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徐鹿鸣也很遵循承诺,当即按照他们打听的详细程度,将火长和伍长的职位分配好。
  曾桐等人自然上榜,好歹他们也是在军营里混了两三年的老人,要是连这点子事都比不上新人,那徐鹿鸣要他们来作甚。
  不过这群新人里,倒是出了个让徐鹿鸣另眼相待的人物——从良平。
  他不仅打听得最详细,还自己编了个册子,让徐鹿鸣一翻阅就能知晓得一清二楚,比听其他人口述方便多了。
  徐鹿鸣封了他为火长后,问他:“读过书?”
  “读过。”从良平没跟徐鹿鸣隐瞒,“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一直想让我走科举来着,可惜了。”
  “确实可惜了。”徐鹿鸣瞧他浓眉大眼,身子骨也壮实得很,一点都没个书生的样子,颇感意外地惋惜一声,顺手给他画了个饼,“不过跟了我,你也不算太可惜。”
  从良平的眼睛亮了又亮。
  身为男人,谁不想出人头地,从前读书是为了如此,现在入伍更是为了如此,如果徐鹿鸣有能力的话,尽心替他办事,跟着他一起升职,的确是条不错的路子。
  “现在说些还为时尚早。”徐鹿鸣笑了笑,不会画饼的领导不是个好领导,“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完成差遣。”
  “那头儿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曾桐立马问道。他们从这个新人中突然冒出来的佼佼者,感觉到了危机。迫切地想要做点事情,在徐鹿鸣面前邀功。
  徐鹿鸣把从良平整理好的册子放在桌上:“当然是一家一家找上门去,问问看这些盐商有没有要粮食的。”
  军营不给他买盐的银子,却任由他调配军营里的粮食,虽然那些粮食都是些陈年旧粮,但徐鹿鸣去看过了,除了小部分回了点潮,大部分还是好的。毕竟这次军营要他办的是不是小事,不可能真把他逼上绝路。
  而粮食在古代可是国之重本,吃不饱饭的人大有人在,说不准有盐商有路子,把这些粮食高价贩卖出去呢。
  只要能买到盐,粮食的价格可以谈。
  就在徐鹿鸣都准备好,要以一个极低的粮食的价格去吸引盐商的时候,曾桐和从良平这些出去与盐商谈价格的人,全都黑沉着一张脸,一身火气地返回军营。
  徐鹿鸣不禁问:“这是怎么了?”
  “去他祖宗的。”曾桐气不顺地骂了一句,“一队,二队,还有周粱那个狗日的,他们居然跟每个盐商都打过招呼,说我们队的粮食是发霉粮食,叫他们千万不要上当受骗,弄得我们这些一上门说用粮食换盐的人,立马就被人家给赶出来了。”
  这连谈的条件都给他们拔除了。
  饶是徐鹿鸣脾气再好,这次也不由得动了怒。全营上下,是不是都拿他徐鹿鸣当软柿子,好欺负。谁都想上来捏上一把?!
  从良平见徐鹿鸣脸色难看,出主意道:“要不我们从营里拿着粮食出去,实实在在告诉这些盐商,我们的粮食没有问题。”
  “没用的。”徐鹿鸣否定道,“人家可以说,我们的粮食就是拿出去装样子的。”
  倒是可以把盐商们请进军营,打开粮仓大门给他们看看粮食,可军营重地,又是粮草这等辎重,告知给商人位置,不就等同于给敌人透露军情。
  万一敌人混进来,一把火给他们烧个精光,哭都没地方哭去。看不惯徐鹿鸣的人又这么多,徐鹿鸣怎可能把如此大一个破绽露给其他人!
  “把弟兄们都喊回来,叫他们别去跟那些盐商纠缠了。”徐鹿鸣磨了磨后槽牙,发起狠来,“这次我们谁也不找,等着他们主动拿着大把的银子和盐找上门来!”
