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徐鹿鸣把空间整理完,成就感满满地巡视着他一点一滴攒出来的江山,越看越满意。
规划着将来:“山上再种些名贵的树,什么楠树、香樟之类的,等之后空间升级,这些树也长大了,刚好可以用来盖个小木屋。”
木屋的位置他都选好了,山峰的另一边,他用来种花的山脚处。这样,推开门,前面是药园和茶园,后院是一望无际的花海。
看着就浪漫。
以后姜辛夷累了,就带他来空间住两天,这里有山有水,有花有海,还有他们的家。
“……”
姜辛夷想通后,不再排斥医治三皇子,不等他的侍从主动找上门,翌日一早,他便打着伞到三皇子在长丰县居住的梨园。
三月正是春雨绵绵的好时候,这雨淅淅沥沥的怕是要下好几天,这种季节是有腿疾的人最讨厌的时节,动不动膝盖和关节就会如有蚂蚁啃食般,钻心般疼得难受。
尤其是三皇子这种由韧带拉伤、脊髓震荡而引发的双腿残疾,自个又不爱惜自己的病人,这种天,对他们来说,更是一种酷刑。
果然,姜辛夷到的时候,人已经在轮椅上疼到面容扭曲了。他问侍从:“昨儿我留下的药,你们没有煎给你们主子喝吗?”
昨儿半道上来请姜辛夷的侍从凌霄面色难看地向姜辛夷道:“我家主人不肯吃,把药都倒了。”
姜辛夷:“……”
“既然你家主人不是诚心治病,那还请你们另寻高明吧。”姜辛夷心里堵了团火。
昨天,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治好这个病人,诊过脉后,怕他这个天不好受,开了些化瘀止疼的药,刻意放点些徐鹿鸣在空间里种植的药材,结果病人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浪费他的好药。既如此,那还治什么治,干脆找根绳子上吊去吧,死了一了百了。
凌霄拦住姜辛夷,说好话地道:“姜大夫,我家主人也是久病心里成疾,你昨儿诊过脉后,没说到底能不能治,主子以为你跟那些庸医一样是来敷衍他的,心情不好才如此的,还请不要见怪。”
姜辛夷不听:“不管我是不是庸医,像你家主子这种不配合的病人,莫说是腿疾这种重大病症,就算是一点风寒小病,神医在世,也难医治。”
“那……我这腿还能治吗?”轮椅上的人,突然沙哑出声。他像是许久没有说话了,说出来的声音极其不自然。
姜辛夷向他看过去,眼神不带一丝情绪:“我只能说很难,遇到你这种不配合的病人,更是难上加难。”
姜辛夷昨儿给他看过了,脊髓震荡,但没有脱位,也没有压迫脊髓,不用动手术,保守治疗加上促进修复和再生神经的药物即可,但他已经多年没有走路,肌肉萎缩、关节挛缩,后续的康复治疗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他连这最开始的低谷都受不了,后续那些痛苦,又怎么可能挺得过来。
“很难……”三皇子听到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一样,抬眸对上姜辛夷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又问了一句,“不是完全不能治愈是不是?”
姜辛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是能治,可这个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当医生的,最忌给病人百分百的承诺。
“好,我治!”然而姜辛夷这不表态的做法,反而让三皇子心中大定。过往那些大夫,他一问他们能不能治,那些人全都难看着一张脸不说话,只有姜辛夷从头到尾都很冷静。
三皇子好歹也做过多年得宠的太子,他太熟悉这种冷静了。只有绝对自信的人,才会在面对旁人的质问时,这般镇定。
就像曾经的他,一听手下人说大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在收拢人心,让他小心这几个皇子时,他全都轻轻笑笑:“随他们去吧。”
那样的从容淡定。
“这副药方你先吃几天。”姜辛夷见他肯治了,也没有露出热络的神情,淡定地说,“待到腿没有那么疼了,我再给你施针。”
“好。”三皇子总算是像个正常的病人那样,对手下人吩咐道,“凌霄去煎药。”
“是!”凌霄见他终于肯主动治病了,大喜过望转身去灶房吩咐。
“除了吃药,还有什么忌讳吗?”三皇子却是像抓到浮木般,不停地问姜辛夷。
姜辛夷说了一些忌口的,想了想,给三皇子打了个预防针:“我的治疗方式可能跟寻常大夫的治疗方式有所不同,你要做好准备。”
“无妨!”三皇子挥了挥手。只要能治好他的腿,再怪异的治疗方式他都能接受。
姜辛夷见他这么肯配合,满意地回医署上值了。他一走,凌霄煎了药来伺候三皇子服下,低声询问:“主子,此事要报备给京里吗?”毕竟这次他们来西南,就是京里那位的授意。
“不用。”三皇子摇摇头,“京里人多眼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漏了风声,还如往常一样汇报吧。”
“另外。”三皇子想了想又道,“为避免节外生枝,把西南这儿的消息一并封锁了吧。”
“是。”凌霄一一应下。
“……”
汴京,皇帝寝宫。
最近吃了药,没再出现皮肤瘙痒、肢体麻木、恶心、乏力等症状,精神好了很多的皇帝问自己的贴身太监:“太医院近来给朕换方子了吗,为何朕感觉病症好了一些?”
