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送咬着唇不说话,贺止的手揉捏着他小腿,力道不轻不重,只是在这酥麻间他还需忍着另一种痒意,周送实在不敢开口,就怕泄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贺止的另一只手还揽在他腰间,周送整个人都几乎缩进了贺止怀里,腿上的热意逐渐上移,在捏到大腿时他一个激灵,连忙抓住了贺止的手。
  “陛……陛下,可以了……”
  感受到腿已经有了力气,周送忙从贺止怀里离开,再不离开,他的脸都要熟透了。
  而且让暴君给他揉腿这种事,想想都诡异至极,刚刚他没有及时阻止真是鬼迷心窍了。
  腿上依旧残留着宛若万蚁游走的不适感,周送垂着头,嘴都抿成了一条线。
  贺止意犹未尽地捻了捻指尖,站起身瞥了一眼周送后才与他擦肩而过道:“回宫。”
  饶是周送低着头没看到贺止的表情,也能从声音中听出他的愉悦。
  他稳了稳身形,忍着不适慢慢跟在贺止后面出了大殿。
  ……
  “废物!一群废物!”
  平静的府邸内破碎声乍起,茶盏的碎片溅了满地,下属低着头跪在屋内,默默承受主子的怒火。
  岳尚砸了茶杯后粗喘着气,背过手去来回踱步。
  那健硕的姿态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自从得知计划失败后,岳尚为避风头,一直称病未上朝。
  周送没死,更是不知为何得到了贺止的重视,被派去执行任务的人杳无音信,也不知贺止有没有查出什么。
  形势急转直下,还都是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岳尚不能不慌。
  屋内氛围极其凝重,正跪着的下属也不敢贸然开口,时间久了,岳尚也渐渐息了怒气。
  当务之急是找到另一个解决办法,把自己撇干净。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人道:“你说,现在还能怎么办?”
  突然被点名,那人动了一下,微微抬起头。
  “纵火事败,想必贺止已经查到了我们头上,之所以还没出手,或许是还在等待什么。”
  岳尚听完这话后陷入沉思。
  没错,贺止做事果断,一击必中,被他盯上的人绝逃不过。
  更何况贺止对他早有疑心,先前就渐渐除去了他身边许多人,难免下一个不会轮到自己。
  “他还能等什么?”
  岳尚皱眉,下属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主上可还记得柳大人家的那名调香师?”
  “调香师?”
  岳尚略一思忖,记忆渐渐浮现出来,可他想不出那人有何特别之处。
  “不就是柳弘光养在府里的一个调香师,他有何用?”
  柳弘光与他也算是旧相识了,虽然也是前朝的臣子,但他在贺止登基后就有意与他们划清界限,如今的地位,竟是比岳尚还要高上一些。
  “他与柳大人积怨,而且调香手段一流,您可还记得贺止的病?”
  岳尚眯起眼,“你是说让他去宫中?”
  “正是如此,既能让贺止陷入麻烦,就算被查出,柳大人也脱不了干系,岂不是一举两得?”
  “更何况,那位发起病来,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
  下属轻勾唇角,未尽之言意义明显,岳尚紧张的心情此刻顿时舒展了,他会声一笑,言语间透着赞赏,“你小子,倒是有个好头脑啊。”
  下属抱拳道:“都是您教导得好。”
  岳尚转了转思绪,又有些疑惑,“柳弘光那个老匹夫,能那么轻易放人?”
  “这您就不用担心了,他瞒着柳府出逃,已经被属下藏在了您别的院落中,只要您想,随时都可送入宫中。”
  岳尚这下是真的安心了,“明日你将他带来见我。”
  柳弘光的人,他必得确认一下才行,要是最后被反咬一口,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贺止的病在朝中不是秘密,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发病的诱因,若他不是先皇身边的人,恐怕也很难得知这病的来源。
  他若发病,宫中人人自危,那六皇子还能安然无恙吗?