  徐鹿鸣觉得自己先前就是脾气太好,给了军营里他好欺负的错觉,而且库里的人摆明了不会让他好过,他若是不把这个银子的问题解决,以后还不知道要被他们以这个理由拿捏多少次。
  所以,徐鹿鸣这次要玩把大的,不仅要那些盐商们主动求上门来,他还要军资库的所有人跌破眼睛,让他们以后再也不能用银子的事卡他脖子,憋屈到爆。
  “好嘞!”曾桐和从良平虽然不清楚徐鹿鸣要做什么,但看他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全都跟着兴奋起来。
  他娘的,早看其他队那些只会下绊子,说阴阳话的人不爽很久了,这次总算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
  西南,县令耿元亮从京城述职回来,想到这次他的同僚们,好些都因为政绩卓越而升任了,明明他手里捏着个救治鼠疫的大功劳,却因为药片迟迟提炼不出来,而打不出去,心里别提有多憋屈。
  一回来就等不及要姜辛夷给他更简练的提炼鼠疫药片的法子,不然就叫他和他妹妹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既如此,我便退下这身官服另谋出路就是。”姜辛夷也不是被人给吓大的,当即便黑着脸摘下了官帽,“我就不信,我有一身医术傍身,还讨不了一口饭吃了。”
  说完,便要拉着姜慕荷离开。
  这下耿元亮慌了,姜辛夷医治鼠疫的事儿,全县都知晓,他若是把姜辛夷从县衙赶走,不出几天,县里的百姓都能把他的县衙给砸了。
  慌忙给把人拉住劝道:“你看看我说些气话,你还当真了不是。”
  “你的话跟圣旨似的,我敢不当真?”姜辛夷阴阳怪气起来很有一手。
  吓得耿元亮连连鞠躬:“哎哟,我的姑爷爷,那两个字可不能随便说出口。”
  这要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告他一个不臣之心,别说他头顶这顶乌纱帽了,连他的性命都保不住。
  姜辛夷冷笑:“我难道说得不对吗?”
  “对对对对,不对不对……”姜辛夷都快把耿元亮搞糊涂了,不敢再拿乔地道,“总之我的姜大少爷,你要如何才能把那简易的提炼药片的法子教出来?”
  耿元亮可没有忘记,姜辛夷年前跟他告假时说的那些话。
  “简单。”姜辛夷见目的达到,也不再拿乔,“只要你不觊觎我夫君炼药的那套容器即可。”
  耿元亮还以为多大事儿呢,没想到如此简单,当即应下道:“你放心,不就是一套容器嘛,本官为人再不耻,也没必要夺人吃饭的家伙。”
  可等到姜辛夷拿出一整套比琉璃还要晶莹剔透的炼药容器,耿元亮眼珠子都凸出来了,说话结结巴巴:“……你夫君,居然拿这些炼药?”
  乖乖,他的夫君什么来头,家里居然有如此多的上等琉璃,且还不是拿来赏玩,而是用来炼药的。
  “当然不是。”姜辛夷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若不是你的人太费,迟迟提炼不出药材,我夫君也不至于拿出这等传家宝来炼药。”
  耿元亮脸上讪然,心里对姜辛夷迟迟不交简易的炼药之法怨气淡了些,他若是有这些珍宝,他也舍不得拿出来如此折腾。
  有了容器,姜辛夷很快便把耿元亮的人教会了提炼药片。但新的问题又产生了,这药片他们只能用这套容器练出来,姜辛夷又说什么也不愿意献出容器。这药片,他要如何汇报给陛下?
  左思右想后,原本想独吞救治鼠疫之功的耿元亮没法子,只能后退一步,在折子上老老实实写上姜辛夷的功劳,当然更多的还是他如何发觉姜辛夷这个人才,从而重用他,才使得他从鼠疫中脱颖而出之话。
  消息传回朝廷,朝野震动,鼠疫乃王朝大患,几乎每隔几年,都会有一些小县染上此病,太医院对此束手无策,百姓苦不堪言。
  如今此药一出,是不是证明当真陛下贤明,天降神医云云。
  太医院听闻此事,更是骇然,当即派了许多太医到西南查明此事,顺便见一见姜辛夷这个能医治鼠疫之人。
  这些俗事,姜辛夷一概不管,教会县令的人炼制药片后,他便躲在家里跟徐鹿鸣聊起天来。
  热恋中的情侣,那是一天发百条消息,都嫌不够,看到一朵好看的花儿要分享,吃到某种好吃的也要分享,甚至连梦里如何思念对方的方式,都会逐一写出来。
  相较于徐鹿鸣那毫无攻击的骂人方式,姜辛夷的手段高明且直白得多。
  他会直接在信里说:“徐鹿鸣,我想你想到湿透了。”这种话。
  把徐鹿鸣撩得回他的信纸都是红温的:“姜辛夷,你真的好不知羞!!!”
  但每次说完这些话,他又会在后面别别扭扭地加上一句:“但是没关系,你这样我也好喜欢。”
  看得姜辛夷心怀大慰,逗他逗得更凶了:“怎么个喜欢法,又半夜三更起来洗裤子?”
  这让徐鹿鸣怎么回,恨不得钻进被子里一直当缩头乌龟才好,但他又每次都怕姜辛夷等急了,在被子里闷一会儿,便又面红耳赤地回上一声:“知道还问!!!”
  作者有话要说:
  木兰:嘿嘿。
  第50章
  徐鹿鸣把手下人都召回来,也没做什么,只是吩咐他们去把库里许诺给他们的粮食都搬回营帐来,在营里分给他的地盘上,建起了一座酿酒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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