自皇帝病退后,一应饮食起居都由内侍大总管福喜掌控,他当然知晓地回道:“回陛下,方子还是那个方子,不过,太医院近来得了几株好药,可能是这药起了效?”
“好药,是何种好药?”皇帝来了兴趣,“让太医院的人把药呈上来看看。”
“诺。”福喜很快便把宋怀山带来。
“陛下请看这两株药。”宋怀山恭恭敬敬地将药呈上,说出药性,“品相完整、纹理清晰自然,香味浓郁,质地紧密,年份也足,一看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皇帝这些年来,日日吃药,也算是半个大夫,把锦盒中的药取出来,细细打量一番,赞赏道:“药确实是好药。”
他叹息一声:“就是给朕吃太浪费……”
“扑通——”
他话还没说完,福喜和宋怀山齐齐跪了下去,以首叩地:“陛下……”
“朕这是想到陵儿。”皇帝扯扯唇,眼中隐隐闪过悲痛之色,“不知这药给他吃了,对他的腿疾可有疗效。”
“陛下,三……太子殿下的腿疾不在药效,而在没人会接髓骨。”宋怀山老老实实道,“如果有人能接髓骨,太子殿下的腿疾便能痊愈,这髓骨不接,再多药石也无用。”
“是啊,陛下,您先顾惜着自个的身体。”福喜也道,“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太子已废,九皇子又难掌大统。
相比起皇帝心心念念的废太子,宋怀山和福喜这些下属,更希望皇帝能够养好自己的身体。他还年轻,还没有老到老态龙钟。完全可以将他生病前的王朝盛景给重现于世。
“罢了。”皇帝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这药从何处寻来,可还能再寻一些?”
“陛下可还记得西南那个能治鼠疫的哥儿大夫?”宋怀山恭敬道,“此药就是他在西南收集到的,下官已经托他再多多留意了。”
“是他啊。”皇帝怎可能对他没有印象,千百年来无人能治愈的鼠疫,就叫一个哥儿给治好了,若放在他鼎盛时,高低得召进京,封个医正做做,如今他这一病,此人进京福祸难料,倒还不如就在西南当个医官逍遥自在。
更何况,陵儿也去了西南。
希望他这一去,能有所获吧。
九皇子从宫里得了消息,皇帝今日召宋怀山觐见,又问及三皇子的病情。
“还惦记着三哥呢。”他神情厌厌的,“难不成他还指望着三哥能好?”他转头向自己的暗卫问道:“三皇子那边可有异常传来?”
暗卫回道:“回殿下,一切如常。”
“都残废这么多年了,父皇还惦记着他,到现在也不肯废黜他的太子之位。”九皇子提起这事儿,心里就憋屈,“到底是命好,生在皇后肚子里,不用争就什么都有。”
不像他,监国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到现在旁人还是称他为九皇子,而不是太子。
“西南那个哥儿大夫的医术当真了得?”九皇子心里酸着,也没忘记正事。
以前没掌握过权力还好,对那个宝座的欲望不是很强烈,现在他监国多年,体验到了权力的滋味,便再也不想把手上这份权力拱手让人。所以他要阻止一切不能让他登上那个宝座的不稳定因素。
有人出声道:“太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他能医治鼠疫,全赖一种从土里提炼出来的药片,只要有这个药片,人人都能治病,与医术高超毫无关系。”
“那就好。”九皇子心里稍安。
连太医院都对太子的病束手无策,一个哥儿还能翻了天,比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医术还要好,能让太子重新站起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