  岳尚嘴角一勾,脸上的神情写满了胜券在握。
  第10章 偶遇
  “殿下,该起了。”
  杜世撩开垂帘走了进来,床上的身子动了动,又很快归于沉寂。
  杜世无奈,只好走近了些轻声唤着:“殿下,您睡了许久了,早膳都没用,要是一会儿陛下下朝回来见不到您,定会亲自来看的。”
  提到贺止,周送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些。
  他睁开眼,慢吞吞地起身,一边掀开被子一边问杜世什么时辰了。
  得到回答后他想了想,的确快到贺止下朝的时间了。
  也不知是不是冬日的缘故,周送总是嗜睡些,杜世每每叫他,他都不太想起。
  可能还是因为贺止待他很好,所以他才睡得这么安稳吧。
  在周送穿衣梳洗的时候,杜世在旁边道:“殿下,景康殿和崇宁殿都住满人了,宫里还从没这么热闹过呢。”
  周送顿了顿,“都住满了?”
  “是啊,自从陛下说您在宫里待得闷,那些大臣都争先恐后地送人进来,说不准都是为了来巴结您的呢。”
  杜世在一旁笑得开心,周送听了这话却轻斥一声:“别胡说。”
  杜世吐吐舌头,也止住了话头。
  他不过是贺止假借的一个由头,别人不清楚内情,他自己不能不清楚。
  只是那些人也真是舍得,听杜世的描述,有的大臣甚至把自己儿子送进了宫,就为了讨好贺止。
  周送叹了口气,难道他们觉得宫内的人不再死得那么多,就代表贺止的性子有所收敛了吗?
  杜世为他绾好发,周送走到外面坐到桌子边开始用早膳。
  早膳清淡,还有他喜欢的红枣银耳羹,温热的汤汁入腹,周送舒服得眼都眯了眯。
  不过没喝几口,外面就传来了高云的声音。
  贺止大踏步而入,脱了身上的披风才向周送走来。
  周送捧着碗,刚想放下就听到贺止说:“怎么才用早膳?”
  “早上贪睡起得晚了,陛下要一起吃吗?”
  贺止在他身边坐下,盯着周送手里那碗银耳羹扬了扬下巴,周送对上他视线,会意地举起碗,把勺子递到了贺止嘴边。
  贺止满意地勾起一抹笑,就着他的手把勺内的汤羹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他的视线也没从周送身上移开,还饶有兴致地继续盯着他。
  周送只好顶着他的目光自己又喝了一口,殷红的唇瓣染上晶莹的水渍,像剥了皮的葡萄,莹润可人。
  贺止面上的笑意更甚,周送一边默默吃着一边腹诽:一回来就要与他同吃一碗,果然是暴君的恶趣味。
  不过好在贺止只吃了那么一口,其余的还是进了周送的肚子。
  等他吃完,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进宫的那些人里有线索吗?”
  “还没,怎么?你感兴趣?”
  贺止看向他,周送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早日有线索,陛下也能早点不为这些事烦心嘛。”
  “难得你有这份心,”贺止笑了笑,“想为朕分忧,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就好了。”
  周送微露出疑惑的神情,就听到贺止接着说:“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伤了你怎么办?你的命可是朕的。”
  “谅他们也不敢靠近朕的寝宫。”
  贺止的语气认真,似是把那群人视作洪水猛兽一般不让周送碰着。
  周送听得好笑,但也明白贺止为他着想的心思。
  他勾起嘴角,回应道:“陛下放心,我听话就是了。”
  贺止看到他注视着自己,微微笑着的乖巧模样,心好似也被他牵动一般,涌出些愉悦的情绪来。
  他又和人说了些别的话,就回承德殿去处理政务了。
  桌上的茶还温着,周送把贺止送走后对杜世说道:“把阴晴抱来我看看。”
  杜世应声出去了,没一会儿却空手回来道:“殿下,阴晴好像又自己跑出去玩了。”
  周送的茶还没举到嘴边,听到这消息无奈地放下了手,“又跑出去了。”
  过了会儿他似是不放心,“不行,我还是去找找它吧。”
  “可是陛下刚刚才说过不让您出门。”
  杜世有些纠结,周送想了想说道:“景康殿和崇宁殿离得远着呢,我就只去御花园。”
  御花园也与两个殿有一段距离,而且贺止声名在外,那两殿中的人应该也不敢到处乱走。
  想到此处,杜世的担忧也就化解了,他妥协地去拿周送的披风,确认他穿得够厚后才出发。
  虽说两人出了门,可周送毕竟刚刚才答应了贺止,为了防止阵仗过大,周送就只让杜世陪着了。
  御花园中的小径干干净净,上头的积雪已被宫人扫走了,周送走在上面也不用害怕摔倒。
  他一边走一边找寻着阴晴的身影,可惜一路走来什么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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