边,徐鹿鸣处理好手头上的所有事,刚好接上九皇子从京城派来接手卫所的人马。
  第79章
  人家还是很有礼貌的,没有一上来就说要接手卫所,只说来参观学习。
  徐鹿鸣装作不知地接待了人:“赵大人,这就是我们三个作坊的全部运作情况,回头你们要是有任何不解的地方,随时都能向我们请教。”
  赵盛年跟着徐鹿鸣把三个作坊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赞叹完里头的器物精妙绝伦、作坊的运转奇思妙想,觉得徐鹿鸣这个人忒憨,一点心机也无。
  若他们不是来学习,而是来偷学技艺的,这会儿把他们作坊里的技艺都学了去,有他哭的时候。
  好在他不是来学习,也不是来偷技的。
  赵盛平想到此,开怀笑道:“徐大人把几个作坊打理得这般井井有条,委实辛苦了。”
  “不辛苦。”徐鹿鸣脸上扬起被人夸赞的骄傲自豪来,“只要能让咱们西北军过上好日子,我们苦点累点没什么。”
  还真是憨得厉害。
  赵盛平被徐鹿鸣的单纯弄得都不好意思坑他了,但想到他这样的人,若不是运气使然,这几个作坊在他手里早晚也会被人吃干抹净,刚升起的那点愧疚烟消云散。
  “西北军这两年的日子比起其他两军来已然好过不少,徐大人的心愿已了。”赵盛平铺垫了一下,道,“我们在徐大人这几日的带领下,也已初步了解作坊的运转,徐大人可以退位让贤,好好回去享享清福了。”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来参观学习的吗?”徐鹿鸣装作脑袋没转过弯来的模样问了声。
  演了几天配戏,终于要上正戏了!
  赵盛平朝徐鹿鸣抱拳道:“实不相瞒,我等特奉九殿下之命前来接管卫所。这也是九殿下体恤徐大人这几年背井离乡的辛苦,让徐大人能有回家跟家人团聚的机会呢。”
  徐鹿鸣的神情一点一点地僵住。
  看向赵盛平的神情写满了不可置信。犹如一个终于发现自己被人欺骗的稚子,一脸的受伤。
  赵盛平见徐鹿鸣稳了好几次神情都没稳住,最后通红着一双眼睛与他道:
  “赵大人,九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卫所和作坊是我多年的心血,我答应了营里的弟兄们,要带他们过好日子的,我不能食言。请你回去告诉九殿下,卑职恕难从命!”
  说完,他冷着脸,一甩袖走了。
  赵盛平没有在意,兔子急了还咬人,徐鹿鸣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任由人骑在他头上拉屎。
  他来之前就有准备。
  “我呸!你个狗日的!”
  “我说好端端地怎冒出群来参观学习的,原是来了群见饭熟了来端锅的,真是好大一张脸。”
  “乞丐都比你们这些人讲究!”
  徐鹿鸣一走,钱贵这些陪同逛作坊的下属,听清缘由后,毫不客气地对着赵盛平等人破口大骂。
  他们不知晓徐鹿鸣的计划,脸上的愤怒真情实感。唾沫星子不要钱地往赵盛平等人脸上招呼。
  有那不注重地直接对着他们脸上吐痰。
  赵盛平等人是九皇子的走狗,钱贵这些人却不是。他们始终记得,他们好好地在家待着,突然有一天西北就被划为军屯,他们这些人全被征了兵。
  在军营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冬天连件防寒的衣物都没有。要不是徐鹿鸣带着他们出来治所挣钱,他们现在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
  想让他们交出卫所和作坊,门都没有!
  赵盛平能料到徐鹿鸣的反应,却没料到钱贵等人的反应,没做提防,猝不及防之下被钱贵等人弄得狼狈不已。
  一连好几天他们别说作坊了,连卫所都靠近不了。一靠近就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拿着锄头扫帚等物,使劲朝他们招呼。
  “呸呸呸!徐大人,你直说,你要怎样才能把卫所和作坊让出来?!”最后,赵盛平连吃了几天钱贵等人朝他们杨来的沙子,才在距离作坊不远的巷子里堵住徐鹿鸣。
  徐鹿鸣不复初见他们时的热情,一脸冷淡:“赵大人若是来找我谈这个的一律免谈。卫所和作坊就是我西北军的保障,给了你们,我们西北军岂不是又要去喝西北风?”
  “我们不动西北军的物资和军饷!”赵盛平忙喊出声,“接管你们卫所后,我们对西北军的待遇一律还按先前的来。”
  九皇子也不傻,卫所在徐鹿鸣手里,西北军月月都有军饷,到了他手里,待遇和军饷都没了,军营还不得闹翻天,惹起兵变,他这个皇子立马就要沦为阶下囚。
  从始至终,他要的都是除开军营的物资和军饷后的那一部分。他不信,卫所都有能力给军营发饷,他们不自己截留一点?
  说不得他们留到自己荷包的比军饷还要多!
  徐鹿鸣不信:“口说无凭。”
  “可以立字据!”这是九皇子交代过的事,赵盛平没什么不敢应的,“若是我们之后不给军营发饷,你们随时都可以把卫所要回来。”
  徐鹿鸣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和我的弟兄们呢,总不能我们辛辛苦苦给军营挣下这么大个家业,就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吧?”
  赵盛平咬牙:“官升一级,军饷翻倍!”
  这个九皇子没有交代,在他看来,徐鹿鸣他们占了卫所如此之久,手上贪污的钱财不少,他没有将他们治罪,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好在赵盛平和马将军的交情不错,后续拿到卫所,随便给军营塞点银子,让马将军给他们升个官儿,涨点军饷还不是件易事。
  徐鹿鸣恼怒不已:“打发叫花子呢!我们在这儿不升官拿的军饷也是翻倍的,缺这点儿钱?”
  还从来没有人不给他面子,赵盛平也恼了:“劝你不要不识相,这已经是格外优待了,若是惹恼了九殿下,你吃罪不起。”
  “老大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惹恼就惹恼,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大不了我们一把火烧了也不给他们!”
  姜苏木帮徐鹿鸣管账,先前他一直不明白徐鹿鸣为何一直拿账面上攒的钱发军饷,这会儿瞧见赵盛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从袖子里取出个火折子,对着作坊墙柱子就是一吹。
  这是肥皂作坊,全是木头结构,这把火烧上去,这座作坊可就被毁了。
  “等等!”赵盛平瞧见姜苏木的举动,眼皮子狂跳不已,这作坊要是毁了,他也别想活了,着急地向徐鹿鸣问过去,“你想怎样?”
  徐鹿鸣很好地克制住要给姜苏木点赞的举动,佯装想了想,狮子大开口道:“我跟我的手下们还没去过京城,九殿下若是能在京城给我们找个差事,这卫所和作坊就让给九殿下了。”
  “你倒是想得美!”赵盛平气结。
  京官向来紧俏,一个萝卜一个坑,徐鹿鸣一下要这么多官位,九殿下上哪儿给他腾地方?
  徐鹿鸣表现得很生气:“跟卫所和作坊的收益比起来,我这点要求不过是浮毛,这都不能满足,我们为什么要把卫所让出来!”
  姜苏木又吹了吹火折子。
  “行行行,我去问问九殿下。”赵盛平见他们不像是作假,怕这群疯子真干出玉石俱焚的事来,只得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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